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沒問題?!?/br> 伊薇特和小天狼星于是起身告辭,只留校長一個人在書桌后靜靜思考。 站在書房之外的走廊中,伊薇特不由自主回過頭,最后看了一眼鄧布利多的方向。 從漸漸合攏的門縫之間,她看到遲暮的老人坐在高背椅中,優(yōu)雅地十指交疊。他微闔著雙眼,稍稍垂著頭,半月形的金邊眼鏡從鼻梁上滑下來,顯得有幾分滑稽。 可他的神情看起來卻那樣疲憊、那樣隱忍,仿佛在靜默中背負(fù)著世間一切的愛與苦難。 —tbc— 第55章 夢魘 拒絕了鄧布利多請求的當(dāng)晚,伊薇特久違地在夢中踏入了拉文克勞河原的舊居。 這棟房子還尚未荒廢。剛涂了油漆的木質(zhì)窗框敞開著,從外面涌進來的風(fēng)拂起綴有蕾絲的淡色紗簾,使客廳中充盈著花草的清新味道。母親慣用的披肩搭在沙發(fā)的扶手上,父親做了一半的手工活則被隨手堆在角落里。 舊屋的布置比小天狼星和伊薇特住著的時候要擁擠凌亂得多,但也顯得格外熱鬧鮮活。 她立刻就知道自己是在那個夢里。 那個熟悉的、漫長而絕望的、無法醒來的殘酷夢魘。 伊薇特發(fā)覺自己面對著一個高高的立柜,站在椅子上,努力踮起腳,伸出細小的手,試圖去夠放在柜子頂層的那把里拉琴。 琴是母親從希臘帶來的,被擺放在拉文克勞河原舊居客廳的立柜里。這個立柜在坎貝爾夫婦遇害那晚被食死徒的魔咒炸毀了,連同里面收藏的樂器也都沒能幸免。 愛格妮絲·坎貝爾夫人是研究音樂魔法的女巫,偶爾也會教自己的孩子們彈奏這些樂器,可從來不允許他們?nèi)ナ褂貌AЧ窭镞@些古老而精致的收藏品。 伊薇特渴望能夠觸碰到那把來自希臘的里拉琴,已經(jīng)很久了。 可惜她才八歲,個子還太矮,即使站在椅子上用力踮起腳,指尖離柜子頂層還有兩、三英寸的距離。 她已經(jīng)在這兒嘗試五分鐘了。 那把琴倒是在她意念的影響下移動了幾英寸,可她害怕年幼的自己控制不好魔法的力度,一不小心就會使琴從架子上摔下來,所以也不敢太過用力。 伊薇特沮喪地收回舉酸了的手臂,不甘心地抬頭瞪了一會兒柜子頂層,才轉(zhuǎn)過頭,大聲喊:“利奧——” 她喊完了,才想起來哥哥沒在屋里,這會兒應(yīng)該在庭院里和河原其他孩子騎著飛天掃帚傳球玩。 海潮聲、笑鬧聲和飛天掃帚破空而行的“嗖嗖”風(fēng)聲,交織著透過敞開的窗戶涌進來,亂七八糟而生機盎然地充斥著客廳。她原以為身處于噪音當(dāng)中的哥哥肯定聽不到自己的招呼,于是打算跑到窗邊再試著喊一次。 可誰知道,還沒等她從椅子上跳下來,伊薇特就察覺到窗口一暗——有個男孩騎著飛天掃帚緩緩降落,從敞開的客廳窗戶外探頭進來。 利奧波德·坎貝爾繼承了出身希臘的母親的容貌,有著淺栗色的濃密卷發(fā)、深邃漂亮的淺藍色眼睛和高挺俊秀的鼻梁。臉頰上有著并不明顯的淺淺雀斑,身形和同齡人比有些瘦削,但被蘇格蘭高地的風(fēng)撫育得健康、勻稱而高挑。 “你在找我嗎,伊芙?”他笑著問。 伊薇特一言不發(fā)地指向那個高高的柜子頂端。 利奧波德從掃帚上翻身下來,熟練地移坐到窗框上,如同一只敏捷的小獸般從敞開的窗戶中鉆進來,把掃帚隨手立在墻邊,朝伊薇特走過來。 “你想要的是哪個,伊芙?”他踩到椅子上,低頭問仰著臉看向自己的meimei,“七弦的那把,還是四弦的那把?” “四弦的?!?/br> “給你?!?/br> 他把伊薇特想要的那把琴遞過來,沒說“要小心拿好”,也沒說“注意別碰壞它”。盡管這把琴是母親的愛物,是十五世紀(jì)的古董,是足以陳列在博物館中的珍品。他相信meimei會保管好它。即使磕了碰了,他也能幫她把它修好。 伊薇特跟哥哥道了聲謝,高高興興地捧著琴坐到了地毯上。 利奧波德則從收藏樂器的立柜里為自己取了一支阿芙洛絲管,又從柜子底下的抽屜里翻出一疊羊皮紙記錄的樂譜,走到伊薇特身邊坐下。 伊薇特一看到他拿著的管樂器,就“咯咯”地笑起來。 “你要吹這個嗎,利奧?”她笑著問哥哥。 “怎么不行?”利奧波德反問道。 他察覺到了meimei語氣中的調(diào)侃之意,但神情仍舊安然平靜,不甚在意地將骨制的簧管放在嘴邊,試著吹了兩個音。 “mama不是說了嗎?”伊薇特被這兩個單調(diào)的音節(jié)逗笑了,笑得肩膀都聳動起來,“阿芙洛斯吹奏的是獻給酒神的音樂,代表著——” “——代表著狂喜和放縱?!崩麏W波德從容地接話道,“我知道,伊芙。沒關(guān)系,里拉琴象征著寧靜和節(jié)制,我們總能在合奏中找到某種平衡的?!?/br> 伊薇特忍著笑點了點頭。 “你想先試試哪首曲子?”利奧波德問。 “《梅索梅德斯的繆斯贊美詩》?!?/br> 利奧波德在羊皮紙卷中翻了翻,找到了meimei說的曲譜,將羊皮紙在兩人面前攤開。 “我會彈得很慢的。”伊薇特注視著他慢條斯理的動作,有點緊張地小聲說,“我彈不好四弦,利奧,也許等會兒要去換那把七弦的……如果我跟不上你的調(diào)子,你記得要等等我,行嗎,利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