立刻去練功！

    他有感覺，這次絕對能有所突破。

    他也顧不得柏舟二人了，丟下大蒲扇，轉(zhuǎn)身就往里屋走去。

    柏舟見他身體之中血氣涌動，不由得有些驚訝。

    藥效這么好的嗎？

    只是加了兩點血而已啊。

    聞君止來到她的身側(cè)，微笑道：“小舟，我們走吧，該回去了?！?/br>
    柏舟點了點頭，兩人出了黑市，那些在暗處偷窺的視線也都消失了，但這注定了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很多勢力都在暗中商議，無數(shù)探子被派了出來，想要探查柏舟的來歷。

    然而，他們注定什么都查不到。

    聞君止回家之后，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書房之中，眼神深沉。

    良久，他叫來了自己的頭號助理，道：“幫我定機票，我要前去拜訪陶大師?！?/br>
    頭號助理驚了一下，道：“是茅山派的陶大師？”

    “沒錯?！?/br>
    頭號助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陶大師乃茅山派的掌門，身份何其尊貴，他能接見你？

    “還不快去？”

    頭號助理這才回過神來，連連答應(yīng)，他的boss不是個莽撞之人，他不用替他cao心，只要按他說的做就行了。

    聞君止從懷中拿出了一片金色的樹葉，那葉子看著像黃金，卻是真正的樹葉，上面還有一個篆書的“陶”字。

    第202章 破臺

    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四百年前，他的祖先曾救過茅山掌門，茅山掌門離開之時留下了這片金葉子，告訴他的祖先，如果今后有為難之處，可以去茅山找他，不管過了多少代，見了這片葉子，茅山派都會傾力相助。

    他也沒有想到，會用到這件事上。

    他要去尋找改變自己命格的方法。

    他不能讓柏舟覺得，他接近她，是為了救自己的性命。

    他希望他和柏舟之間的感情，是干干凈凈，不帶任何功利。

    柏舟回去之后，將買來的藥材按照方劑中所說，再次炮制了一次。

    古代方劑中，炮制藥材的方式與現(xiàn)代有所不同。

    古書上記載的一些古方有奇效，但今天的人依法配制，效果卻不佳，有人就認(rèn)為是古人夸大其詞了，還說中醫(yī)藥只是安慰劑，根本就沒有效果。

    或許正是因為炮制藥材的不同之處，才使得今日的藥材藥性遠(yuǎn)不如古代。

    花了三天，她才將這些藥材炮制妥當(dāng)，然后便放入砂鍋之中煎制。

    砂鍋受熱均勻，又不會和藥材發(fā)生化學(xué)反應(yīng)，所以是煎藥最合適的器具。

    柏舟用的這個是爺爺留下來的，早已經(jīng)燒得發(fā)黑了，但很好用。

    煎藥的時候，放多少水，放藥材的順序和火候都很重要，稍微有一點不同，這一爐就廢了。

    就算勉強成功，藥效也大不如前。

    不知為何，柏舟在煉藥的時候總能夠福至心靈，就像曾經(jīng)做過千百次，只需要稍稍練習(xí)一下，就能得心應(yīng)手。

    她一直守在爐火前，什么時候要用大火，什么時候要用小火，全憑著經(jīng)驗和悟性。

    若是沒有悟性，終其一生只怕都沒法成為煉藥大師。

    這一鍋藥煉了整整一天，加了三次水，也熬干了三次，等到再一次將水全部熬干，她關(guān)火開蓋，一股異香迎面而來。

    與普通的丸藥不同，外面賣的那些丸藥，煉到最后是膏，然后加以蜂蜜，搓成蜜丸，但柏舟所煉制的靈藥，一出爐便自成丸狀，正因如此，上面才有丹紋。

    血氣丸竟然一次成功！

    連柏舟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我真是不世出的煉藥天才？

    她連忙將藥丸全都放進(jìn)玻璃瓶中，《御靈錄》中說，若是丹藥，必須要用玉瓶來裝，但若是丸藥，或者散劑之類，用琉璃、瓷瓶都可以裝。

    玻璃自然也可以。

    剛把屋子收拾好，九叔就上門了。

    “九叔，我正要做午飯，一起吃吧?！卑刂坌那楹芎?，熱情地招呼。

    九叔臉色凝重，道：“小舟啊，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br>
    “什么事？”柏舟問。

    九叔說：“其實是有人托我?guī)兔φ垈€靠譜的玄術(shù)師，他給五萬。”說到這里，他急忙解釋道，“小舟，這次我可一分都沒有拿，真就只有五萬?！?/br>
    柏舟無語，我也沒說什么啊，你怎么先心虛了？

    她在九叔對面坐下，和善地道：“沒事，九叔，你說吧，到底是什么事？”

    “其實這人你也認(rèn)識，就是曾在我店里干過的那個小成，你還記得嗎？”九叔問。

    柏舟仔細(xì)回想了一下，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張瘦削而平凡的臉。

    那個小成從鄉(xiāng)下進(jìn)城務(wù)工，因為年紀(jì)太小，找不到工作，又學(xué)過一點木工，就在九叔的棺材店里干過一年。

    柏舟對他的印象不深，只記得他很喜歡唱戲，經(jīng)常拿著一臺舊錄音機聽?wèi)颉?/br>
    “記得，他怎么了？”

