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羽椿拿校牌抵押在器材室辦公桌上，負責的老師隨便拿了個球給她們。林付星拍了倆下球不是很滿意。

    她們又換了幾個球，竹羽椿看著球又臟又癟，不自覺的搓揉了下手指。

    “算了，不借了。”竹羽椿朝林付星搖了搖頭，她拿回校牌，兩個人往籃球場走。

    “又懶得打了？”

    林付星對她想一出是一出的行為早已司空見慣，無視了器材老師的冷臉，兩個人剛走到cao場大門口就被一個高二的班級擋住了去路。

    為首的人拿著班級的旗幟，他們統(tǒng)一穿著高二的校服，此時距離上課已經(jīng)過去了十分鐘。

    站在門口的老師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他一見那個班進來就開始罵：“今天怎么這么晚？”

    其中一個男生嚷嚷道：“數(shù)學老師要搶課！我們差一點就來不了了！”

    “不過被班主任及時發(fā)現(xiàn)，趁數(shù)學老師上廁所的時候把我們叫下樓了！”

    體育老師罵罵咧咧地拿出手機打電話，他讓同學們先繞著cao場跑兩圈，同學們一聽號令就拉長隊伍開始跑步。

    竹羽椿和林付星站在他們隊伍面前，等他們?nèi)俗吖狻?/br>
    “jiejie好！”裴集背著球包跳起來和竹羽椿她們打招呼，他行為張揚又膽大，衣擺飛舞間露出了薄薄的腹肌。

    竹羽椿倏然抬頭。

    刺眼的陽光讓她半瞇著眼，模糊的身影讓她看不清臉，但她聽得出來是誰在說話。

    裴集的一嗓子引起了他們?nèi)嗳说淖⒁?，本來就有幾個小女生在偷看竹羽椿和林付星，男生們像是常聽裴集提起“jiejie”般，他們立馬學著裴集的口氣自來熟地和竹羽椿她們的方向打招呼。

    “學姐們好！學姐好漂亮！”

    “什么學姐，這特么是嫂子！”

    “誰是嫂子?。磕膫€是裴集喜歡的那個？”

    竹羽椿皺眉，無數(shù)好奇的眼神讓她感到不舒服，她煩躁地反手摸了下脖頸，這下她走不了了。

    她硬著頭皮看向裴集，不冷不熱的眼神落在他的肩膀上，目光停留在他的斯伯丁籃球包上。

    她說了句讓全場男生震驚的話。

    “你現(xiàn)在打球嗎？”

    “現(xiàn)在？你要打嗎？”

    裴集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掏出籃球，粉色的籃球戳在竹羽椿的審美上，裴集單手托著籃球走到她面前，竹羽椿剛想接住他又耍心思故意往邊上挪了挪，竹羽椿冷著臉又接了一次，這次裴集沒有躲。

    竹羽椿把球運給林付星。

    “謝了?！?/br>
    裴集立馬貼到她身邊：“我和你一起！”

    “還有我們！”男生們立馬附和。

    “我我我！還有我！”

    竹羽椿原本是想找女生們打球的，但球場上的女生搖搖頭說她們只是打著玩的。

    “沒事，就隨便玩玩?！敝裼鸫徊凰佬?。

    一個女生依舊搖頭，但表示可以幫他們計分。另外一個女生則被說服了。

    “椿?！?/br>
    細水綿長地流入狹窄的石道，落下陰冷寒涼的水痕。那個人的聲音明明沒有很大聲，竹羽椿卻下意識地側(cè)身看去。

    身旁的五班的男生們在打球，汗水隨著喉結(jié)流淌進鎖骨，柏預沅隨意地擦了擦汗。他眼瞼上挑，眼尾還帶有水痕，他比在場的男生都要白，他朝竹羽椿的方向走來，沉蘭生等一群同學也停住了帶球的動作。

    他漂亮得晃眼。

    更又讓人無法忽略他漂亮的肱叁頭肌。

    “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什么？”竹羽椿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她下意識撇開視線不去看他。

