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回憶昨日情形，張嘴：“我感覺啊……”

    第3章 全速沖刺飛踢直踹他心窩

    靈幻新隆豎起雙耳。

    不明所以的芹澤克也仔細思考：“客人怎么了嗎？我沒感覺到什么，不過……”

    不過什么？真死了？

    靈幻新隆稍感不妙，眼角略略抽搐，“直說吧?！?/br>
    然后，他眼睜睜看著芹澤克也整個人變得guntang發(fā)熱。

    芹澤克也靦腆不已地說起自己昨天端茶遞紙時，水沢小姐剛?cè)嗔搜劬?，抬頭看他，對他微笑，很真切地對他說謝謝。

    盈盈淚光在眼波中流轉(zhuǎn)、蕩漾。

    由此，他的心頭涌起一股陌生的、強烈的情緒。

    被人需要了——

    “我覺得，”芹澤克也撓頭，不好意思地向所長道出，“水沢小姐人很好，很可愛?！?/br>
    靈幻新隆：“……”

    他麻木地想：前女友的確是死了，阿門。

    嶄新的一天就在前女友已去世的好消息里開啟了！

    買一送一促銷活動掛上了網(wǎng)站，客流便明顯增量變多起來。

    靈類咨詢所的待客方式，大致區(qū)分為兩大類：真有惡靈的客人，超能力者芹澤克也負責解決；沒附身惡靈的客人，則靈幻新隆負責話療、修圖、按摩和推銷昆布茶。

    多喝水總沒錯。

    緩解詛咒所引起的肩膀酸痛也很正當。

    具體上，靈幻新隆的工作內(nèi)容很復雜。

    有常規(guī)的出賣色相——給來驅(qū)邪除晦的中年婦女一套喜馬拉雅玫瑰粉鹽加精油按摩。

    “靈幻先生很受顧客中的mama們的歡迎呢……”芹澤克也偶爾感嘆。

    也有體力活——給厄運纏身的男人一頓暴捶。

    男人總是嘴硬心更硬，表面除靈實則技師詢問力道，對方仍會咬牙切齒地說：“還好?！?/br>
    要知道靈幻新隆可不算“嬌小”，他的力度自然也和個頭正相關。

    還有針對年輕人的占卜以及未來人生規(guī)劃建議，全方面無遺漏地展現(xiàn)了他的專業(yè)水準。

    送走大爺大媽，攜好友做伴的中學女生前來做戀愛方面的占卜。

    少女問靈幻新隆，她暗戀的人是不是也喜歡她？

    總之是酸酸甜甜少女心事。

    她提起喜歡的男孩時，總是害羞，總是臉紅，眼里也總是亮晶晶，閃耀著光芒。那專注且明亮的眼神遙遠地落到了不在場人的身上。

    這份純真的耀眼、天真的勇敢令在場的成年人心情復雜。

    “抱歉，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少女赧然道。

    她的難為情很快被灰西裝青年妥帖地安撫，“沒有，非常真摯，很美好的?！?/br>
    成年人總是嘴上一套說辭，心里另一套想法，且兩者并存不悖。

    靈幻新隆的心情是：女孩子的喜歡好耀眼、好真摯、好美好，以及——

    好嫉妒。

    憑什么他遇到的女孩子是那種……這世道實在不公平。

    “大師，我要怎么做，他才會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呢？”少女問。

    他不在意地將情緒深埋，正經(jīng)建議道：“真心、傾聽、保持清潔，說到底都是些普通的與人相處方法，你已經(jīng)做得很不錯啦，自然地與他交流交往，感情會自然流動?！?/br>
    以及贈送一些營造心動氛圍的小聰明方式……和說的話完全反著來。

    不太有存在感的好友察覺這點，于是問：“可那樣做，對方真正喜歡上的還是優(yōu)子嗎？”

    靈幻新隆注視向她。

    “我是說，為什么我們不能直接表達情感呢？”

    她做了個敞開心靈的動作。

    在靈幻新隆將要回答之時，名叫優(yōu)子的女孩微垂眼簾，出聲：“只要能被喜歡就好了?！?/br>
    好友又說：“可惡，優(yōu)子好溫柔啊，那臭小子何德何能?！?/br>
    女孩們便嘰嘰喳喳討論起如何攻略那個不在場的男孩了。

    靈幻新隆逐漸被小女孩的討論聲淹沒，他放空神魂，倏地，意識到她們并非自己。

    他才是那暴露真心就會被拋棄的人。

    或許是因為他的真心里有太多軟弱，虛偽，沮喪，悲情，狼狽，刻薄，陰暗，左支右絀，色厲內(nèi)荏。

    午后的事務所安靜下來。

    稍加休息的兩人整理著事務所的雜活，做了衛(wèi)生。

    下午還有上門的委托需要靈幻新隆去處理，他趴在辦公桌上閉目養(yǎng)神，芹澤克也主動做起把委托資料分類歸置的工作。

    他一份份地把整理好的文件擱進柜中，又取出新一疊的亂七八糟過往資料。

    一張照片從紙張夾縫中滑落，微黃發(fā)舊，昭示著它未能得到妥善保存。

    他用超能力使它不落于地，緩緩漂浮在半空中，再取下，瞥眼之間愣住。

    “靈幻先生，原來您和水沢小姐是舊識嗎？”

    照片是兩人合影，水沢螢也如同每一個來到咨詢所解決煩惱的人那般掛著笑容。

    靈幻新隆沒有抬頭，只是說：“嗯，她是事務所開張的首位客人?！?/br>
    沒有更多話語。

    芹澤克也準備將合影再貼到墻上去，那處表達著顧客的滿意與信任，不經(jīng)意翻到背面。

    照片的背后被人用粉紅色的金屬筆畫上了許許多多的、閃亮亮的愛心，像小孩子對心愛事物克制不住自己的歡喜，非要發(fā)泄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