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卡米莉亞可不打算為他提供絲毫的幫助，這位先生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跟弗蘭克同來的女伴站在舞池邊，目光一直追隨著弗蘭克的身影。弗蘭克發(fā)現(xiàn)了卡米莉亞打量的眼光，解釋道：那是鄧滕斯特小姐，她從美國來，我的姨媽德。庫西男爵夫人介紹她同我認識，他們都希望我能......說道后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

    卡米莉亞自動補足了未盡的話語希望小理查德先生能向這位小姐求婚。

    富有的美國女繼承人總是喜歡回到英格蘭來尋找丈夫。準確來說，是用財富交換社會地位。瀕臨破產(chǎn)的貴族家庭得到錢財，保住祖產(chǎn)，女繼承人和她的家族得到爵位和名聲，在生意場上更加地游刃有余，更進一步。

    鄧滕斯特小姐便意在如此，而德。庫西男爵夫人則指望她能看上自己的外甥，這樣他們所有人都不必再為債務憂心忡忡了。

    不過，鄧滕斯特小姐知曉我和瑪麗之間的情誼，她讓我來找瑪麗，正視自己內(nèi)心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弗蘭克擔心卡米莉亞誤會，趕忙說道。

    看來小理查德先生，依舊不知道你和索恩小姐的問題在何處?？桌騺喰α诵?，嘴角的弧度輕蔑，言語間也同淬著刀子一樣，你放棄鄧滕斯特小姐，斯伯里莊園怎么辦？我可聽說斯卡查德男爵不想再給理查德爵士任何還債的時間了。

    不等弗蘭克開口，卡米莉亞繼續(xù)反駁道：失去了莊園，你的父親、姑姑還有姐妹們該怎么辦？當然，還有索恩小姐，你希望她嫁給你，然后呢？和一個空無財產(chǎn)也無法自己謀生的人一起喝西北風，還等忍受他的家人的冷嘲熱諷。等到你厭倦了那種生活，就開始指責都是因為她，你們才失去了優(yōu)越的生活。

    我......弗蘭克如同受了當頭棒喝，一時間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只能機械地踩著舞步。

    因為他明白那就是赤|裸|裸的事實，不容辯駁。

    弗蘭克算是撞在木倉口上了，卡米莉亞撇撇嘴，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愿，啟唇繼續(xù)道：理查德先生，承認吧，現(xiàn)在的你一無是處，根本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不是鄧滕斯特小姐，不是阿拉貝拉夫人，而是你家的債務。如果你真的對索恩小姐有心，就去努力，要么償還斯卡查德男爵的債務，要么就證明你在失去莊園后能夠養(yǎng)活全家，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般，既要又要，活像一個笑話。

    卡米莉亞的話語擲地有聲，弗蘭克聽出其中毫不掩飾的譏諷，幾乎想要抽身離去，只是還沒有結束的舞曲暫時困住了他。半途退出舞曲可是大大的失禮，也會將舞伴置于尷尬的境地。

    剩下的五分鐘真是萬分煎熬，卡米莉亞和弗蘭克都一聲不吭，將第二曲舞沉默到底。

    小提琴顫顫巍巍地拉出了最后一個顫音，這對舞伴面對面躬身行禮，才終于從這支不愉快的舞中解脫了。

    會場忽然嘈雜起來，連高傲矜持的賓利小姐都和她的的jiejie赫斯特夫人探頭朝聲音來的方向望去。

    原來是斯卡查德男爵帶著三位陌生的男士來了，他們早就到了舞廳，只是等到舞曲的間隙，才被人們注意到。

    隔得太遠，卡米莉亞懶得去看，不用說她也能猜到，跟來的肯定是斯卡查德男爵的兒子路易爵士。這位公子哥可算被他父親給抓回家了。至于其他兩個人和斯卡查德男爵的關系，大概就是達西先生之于賓利先生那樣的朋友，沒有什么好值得驚奇的。

    卡米莉亞坐回原位，小聲地和簡。愛吐槽起弗蘭克來，夏洛蒂得到了另一位男士的邀舞，只有她們倆留在此處。

    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越過人群，徑直落在了她的身上。

    1《傲慢與偏見》簡。奧斯汀，孫致禮譯，第一卷，

    第61章 圍觀日常（4）

    隔著重重的人群，安東尼幾乎第一眼就瞧見了躲在角落里的卡米莉亞。

    隨后，他啞然失笑，暗自感嘆她還是更喜歡清靜，就像布里奇頓宅的舞會時，她躲到花園的水池邊一樣。

    但是，安東尼的心情可謂又激動又難過，復雜極了。

    跟隨斯卡查德男爵踏入梅里屯的公共舞廳的那一刻，安東尼一直思考著自己會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見到卡米莉亞，亦或是她根本就不在這里，自己只是白跑一趟。

    可他又的確很想看見她。

    當舞廳的橡木門在身后嘭地一聲閉合，卡米莉亞波浪般的裙擺正好從安東尼的眼前經(jīng)過，他的心也跟著泛起了漣漪。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移到了卡米莉亞的舞伴身上年輕、帥氣、風度翩翩，誰都必須承認那位先生和卡米莉亞這對組合看起來分外的養(yǎng)眼。

    布里奇頓子爵，是路易。斯卡查德爵士在喚他，這個玩世不恭的青年歪著頭，過來跟他說話：你剛剛在看弗蘭克。理查德？

    弗蘭克。理查德。安東尼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舌尖恍惚品嘗到了一絲苦澀。

    情緒如同一片濃郁的烏云，無法散去，籠罩著他，讓心鈍鈍的難受。

    路易。斯卡查德行事隨心所欲，若是沒有了父親的約束，就愈發(fā)地無法無天了，因此他說話做事總是不看別人的臉色，只顧著自己的性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