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他把表格文件丟進(jìn)聊天框,抬起頭看見姜清晝黑著的臉。 “不是。”杜楠表情沒變,改了口:“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br> 姜清晝發(fā)出一聲很輕的冷笑,沒說話。 杜楠臉色凝重起來,合上電腦:“我說認(rèn)真的,你一個人可以嗎?” “可以。”姜清晝控制著音量,聽上去卻莫名讓人信服。 杜楠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最后憋出一句:“真的?” 姜清晝?nèi)虩o可忍:“你別在這加班。” 杜楠只好站起來,還沒站穩(wěn),就看見姜清晝打開手機(jī)朝他遞過來:“你項(xiàng)目在哪,買票回去?!?/br> 杜楠坐在法拉利的副駕駛上,生平第一次有了點(diǎn)醉生夢死的感覺,好像經(jīng)過短短三四年的奮斗,過上了成功人士的生活。 車開出醫(yī)院的地下車庫,入口排成長隊(duì)的車又往前一輛。 姜清晝目不斜視地開車,看上去嚴(yán)肅過頭,不像是開法拉利的人。 杜楠坐了兩分鐘,不動聲色地把座位往后調(diào)了一點(diǎn),松了口氣:“平時于叢就這么坐啊?” “怎么?”姜清晝挑眉。 杜楠很客觀地說:“擠?!?/br> 姜清晝沒接話,過了一會他又說:“他就喜歡擠著,在家也是,就喜歡小房間,特別擠?!?/br> 姜清晝從后視鏡里瞥了他一眼,沒什么表情。 杜楠從他眼里琢磨出點(diǎn)微妙,想了想才說:“我們那兒確實(shí)有點(diǎn)太擠了?!?/br> “嗯?!苯鍟円埠芸陀^地評價。 回到住院部,厚重的云被吹得散開,有朦朧的月光灑下來。 姜清晝下車前把座位往回調(diào)了一檔,腳步輕快地走向電梯口,想了想轉(zhuǎn)身往樓梯間走。 于叢正坐在床上看電視,靠背不知道被誰調(diào)高了。 姜清晝愣了兩秒,聽見他啞著聲說話:“你回來了?!?/br> “嗯?!苯鍟冏叩剿媲埃?xí)慣地摸了摸于叢的額頭。 沒有發(fā)燒,看上去狀態(tài)還不錯。 他感覺心臟往回再落了一小截,從抽屜里拿了根吸管,熟稔地混了杯溫水。 姜清晝舉著一次性水杯,穩(wěn)穩(wěn)地放在他胸前:“到睡前只能喝兩杯?!?/br> “???”于叢迷惑,“為什么?” “醫(yī)生說的?!苯鍟兊人攘诵“氡排查_。 于叢嗓子恢復(fù)了些,說話不算吃力:“杜楠回去了?” “回去出差了?!苯鍟儧]完沒了地盯著他。 于叢哦了聲,窩在被子里不動了,能聞見一點(diǎn)消毒劑的味道,只露出雙清清冽冽的眼睛。 姜清晝垂著眼看他:“看我干嘛?” “你先看我的?!庇趨渤吨ぷ?,“你的展沒事了嗎?” 姜清晝沒說話,看起來不太高興,抬手把他的胳膊塞進(jìn)被窩里。 “沒事?!苯鍟儧]什么好氣,“本來就沒什么事?!?/br> 于叢傻里傻氣地笑了:“嘿嘿?!?/br> “身上疼嗎?”姜清晝有點(diǎn)啰嗦,“要不要開止痛藥。” “不疼。”于叢表情挺高興的,支使姜清晝做事,“你幫我調(diào)下去?!?/br> 姜清晝甚至沒低頭,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按鈕,慢慢地往下?lián)堋?/br> 于叢躺平了,很舒服的樣子。 “你昨天是不是沒睡覺?”他麻藥過了小半天,神經(jīng)很興奮,“要不要睡覺?” 姜清晝板著臉:“不要管我?!?/br> 于叢沒來由笑了笑,態(tài)度很好:“那你坐下,我們聊聊天?!?/br> “少說點(diǎn)話?!苯鍟冋f完,還是坐了下來。 陪護(hù)用的椅子又窄又矮,他的腿不太放松地屈著,看起來還有些局促。 十點(diǎn)剛過,住院部走廊的燈便暗了個度。 姜清晝撐著下巴,臉上有隱隱約約的倦意,遲疑幾秒還是關(guān)了頂燈,只留下角落里的照路燈。 于叢藏在昏沉里,眼神很亮。 姜清晝聽他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有點(diǎn)擔(dān)憂:“不困嗎?” “不困?!庇趨惭装Y還沒好,唇角說得發(fā)白。 姜清晝很不認(rèn)同地看他:“睡覺吧?!?/br> 于叢舔了舔干燥的嘴,目光熠熠:“你親我一下?!?/br> 姜清晝有些意外地看他,掙扎了兩秒,俯身貼了貼他嘴角。 于叢沒閉眼,眼睛彎著,靜靜地看他。 “姜清晝?!?/br> 姜清晝沒辦法地問:“又怎么了?” “我今天特別高興?!庇趨苍捓镞€有稚氣,表情像是從姜清晝好幾年前的回憶里跳出來的。 姜清晝低聲說:“你是不是傻?” 于叢不安分地伸出手,拽住他兩只手指。 “我以前老是做夢?!庇趨膊蛔杂X又舔了舔唇,“夢見以前的事,還有工作的時候,碰碰到很多亂七八糟的事。” “然后呢?”姜清晝語氣放軟。 “然后你就從天而降?!庇趨餐A送?,“也不是從天而降,反正你就出現(xiàn)了,把他們都打跑了?!?/br> “我打過人?” 于叢想了一會,找了個絕佳的解釋:“你在跆拳道社的時候打過人。” “嗯。”姜清晝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庇趨埠軅械卣f,“沒看到你?!?/br> 姜清晝垂著眼,心臟像被誰攥了一下。 “每次都這樣。”于叢眼巴巴地看他,嘴唇紅潤了一點(diǎn),“但我昨天沒做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