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隨即,毫不猶豫用袖刀剖開了胸膛。 不夠,還不夠! 那把袖刀將傷口咧的更大。血液的迅速流失讓沈仰身體的溫度變得越來越低。他連脈搏跳動都幾近微弱。 那么清潔疏冷的一個人,就拉著弟弟的手,讓他觸上自己的胸膛。 咧開的傷口里,是那顆正在活躍跳動的心臟。 “你想要的話,哥哥就都給你。”沾血的手指摸著弟弟的臉,溫柔繾綣:“是哥哥沒有教好你,也是哥哥讓你受苦了?!?/br> 沈驕的表情沒有半點動容。他一遍又一遍地在重復(fù)著那句:“哥哥,我好疼啊?!?/br> 沈仰死在了自己弟弟的肩上。 不管眼前這個人是真是假。沈仰沒有半點后悔。 “哥哥把心給你,你就不疼了。” 你就不會再疼了。 … 風(fēng)雨停歇。有人趕路經(jīng)過。 廟宇安靜如初,只除了不復(fù)存在的沈驕,和一個重新爬起來的沈仰。 皮rou愈合如初,他收拾好衣裳。 趕路人見廟中還有個人。 那人回頭,是難得的公子世無雙。只是眼神冰冷,倒顯得駭人。 趕路人腿有些軟,大著膽子攀談:“小郎君也是在這稍稍腳么?” 沈仰嗓音粗糲,如被砂石打磨,用奇怪腔調(diào)的語氣回復(fù):“哦,稍腳?!?/br> 他清了清嗓子,好像一個慢慢學(xué)會說話的精怪,再回話時,聲音已經(jīng)非常流利: “是的,我也是在這兒躲雨稍腳。” 轟隆—— 雷光映出沈仰的面容,還有他身后那樽泣血淚的如來大佛。 第55章 中計 chaper55 達松王的援軍已在城外集結(jié)。 又是正值四月十三酬神廟會,百年古寺荊山寺早早將佛院打掃出來,靜候貴客。 漸晚舟作為雪封皇帝,在這一天替天下臣民上香祈福,親眷群臣同往,聲勢浩大。 漸眠更是一早就被從被窩提溜出來,梳洗束發(fā)。 他打著哈欠推開門時,傅疏就等在東廂閣。他著淺色的衣裳,面如冠玉,疏朗清貴。好一個相貌堂堂的端方君子。 漸眠莫名想到,傅疏在書中年歲幾何來著? 這個年紀(jì),不說有幾房美妾,也早該娶妻了。 傅疏卻至今未曾婚娶,身邊更連個房里人都見不到。漸眠的目光遲疑地朝他的下半。身看去: 莫非…傅疏有什么隱疾而不發(fā)? “殿下,”如金石相撞的聲色響起。傅疏道:“該出發(fā)了?!?/br> 這話打斷了漸眠的臆想。他跟上去。那鳳儀秀挺的丞相脊背筆直,步伐穩(wěn)健。走起路時袖擺輕輕被風(fēng)拂動,又一下被后面無所事事的漸眠抓住。 這樣一前一后,好似傅疏在牽著自己新婚的小妻子。 這樣的想法從腦子里一出來,傅疏一瞬愣住。 他下意識想拂袖甩開漸眠??墒稚蟿幼饕活D,腳下又放慢了一些。 讓這段路再長一些罷。 抬著羽扇轎輦的太監(jiān)們一列列看不見頭。漸眠是自上次出征之后,再見自己的便宜父親。 他穿著帝王朝服,手肘撐膝,看上去氣色倒好不少。 漸眠走過時腳步一停,作揖行禮:“兒子給父皇請安。” 漸晚舟一拂手:“免禮,身子可好些了?” 這段時間漸眠都在丞相府中修養(yǎng),不見皇帝派人來問候,現(xiàn)在倒是馬后炮了。漸眠:“已大好了,多謝父皇關(guān)心?!?/br> 說完,他一拱手,起身往隊伍后走。找到自己的轎輦,沒骨頭一樣蹭上去。 一動不動了。 前方敲鑼打鼓,聲勢浩大。漸眠就在自己的轎輦里,一路睡到了荊山寺。 還是被小太監(jiān)輕聲推醒的。 “殿下,咱們到了,快別睡了?!?/br> 上香祈福在大殿,如今寺里新?lián)Q了主持,接待皇帝是的新的主持大廟——善慧。 他是個很年輕的和尚,行事卻穩(wěn)重可靠。為一行人準(zhǔn)備了休憩的禪房,并有齋飯涼茶。 別的不說,荊山寺里的齋飯做的倒很好吃。 為漸眠安排的禪房,正是當(dāng)時傅疏養(yǎng)傷的那件。接引他的小沙彌面熟,是那日給他開寺門的那個。 他見了不免逗上兩句:“小和尚,一個冬日了,你的個子怎的還沒有動靜?!?/br> 男孩子發(fā)育本就要比女孩子晚些,他這話問的本來就不公平。小沙彌努了努嘴,但礙于漸眠的貴人身份,只能很委屈地回了一句:“回殿下的話,長高了的,師兄們說我長高了一指甲蓋那么長呢!” 漸眠但笑不語。 小沙彌念了聲阿彌陀佛,就退下了。 豈料他捧著格盤一轉(zhuǎn)身,就撞到了一個冷硬的東西上。 他將將要倒,那人攙扶他一把,口中輕聲:“小心?!?/br> 小沙彌抬頭,欸呀,這也是個熟人。 他合掌念聲佛號,見到傅疏就想起了原來的主持大廟。眼眶稍稍有些紅:“施主大好了?!?/br> 傅疏也回以一禮:“先前在寺院,多虧小師父每日三餐送食齋飯,傅疏感激不盡。” 小沙彌受寵若驚,這樣的人,怎么還會對自己這么一個小和尚畢恭畢敬的,他受不起。 連連擺手:“分內(nèi)職務(wù),算不得什么的?!?/br> 說起來,小沙彌提了一句:“施主還要多謝禪房那位貴人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