    “和你一起打籃球?！卑仡A沅重述了一遍。

    “還有我，還有我。”沉蘭生朝她們打了個招呼。

    他們在那打累了，剛好想換個地方繼續(xù)玩。

    剛剛不還在那打得好好的。

    莫名其妙。

    “隨便?！狈凑舱J不清人，如果把本班同學和高二的那群人分成倆隊她就清晰了。

    “jiejie，他是誰??？”裴集走到柏預沅面前，柏預沅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裴集第一眼就看他不爽，而柏預沅更是毫不掩飾的打量他，然后若有若無地露出不明的微笑?！霸趺床唤榻B介紹？”

    “jiejie？”柏預沅品味著他的用詞。“你倒是自來熟?！?/br>
    “用不著這么麻煩。”竹羽椿嫌介紹麻煩，她直接讓柏預沅他們和她一組，裴集和他同學一組。

    5v5，人剛好。

    所有人對分組都沒有異議，裴集只提了一個問題。

    “如果我贏了，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大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只有柏預沅冷著臉。

    竹羽椿輕笑了下，她對青春小男生的勝負欲下的打賭沒有興趣，她直接懟回去：“你這么肯定自己不會輸？”

    “提要求的話，那就都別玩了。”

    “而且就算我答應(yīng)了，你也贏不了?！?/br>
    竹羽椿最擅長放狠話了，雖然她技術(shù)一般，但嘴上從不饒人。哪怕她打得很稀松，但論氣勢上她就沒怕過。

    裴集果然被她唬住了，他真怕她不讓自己玩似的，哪怕球的是他。他剛想湊近她身邊和她撒嬌，柏預沅卻很快擋在他和竹羽椿中間。

    “你廢話真多?！卑仡A沅笑著說。“有我在，你贏不了。”

    竹羽椿嘖了聲，搞得跟比賽似的。

    她本來就只是打算打著玩玩。

    籃球在竹羽椿身后的女生手上，對面的男生上前防守，女生慌張地把籃球拋到林付星手上，裴集上前跟防。

    他的眼神一邊注視著林付星一邊觀察周圍伺機的人，眼神跟著林付星的腳步變化，林付星的輔助手向左，她運球試探，見裴集的重心下降立馬撤步想投籃，裴集早就意料到她的動作，他躍身攔球，一個虛晃甩開林付星。

    他就像匹盯準獵物的野狼，他挑釁似的側(cè)身半轉(zhuǎn)，粘球沖向籃筐。速度快得飛跨過林付星的身側(cè)，林付星暗罵了聲急忙追了上去，沉蘭生攔在了他進攻與籃筐中間擋住了他的最佳方位。

    他做了個假動作甩開沉蘭生，以一個漂亮的叁分球收尾。

    “jiejie，我被針對了?！彼厝ふ抑裼鸫坏纳碛埃涕g竹羽椿奪過了他手中的球。

    “我在這里，寶寶。”竹羽椿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道。語氣輕佻得像在打游戲。

    他松弛的神經(jīng)一下子警惕起來，竹羽椿被他的隊友攔住，她急停拉回又胯下運球到背后，整個人移動得很快，隊友比她想得跟得還要緊，她正想著怎么突破怎么干擾防守人，見裴集攔在她左側(cè)，她頓時反向跳步，眼神與早已等候多時的柏預沅對上。

    她完全可以拋給柏預沅讓他進球。

    裴集也感受到她的意圖，在他追趕上的剎那間，她佯裝拋球又加交叉步，直接換了個方向?qū)⑶蛉酉蚧@筐，雙腳落地。

    “砰”地一聲，球穩(wěn)穩(wěn)地落入籃筐，留下網(wǎng)在空中漂泊打顫。她這一跳很用力，落地的時候眼鏡順著鼻梁掉在嘴邊，竹羽椿平靜地扶了下眼鏡。

    “漂亮！”沉蘭生驚呼道。

    可她偏要自己進球。

    隊友的作用對她可有可無。

    “jiejie，你剛剛叫我什么？”裴集眼睛亮晶晶的，他絲毫不在意他們被追平，落在旁邊的球就這么被他忽視過去。

    “嘴瓢。”

