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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朋友不聽話怎么辦[穿書]在線閱讀 - 第25章

第25章

    小福子欸了聲,低著身子退下了。

    “沈大人淵博?!边@是又將矛頭對準他。

    “你可知私逃出宮是何罪名?”瀲瀲眸光深邃柔婉,陷在竄躍燭海中,看不分明,“學生不明白,請沈大人斟酌?!?/br>
    他咬字清晰,落下時尤為曖昧,像剮蹭在皮rou上,流連一層痕跡。

    沈仰閉上眼,“草民不知?!?/br>
    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平白在宮里消失,怎么解釋都說不通。

    沈仰或許已經(jīng)做好赴死準備,亦或者,篤信他不會殺他。

    漸眠并不關心沈驕去了哪兒,但這種事態(tài)脫離掌控的感覺,著實令人不爽。

    思緒紛飛,掠過沈仰,又有些復雜。

    書中刻畫在沈仰身上的筆墨并不如沈驕的多,甚至有讀者一度將他納入為劇情服務的炮灰一列,認為他只是推動主角攻破城而入的工具人而已,但是真正穿到書中,卻發(fā)現(xiàn)沈仰其實并不如作者筆下如此木訥。

    作者一筆帶過的,是他們或輝煌或平淡的人生。但漸眠卻覺得,脫離了書中紙片人的身份,他們都是有血有rou有思想的大活人。

    沈仰穿一身粗布麻衣,躬身端坐,君子如蘭。倒有幾分不卑不亢的風骨。

    外頭傳來窸窣聲響,漸眠起身,推開窗。

    鶴柳風已經(jīng)被攙扶起來,精武衛(wèi)不敢攔,多半是皇帝身邊人。

    漸眠暗自思忖著,不由就問出口:“沈仰,你覺得這朝堂如何?”

    沈仰不知為何,竟然很快回復了這句話,“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br>
    漸眠笑笑。

    他又問:“傅疏呢?”

    外頭的流言蜚語傳的滿大街都是,沈仰不可能會不知道,要是尋常人,必然會逮到機會狠狠踩一腳,然而沈仰卻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生不逢時。”

    遠處有宮人提燈小跑著往長秋殿的方向來,面生,估摸著是來興師問罪。

    漸眠唰地拉開門,剛才離得遠,現(xiàn)下才看見,除領頭的小太監(jiān)外還有兩個匿在他身后,捧著厚厚一卷經(jīng)書,上面端肅幾個字:寧心咒。

    漸眠知道,這回再不接,那可就真搪不過去了。

    他嘆了口氣,將東西留下了。

    小太監(jiān)很規(guī)矩,半句話沒多說,恭恭敬敬地行禮離開了。

    漸眠打開其中一卷,搖搖頭,覺得現(xiàn)下腦袋又疼起來了。

    花苞一樣干凈的指甲翻開第一頁,推在沈仰面前,半垂著眼,很天真地知道自己犯錯誤一樣:“薄奚那邊,孤會命人好生看顧?!?/br>
    沈仰不為所動。

    漸眠抿抿唇,說:“先前,是孤做錯了?!?/br>
    沈仰當即回道:“殿下無錯。”眉眼卻緩和幾分。

    漸眠這孩子,生在這潑天富貴窩里,又無人教養(yǎng),脾性乖張了些,也無甚大礙。

    沈仰這么想著,卻瞧見漸眠費力的將堆成山高的經(jīng)書推到他面前,歪頭一笑,貌若少女:“那就勞煩沈大人了?!?/br>
    沈仰:……

    沈仰氣急敗壞地走了,可能是怕漸眠將事情都怪罪在薄奚身上,又半路折返回來,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將那堆經(jīng)書拿走了。

    漸眠頹然地靠在枕上,往日好眠的軟褥,如今卻怎么躺都覺得硌人。

    煩躁地埋進被子里,一閉眼卻都是傅疏走時的樣子。

    怎么瞧,怎么讓人覺得古怪。

    第14章 嫉妒

    次日一早,漸眠窩在被窩里睡得香甜,一雙泛著寒氣的手蹭上面頰,一個激靈將他凍醒了。

    他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戲謔含笑的眼睛。沒了垂落的十二旒冕,很顯見地看出他與漸眠有三分相像。

    ——是漸眠名義上的那個便宜爹。

    雪封國的國君漸晚舟。

    漸眠不動聲色地掃過皇帝身后的鶴柳風,扯了扯嘴角,心道這是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了。

    漸眠開始疑心是自己表現(xiàn)的脾氣太好,才給了別人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漸眠清了清嗓子,乖順地朝側(cè)面揖禮:“給鶴公公見安?!?/br>
    他眼中有閃瞬即逝的畏怯,被眾人很好的捕捉到了。

    不知情的還以為鶴柳風怎么著他了,堂堂儲君竟然對一個閹人行禮問安,簡直就是笑話。

    不光眾人拿眼覷他,就連皇帝也輕輕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長。

    鶴柳風心中警鈴大作,他眼里的冰碴子還沒收拾好,全然是對漸眠昨日行事的怨恨,現(xiàn)下斂眸回道,“少??墒钦凵放帕恕!?/br>
    漸眠微仰著頭,一截雪白泛潤的脖頸上,有道指甲剮蹭出來的痕跡,紅梅落雪,格外清晰。

    皇帝也看見了。

    他哀哀地,眼里含著汪水,黏糊糊地喚他:“耶耶?!?/br>
    宮人們恨不得將腦袋垂進胸膛里。

    氣氛一時冷凝。

    他們是知道,長秋殿的這位主子格外的跋扈囂張,睚眥必報,但真真對上這么一雙春水含情的眸子,大概還是沒有人會不動容。

    半刻。

    那雙握著念珠的手指撫過漸眠的傷口,刺癢癢地疼。

    “明月,跟爹爹說,怎么弄的?”他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順著脖頸往上,掠過耳骨,頓了頓,好似在確定什么。

    漸眠垂頭不語。

    咚--

    鶴柳風低伏下去,那條殘腿壓在地板上,滑稽地像只鴨子,“奴才該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