    九叔道：“他后來去劇院當(dāng)工人，下班了之后在戲臺上唱了兩句，正好被劇院院長聽到了，對他很賞識，就收了他當(dāng)?shù)茏?，教他唱戲。他摸爬滾打這么些年，現(xiàn)在也是一個角兒了，專門唱丑角的?！?/br>
    柏舟點了點頭，問：“他怎么了？見鬼了？”

    “倒不是見鬼，但他害怕今晚會見鬼?！本攀宓?，“城北有個戲院要開業(yè)，今晚破臺，找了他當(dāng)‘吊吊’?！?/br>
    柏舟研究民俗，自然知道破臺是什么意思。

    這是梨園行當(dāng)里的規(guī)矩，凡新戲園落成或舊戲園易主，于開鑼演劇前，例有“破臺”之舉。

    破臺儀式大都是在晚上舉行，避免讓外人觀看，于舞臺上設(shè)宴神桌面，香燭高燒，并布置有帳簾、標(biāo)旗、五方旗等排衙及活公雞五只，謂之“請圣”。

    戲院的經(jīng)理和管事們一個接一個地上來向神像行禮，然后便有五位演員扮王靈官，有的地方不止五人，也可以扮演關(guān)公、鐘馗以及各種天兵天將，手拿武器，追打一個“吊吊”。

    第203章 誰叫你是我舊識呢

    這個“吊吊”是什么呢？

    是“鬼”。

    而且是“吊死鬼”！

    當(dāng)然，這個吊死鬼也是演員扮演的。

    這一場戲演完之后，再敲鑼打鼓地將神像送回，破臺就算完成了。

    柏舟點頭道：“這不是常有的事情嗎？為什么要請玄術(shù)師？”

    九叔湊了過來，小聲地道：“因為那個新戲院以前鬧鬼。”

    “那個戲院以前是學(xué)校的大會堂，學(xué)校還在的時候，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起慘案?！?/br>
    “一個唱青衣的女大學(xué)生，下課后一個人在大會堂的舞臺上練習(xí)曲目，結(jié)果被人給jian殺了，至今兇手都沒有找到?！?/br>
    “從那之后，大會堂就開始鬧鬼，半夜三更的本來沒有人，但大會堂里卻響起了青衣戲《鎖麟囊》的樂曲。”

    “曾經(jīng)有個保安，半夜聽到里面有聲音，以為進(jìn)了小偷，就趴在門縫上偷看，結(jié)果看到一個做了全套裝扮的青衣正在唱戲，那青衣一轉(zhuǎn)過頭，滿臉都是血?！?/br>
    “那保安嚇壞了，第二天就辭了職，那座大會堂也封閉了?！?/br>
    “后來大學(xué)搬了校區(qū)，老校區(qū)也拆了，只有這座大會堂沒有改建?！?/br>
    “前些時候一個房地產(chǎn)商把大會堂買了下來，改建成了戲院。”

    “你也知道，破臺的時候，演天兵天將的不值錢，但演吊死鬼的都要給很大的紅包，不然沒人愿意去?！?/br>
    這個柏舟明白，因為太容易出事了。

    至于出什么事，懂得都懂。

    “那小成既然這么害怕，推了不就行了？難道是因為對方給太多了？”柏舟一針見血地問。

    “小成現(xiàn)在也是個角兒了，還不差這點錢?！本攀逭f，“新戲院的經(jīng)理就是當(dāng)年提攜他的院長，也是他的師父。他師父曾高新聘請了很多人，別人都不肯來。要是沒有破臺，演員們都不敢上臺唱戲，這生意也就黃了。他作為弟子，只能自己上了?！?/br>
    柏舟倒是對小成有所改觀，在梨園行當(dāng)里，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何況還有提攜之恩，知恩圖報，是個講究人。

    就憑這一點，她就該去幫忙。

    絕對不是因為五萬塊錢。

    九叔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嫌五萬少，便道：“其實也不一定會出事，只是有個玄術(shù)師在那里看著，他心安。小舟你要是沒空，也沒關(guān)系，我去問問別人?！?/br>
    柏舟見到手的生意要飛，連忙說：“小成怎么都算得上我的舊識，就算不給錢我也是要去幫忙的?！?/br>
    說完又怕九叔真的就坡下驢說不給錢了，她又跟了一句：“何況他還給錢呢。”

    九叔露出了笑容，道：“你愿意就好，我今天跟你一起去，要是有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yīng)。”

    柏舟點頭答應(yīng)，兩人約好晚上八點出發(fā)，到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了。

    現(xiàn)場正熱鬧，一群人正在敲鑼打鼓地請神。

    四個戲曲演員扮演的神將抬著一尊神像，在鑼鼓聲中走進(jìn)了新戲院。

    本來還應(yīng)該放鞭炮的，但現(xiàn)在城里不許放鞭炮，他們便找了電子鞭炮，聽個響。

    “九叔！”一個身材瘦削的演員大步跑了過來，他臉上畫了臉譜，身上穿著白色的戲服，頭上戴著絨球帽子，眼睛里帶著笑，“我還怕您不來呢。您幫我請的玄術(shù)師呢？”

    柏舟看了一眼他的臉譜，畫的是鬼臉，白慘慘的，陰森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