    “我就是你寶寶?！迸峒p哼道。

    “別狗叫?！?/br>
    “汪?！?/br>
    他們的視線很快統(tǒng)一到籃球上，裴集搶了先，柏預沅搶先防守。裴集橫向調(diào)動，好幾次想小圈運球都被他預測到，柏預沅和他的橫沖直撞不同，他擅長像蛇一樣磨對方性子。

    等裴集被他幾次糾纏惹毛了，他就大步橫移，裴集見空間大了后趁機想將球扔給隊友，柏預沅見準了時機突破后提前變向，他全程不拖泥帶水，點地橫撤后叁分投射。

    整套動作像是被他精密設(shè)計過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跳一場優(yōu)雅的舞姿。裴集先前被竹羽椿的話分了神，等他平靜下來應(yīng)對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再練練吧?！卑仡A沅單手握框，順勢站穩(wěn)腳步后轉(zhuǎn)頭看他，氣都不帶喘的。“寶寶?！?/br>
    柏預沅剛進球裴集的隊友就沖過來防他，林付星和沉蘭生也站在后面隨時等著接手。他一下子被圍攻，他抬頭看像不遠處的竹羽椿，他背后變向試圖突破來過掉對手，見裴集來搶球，他則是直接朝他的方向跑去和他貼臉。

    “你和她什么關(guān)系？”柏預沅以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他。他們暫時遠離的戰(zhàn)區(qū)中心。

    “這句話是我問你才對?！迸峒托α寺?，柏預沅小圈運球后交叉拉球，裴集早已恢復了冷靜，他沉著地盯著球，擋在他想進球的視線中心?！拔也幌衲氵@么沒用，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和她分手?！?/br>
    “我是她未來男朋友?！迸峒忠淮螕踉谒纳砬埃娴?。

    柏預沅冷笑了聲，裴集這么快做出猜測無非是想炸一下他。但他說得也不錯，他早就后悔了?！拔乙悄?，就不會在快高考的時候來追求你所謂的愛情?！?/br>
    “蠢透了?！卑仡A沅又一次撤步干擾他的判斷，他連續(xù)的交叉拉回拜佛，交叉步后撤步后退將球拋向了早已等候多時的竹羽椿。

    裴集有預料般巧妙地脫身只身前往竹羽椿的方向，竹羽椿以為他要防守，可沒想到他只是摟著她的腰反向逃離。

    竹羽椿覺得他根本不是要防守，就單純想摸她一下。

    “......”

    裴集學柏預沅那套磨著她，竹羽椿嫌他的動作稀松，她剛要起跳哪知裴集跳得比她還高，黑色的中領(lǐng)被他挑開，露出了喉結(jié)下隱蔽的金屬choker。竹羽椿眼神一頓，抬眼間又見他吐出紅潤的舌尖，里面還藏了一個銀色的舌釘。

    “我就是你的小狗。”裴集笑著脫身，孤身一人前往對面的籃筐。

    “別在這發(fā)sao?！敝裼鸫淮鴼猓w力透支，她本就缺乏運動，一下子經(jīng)歷這么高強的奔跑，只要一動彈，她就肺疼。

    裴集想乘勝追擊，卻不想林付星比竹羽椿還要難纏，她之前一直在看戲，沒用全力。在兩個人糾纏之際，一陣sao動聲轉(zhuǎn)移了他們的注意。裴集趁她分神直接來了個二分球。

    “柏預沅你沒事吧！”沉蘭生見他被人撞肩后半跪在原地，那些傻大個用力過猛，違規(guī)了都不知道。其他人見有人受傷了，立馬急眼了，他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這種意外，也許是無心之舉，其中一個高二的小朋友要跑去拿抑制劑，柏預沅捂住膝蓋緩緩站起來：“沒必要，就破了點皮?！?/br>
    他動了動腿，得知能正常走路后眾人松了口氣。

    比賽暫停。

    竹羽椿也說她累了，不想打了。

    等眾人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場外圍了一圈人。

    “裴集帥死了！”

    “那個人是不是上一屆的柏預沅啊，長得好牛逼啊！”

