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也對,他嬌氣的不行,半點委屈都不肯受。 被傷害一點就要百倍還回去,沒人比他更惡劣,也沒人比他更會欺負人。 漸眠招了招手,小福子膝行上前。 他微微傾身,飽滿的唇翹起來,又在咕噥什么壞主意。 薄奚一向聽力極好,指甲蓋翻飛,嫩紅的rou被蹂躪的血rou模糊,他似是半點兒不查,很仔細的去摳核桃薄薄的褐膜。 斂下的眉眼不著痕跡的斜掃,他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床頭小高屜上嵌的大顆夜明珠,粉白的指甲有一層淺淺的月牙,根根蔥段似的漂亮,一截潤白的皮rou光滑柔膩,叫薄奚想起他rou嘟嘟的小腿肚,一陷一個窩,多粘人似的。 薄奚覺得有意思。 他不是不知道,漸眠那日在芙蓉廳就對他起了殺心,動手的力道就是奔著要人命去的,只是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叫他見他的第一眼就非要弄死他不可? 或者 他想到那個幾乎不可能為人知道的秘密。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呢?又或者,那張美艷皮囊下到底藏著什么東西? 薄奚舔了舔干澀的上腭,不著痕跡的笑了起來。 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知道了呢。 第5章 刁難 又幾日過去,漸眠交代給小福子的事情已經(jīng)辦了妥當。 他吩咐小福子去找傅疏。 那邊兒的消息給的也很快,小福子辰時去的,不過正午便一臉喜色的回來了。 “朝臣們都夸贊少海呢!”小福子面色紅潤,好像喜事是落在他腦袋上一樣榮光:“如今誰不說少海賢德儉刻,很有幾分先帝年輕時的風范和做派…” 漸眠不想聽這些拍馬扯皮的話,只是問:“傅相收到了么?” 漸眠自問不是附庸風雅的人,長樂宮的奇珍異寶于他而言沒什么作用,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沒什么比吃飽穿暖睡大覺還要痛快。 “傅相實在問起…”他覷了眼漸眠:“說少海變賣多少家底才攢出來的三萬萬金。” 漸眠嘖了聲,眉眼恣肆,懶散的要命:“他管我?!?/br> “不過…”小福子撿好聽的話說,“傅相在朝臣面前說少海不錯。” 仿佛能得傅疏一句不錯,讓漸眠臟寡的皮囊都染上幾分干凈。 “孤交代的話帶到了?” 小福子回:“帶到了。” 西北的難民一窩蜂涌進京,傅疏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雪中送炭的竟是這個肚子里連丁點兒墨水兒都搖晃不出的太子。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傅疏眼神復雜的看著面前一箱箱的金,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樣的話竟能從漸眠嘴里出來。 建屋造舍的進度提上日程,一斗斗的奏折從議政殿拉出去,再抬眼時,已近夜深了。 燒燈續(xù)晝是常態(tài),他伏案閱卷,倏然想到些什么,問:“東宮那邊…” 樞日回道:“大人放心,東宮已安置妥當?!彼晕⒁活D,才道:“殿下請您不忙過去一趟。” “再說吧?!备凳柘氲綕u眠往日作風,剛剛舒展的眉宇又皺起來。 他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朝堂上的事這小崽子什么時候問過一回。 傅疏眼下攢積一小片青灰,他提筆落下一個允,卻在收筆處又頓了頓。 筆洗清清涼涼,是斷然沒有哪個糊涂東西去丟墨條的。 傅疏抬眼,問:“東宮近日可曾有什么事?” 樞日思略片刻,方答:“沒聽到什么風聲,不過…” 樞日:“殿下說只要您去,他多晚都等。” 漸眠晚膳用上了熱熱的鍋子,眼睛被熏的氤氳,薄薄的眼瞼霧粉粉的。 他瞇起眼睛,終于痛快的吃了頓飽飯。 長秋殿終于又燒上地龍,只是花廳的那些芙蓉還是敗了,嬌貴的東西總是這樣,半點嚴寒都受不住。 只是幾天,長秋殿便不見往日的半點奢靡模樣。換誰不納悶,少海怎的突然就懂事了? 小福子不敢讓他看見,生怕這小祖宗又發(fā)什么瘋,只讓宮人們悄悄運出去,再換新的來。 漸眠看見了,卻出乎意料的沒讓動。 原話是這樣的:“死也好,活也罷,孤不稀罕了,就留在那兒?!薄皾u眠”喜歡,他不喜歡,他知道這東西得來不易,遠遠的運來一遭,不免又要挨傅疏一頓批,何必自找不快。 他撐身起來,長長的發(fā)垂在身側(cè),去敲粗糙的木。 “好了么?” 薄奚拿小小的銼刀精細雕出紋路,鬢角有薄薄的汗往下滲,順著修長的頸滑進直襟里,洇濕領口一小片。 長秋殿送了供碳,漸眠未必就找不到新的樂子。 不叫人焐被,大早上的就要說想換床。 這事不難辦,只東宮空閑就有許多張。 薄奚叫住了小福子,笑的甜甜,指名道姓要薄奚做。 不光要做,還要做的盡善盡美。 什么飛龍走獸,什么翠竹賀松,說得出名的都要雕上去,就連小福子都搖著腦袋咂舌,薄奚卻一臉沉靜的應下來。 他做東西也這樣專注,漸眠在那兒吃鍋子,薄奚就細細的雕云紋,神情專注,好像做木匠比鍋子還能填飽肚子。 漸眠蜷在毯子上,撿過地上的木屑欑成一個小小的團,狀似不經(jīng)意問:“薄奚,沈仰怎會是你的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