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初長成
藺云蘿最近很煩惱。 她的胸總是一陣陣的疼,伸手一摸,小小的乳袋里似乎還有硬塊。 每次丫鬟嬤嬤們給她洗澡換衣服,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可得疼好一陣。 可疼過那一陣,只要不去摸和揉,就又還好,所以對她的影響沒那么大。 弄疼了,她忍一陣也就好了。 藺云蘿不經(jīng)人事,可能是因為丟失的六年身子骨有虧空,所以發(fā)育的時間也比云京城里的小姐們要晚。 她胸疼,只以為是自己病了,又怕自家爹爹繼續(xù)找大夫來讓她和最苦的藥,所以她硬是忍著疼沒有說出來。 而身邊的嬤嬤們雖然是有經(jīng)驗的。 但是她一直是一副孩童情態(tài),這些人也一直是以奶孩子的心態(tài)來照看她,一時之間竟然就把這件事給忘到了角落。 直到最近,藺云蘿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眼見著臉頰上的rou都消減了一圈,丫鬟婆子們才察覺不對勁。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你跟咱們說,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绷柙菩⌒牡睾宓?。 “是呀,你跟嬤嬤說!要是有人敢欺負了你,嬤嬤去請老爺給你撐腰。瞧這小臉瘦的,嬤嬤心疼?!绷鴭邒咭怖氖趾逯?。 可無論他們怎么哄,藺云蘿就是不愿意開口。 除了不想吃藥之外,她隱隱也覺得有些害羞,覺得這是一個私密的事情,不能讓人知道。 如此,又過了小半個月,丫鬟婆子們見情況不太對,已經(jīng)下定決心就算老爺最近日日忙到夜半,也要去請他來瞧瞧小姐。 藺遠最近一頭扎在土地和稅法改革這件事上,再加上一年一次的官員考評也要到了,他實在是分身乏術,所以有幾天沒來看女兒了。 還有一個令他近來都不敢涉足靈犀閣的原因,卻是他下意識去逃避的。 他近來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見言言自顧玩著自己的小玩意,他抱著她哄著她。 畫面一轉(zhuǎn),就變成了言言穿上紅嫁衣,含著笑說要嫁給懷恕哥哥,然后他就會一身冷汗地驚醒過來。 然而他的掙扎和彷徨沒人知道。丫鬟婆子們只知道小姐最聽爹爹的話,讓爹爹來哄一哄說不得就好了。 可還沒等柳嬤嬤去請了藺遠來,藺云蘿就已經(jīng)一整天沒用膳喝水了。 這下可急壞了靈犀閣的人,當即也顧不上許多,疾步跑去了仁清居請人。 而藺遠聽到回稟,當即什么也顧不上了,起身就徑直往靈犀閣去。 柳嬤嬤勉強跟著他的步子,一邊走一邊快速地回道。 “小姐已經(jīng)快小半月吃不下睡不好了,小臉都瘦了一圈。奴婢們把菜色花樣換了又換,連平時少給小姐吃的糖酥酪都做來了,可她還是多一點也吃不下。今天更是到現(xiàn)在沒進一點膳,用一點水。奴婢們實在是沒轍了,這才來找老爺您去瞧瞧?!?/br> “既然已經(jīng)將近半月,又為何不早了回稟?”藺遠冷著聲訓問。 柳嬤嬤也是冤,只得將原委說了出來:“老爺最近忙于政務,奴婢們之前來稟過。常林說您交代了,后院的事先別去擾您,只照顧好小姐和老夫人便好。” 藺遠一噎。他的政務固然是繁忙的,可縱然再忙也不會一點空隙都沒有。 之所以不來,還是因為最近因為要給言言定親的事情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罷了。 是以,他吩咐了常林擋住了來人。 這件事確實是自己的過失。他嘆了口氣,加快了步子。 靈犀閣,藺云蘿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縮在被子里。 任由紅喬和凌云拽被子,陳嬤嬤不停歇地哄,就是不愿意出來。 “爺,您可來了。您快瞧瞧小姐吧,也不知是哪里不高興了,她可從來沒這樣過。”紅喬一見藺遠就跑上前道。 她不是有心機之人,向來直來直去。 藺遠也是看中了她的性子,才把她放在藺云蘿的身邊。 此刻,她的沒規(guī)矩正是擔心藺云蘿的表現(xiàn),因此藺遠也不曾怪罪。 “柳嬤嬤都已經(jīng)告訴我了?!碧A遠揮揮手:“你們都出去吧,我來照顧言言?!?/br> 下人們退去,藺遠上前也去拽被子??山Y(jié)果還是一樣,藺云蘿死活不出。 藺遠急了,怕她把自己憋出個好歹,因此故意虎著聲音叫道:“藺善言!爹爹叫你也不聽了嗎!” 他從來只溫聲叫她“言言”,何曾連名帶姓地叫她“藺善言”過。 藺云蘿心中委屈。知道爹爹是真的生氣了,她手上的力氣也小了下去,藺遠一拉就把籠在她頭上的被子拉開了。 她露出了腦袋,慢慢跪坐了起來,腦門和脖子上全是捂出的汗,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嘴角下彎咬著唇欲哭不哭地看著藺遠。 “爹爹……” 藺遠失笑,也心疼不已,伸手抹了抹她頭上的汗:“大熱天的捂在被籠里做什么?嫌太涼快了嗎?” 一面說一面把她凌亂的發(fā)絲都撥掛回耳后:“‘姨母’說你今天沒有用膳,你告訴爹爹為什么?你不是答應爹爹要好好用膳,不調(diào)皮搗蛋的嗎?” 誰知,藺云蘿“哇”地大哭了出來,在榻上剛膝行了兩步就被被子一絆,跌進了藺遠的懷里:“爹爹,言言要死了……流了好多血……” 藺遠先是一驚,正要細細問她時,余光卻不經(jīng)意間落在了藺云蘿坐過的地方。 他順著她的被子,到她的羅襪再到她的衣褲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他僵在原地,待要說話時,卻發(fā)現(xiàn)喉嚨一陣發(fā)緊。 他干咳了一聲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言言,你跟爹爹說,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流血的?除了流血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藺云蘿抽抽噎噎:“今天……晨起后,紅喬給我煮了酒釀圓子,我還沒吃就流了……我害怕不敢讓他們知道……” 藺遠抱著她的小腦袋,用自己的頭撞了她兩下:“真是個傻姑娘,你長大了知不知道?” 傻姑娘卻似懂非懂,甕聲甕氣地繼續(xù)道:“可是言言的這里也很痛,袋子里還有小硬塊?!?/br> 她不由分說,拉著藺遠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胸上,口中又道:“這樣也是長大了嗎?” 藺遠如何不知道這樣極度不妥。 可他卻呆愣住了,胸口一面跳若擂鼓,心中卻一面暗自唾棄掙扎,喉頭陣陣發(fā)癢,腦子也一時清醒一時迷亂。 “是……言言長大了,不是要死了。你先用膳,爹爹去讓嬤嬤們進來幫你處理?!?/br> 說完,拔腿就往門外去。 門打開的一瞬間,他本能地又恢復到了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 “沒事,言言只是長大了,來葵水了不好意思告訴你們?!?/br> 他出來,拉上了門,復又指派了陳嬤嬤和柳嬤嬤去照應藺云蘿:“言言不懂,你們多跟她說說,一會去給她收拾換洗,有什么不妥的立刻去仁清居告訴我?!?/br> 丫鬟婆子們一臉喜色,更無人注意到藺遠臉上僅存的一點僵硬和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