    “我cao，那是林付星嗎，她真人比照片里腿還長。”

    “那她旁邊那個就是竹學姐嗎？好酷啊?！?/br>
    竹羽椿只是淡淡瞥了眼數(shù)學課代表和其他同學們，數(shù)學課代表笑著朝她揮手喝彩，竹羽椿朝朝她們點了點頭，剩余時間她就都和林付星找了塊地方兩個人蹲在地上休息。

    林付星腿蹲麻了，她站起來休息。雖然她本來就沒多累。

    竹羽椿就不行了，她喝完了大半杯水不說，整個人虛得不行，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還是林付星拉著她起身的。

    她感覺渾身都黏糊糊的，林付星往兩個人身上噴清涼劑，抑菌又沒有濃烈的香味，竹羽椿只嗅到了淡淡的薄荷味。

    這個時候她最羨慕白顏了。因為她可以隨時在她爸獨一層的宿舍里洗澡。

    只知道不裝逼了。

    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全班整隊集合。

    竹羽椿就看著蘇霏朝她看了一眼，他還完乒乓球拍，自然而然地走到竹羽椿旁白的男生隊伍前。

    “嗨，蘇霏?！?/br>
    蘇霏聽她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不由皺了皺眉頭。

    如果是柏預沅從她進籃球場的那一刻視線就沒離開他，那蘇霏從她越過乒乓球場走向cao場大門的時候就不再去看她。

    也不知道她到底招惹了多少個人。

    她身邊怎么總有那么多男的。

    她居然還會打籃球。

    還以為她只會在乒乓球場耍瘋。

    她怎么樣是她的事。

    蘇霏面無表情地看向班旗，沒有回應(yīng)她的招呼。

    竹羽椿也不在意，她繼續(xù)說道：“好遺憾，今天沒看見我家小霏霏打乒乓球。”

    蘇霏像是聽到了什么駭人聽聞的話，他瞪了她一眼，耳朵又爭氣地泛紅。不知道是因為她惡心的稱呼還是因為她好意思說看他打球。

    她還好意思說。

    “閉嘴?！?/br>
    “那你今天看我打球沒？”

    “沒。誰會看。”蘇霏冷哼道，“打得稀爛?！?/br>
    “你偷看我？”竹羽椿逮到機會就繼續(xù)追問?！澳憔瓦@么喜歡我？”

    周圍的同學忍不住偷看他們。

    蘇霏當場辟謠：“沒偷看，你少造謠?！?/br>
    竹羽椿狡猾地貼近他：“那你喜不喜歡？”

    蘇霏又一次被她的直白震撼道，他下意識地后推，連忙撇開臉?！半x我遠點?！?/br>
    “臭死了，一身汗味?！?/br>
    他最會擊中竹羽椿的弱點，竹羽椿氣地真不逗他了。她嘴上說著“你特么才臭，你少造謠我。”，轉(zhuǎn)身就讓林付星聞聞她身上有沒有味。

    見林付星搖頭她才松了口氣。

    她可不想像那些跑完cao一身臭汗味的男生一樣。

    下了課，竹羽椿還要爬五樓。她一回教室就趴在桌上補充體力，連柏預沅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竹羽椿撐著身子手往書包里翻，過了會，她往柏預沅的桌上放了瓶碘伏。紅色的瓶子外自帶鑷子，里面是一顆顆沾了碘伏的棉球。緊接著她又掏出幾個創(chuàng)可貼。

    “我膝蓋沒事。”柏預沅輕聲解釋道?！皼]關(guān)系的?！?/br>
    “我是讓你把手處理一下?！?/br>
    竹羽椿嘖了一聲。

    非要她挑明了他才接受。

    “你手撐地上沒破皮才怪?！彼辉缇桶l(fā)現(xiàn)了?！斑€要我?guī)湍悴羻?？?/br>
    “可以嗎？”柏預沅沒再拒絕，他無意識地舔了下唇?！捌鋵嵾€挺疼的?！?/br>
    現(xiàn)在知道賣慘了。

    竹羽椿：“你少矯情。自己涂。”

    她忍不住又補充了句：“你能不能少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