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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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瀾瞪著那頁面。 十分糾結(jié)該不該繼續(xù)念風(fēng)流秘史。 可如今他受人脅迫,似乎只能繼續(xù)當(dāng)個免費復(fù)讀機(jī)。 為了提振精神,他便打算起身坐到桌邊念書。 唉。 懸梁刺骨什么的,也許終有一日用的上。 他艱難地壓著敞開的前襟下榻,見窗邊桌幾擺了套嶄新的黑袍,知曉是安爻準(zhǔn)備在此,要讓夜宇珹梳洗后替換,便朝床上人說道:“這腰帶借我,可以嗎?” 他衣衫未裂,就是缺個綁的。 夜宇珹望著他,頰邊弧度似笑非笑,明顯毫無不在意那套衣飾。 季瀾便將那套沉甸甸的黑袍給拎起,緞面布料極有份量,加上許多處的精細(xì)繡紋,他抽出中間衣帶,上頭紋了些金色繡線,精致而奢華,摸過去的觸感只有五個字。 高端上檔次。 左右端詳后,發(fā)覺帶子最邊沿確實有和他衣帶上一模一樣的扣環(huán),便朝另一人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長帶,表示自己拿走了。 這種高級貨,約莫夜焰宮有上百條,畢竟魔頭家大業(yè)大,少了幾條壓根無所謂。 季瀾花了點時間系上后,便拿起掌門秘史第二集,坐于桌邊。 夜宇珹仍靠坐于床頭,姿態(tài)張狂,長指拉過被扔至床邊的雪白衣帶,置于指間把玩。 上頭小扣已被他方才的力氣扯壞。 桌邊那道削瘦的背影,背影淡雅,銀白長發(fā)披于肩,淡色的長睫低垂,正專注念書。 墨色衣帶系在那窄腰上,看起來似乎隨時能將人勒斷,腰間一抹黑襯在雪衣上頭,著實惹眼。 季瀾讀至一半,忽地好奇道:“這掌門扇子在第三代就消失不見了,難道整個教派就沒想要重塑一把?” 他身后那人似乎也正看著頁面敘述,低懶的嗓音道:“有,現(xiàn)在這掌門手上有鐵扇?!?/br> “你見過?” 季瀾回過頭問道,怎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大片黑緞衣袍。 驚。原來反派離他這么近! 夜宇珹沒有后退,只低頭看向他,道:“你也見過,四年前的譽(yù)仙大會上?!?/br> 季瀾頓時一愣。 《仙尊嗷嗷叫》開篇就是原主被擄回夜焰宮的章節(jié),故在這之前的任何事他一概不知,對于上屆譽(yù)仙大會能說一點印象都沒有! 倒是對下屆印象深刻,他記得仙門各派聚集,整整三天沒議上多少事,反倒原主與夜宇珹打了一場長架,最終被刺穿肩頭,肩上開了個大大的血孔。 可他如今已無法去關(guān)切什么血孔,眼下連面前這關(guān)都要過不去了。 到底! 如何是好! 季瀾腦袋混亂一團(tuán),背后逐漸滲汗。 夜宇珹見他坐立難安的模樣,便懶懶說道:“半蝶教掌門當(dāng)時開了扇,與巫鳳教教主過招,不相上下?!?/br> 季瀾:天。居然還有根本沒聽過的門派。 得去哪里科普呀qaq! ? 夜宇珹勾起唇,道:“看來你前幾日摔了床后,記憶喪失挺嚴(yán)重的?!?/br> 季瀾聞言,心中一個機(jī)靈,連忙點頭附和:“確實遺失了一部份?!?/br> 簡直一派胡言。 身為穿書者,他何止遺失不份記憶,許多事根本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于作為讀者時,這就是一本讓他氣得半死的小說!可書中短短五百字的敘述,在現(xiàn)實中便是扎扎實實的五個時辰。每個細(xì)節(jié)、每趟牽扯、每段過往,都不是幾十萬字的小說能體現(xiàn)出來的! 以往《仙尊嗷嗷叫》中大面積略過的部分,對于如今的季瀾而言,每一瞬都是完整經(jīng)歷,都得親身體會。 可慘就慘在,他卻毫無之前的記憶。 【讀書人含恨抹淚. jpg】 夜宇珹聞言,挑眉道:“只遺失了一部分記憶?” 來雪髯城途中,他聽見車外細(xì)微的交談聲,安爻騎著馬,邊小聲與安賜交談,說仙尊簡直從頭到腳發(fā)生巨變。結(jié)論是約莫睡夢中被雷打到腦。 季瀾點頭如搗蒜:“總歸就是摔下榻,然后撞到腦了。” 這借口實屬上乘!總之趕緊把事給圓回來就成。 只是不知魔頭信否。 夜宇珹睨了他幾眼,唇邊那抹懶散仍是未消。最終只道:“把下幾代的掌門事跡也念一念?!?/br> 季瀾見話又轉(zhuǎn)了回來,連忙再度投入桃花風(fēng)流秘史的行列。 夜宇珹望著他背影,嘴角勾了勾。 四年前,眾仙門雖然舉行過譽(yù)仙大會,可季瀾當(dāng)時壓根沒到場,自然也未看見什么鐵扇。 木桌邊,白衣仙尊正挺直著背,一路將風(fēng)流秘史念至第七代。 這秘史過程,便是扎堆的修真界人士上門追求,因半蝶教勢力越來越大,眾人皆想以力借力,立足于江湖,若是兩方皆有聲望的門派結(jié)親,聲譽(yù)便是更上一層樓。 季瀾看來看去,心道,總歸就是和親的概念,只是以入贅的方式。 而歷代掌門確實也都選了較有名氣的門派中人。 他疲倦的停下念誦,喉嚨已是干渴,可桌上卻沒半盞茶。 驀然間,腰后衣帶冷不防地又被拽了下。 “念完了?”夜宇珹懶懶的松開手指,見季瀾視線掃來掃去,明顯在找水。 季瀾:“口干?!?/br> 第七代的事情只念到一半,事跡比裹腳布都長。 此女名為古莘兒,連名字都取得一股掌門人風(fēng)格。也許是樣貌特別出眾,追求者寫了整整五頁未完,從山寨匪類到仙門雅士都有。 然而她拒絕了擁有兩座山礦的土匪頭目,又拒絕了五步成詩的雅士,踩過一堆炮灰后,接著遇上江湖中人聶姓男子。 二人可謂天雷勾動地火,才剛見面便從城門一路打到郊外。此男子面冠如玉、天庭飽滿、英姿颯爽、神采英拔……季瀾數(shù)了數(shù),居然一共用了十八個成語,可見這人應(yīng)該就是第七代掌門的未來夫婿,要不然用這么多語詞形容一個配角,這桃花秘史的作者約莫腦袋有問題。 夜宇珹:“有無第八代掌門的紀(jì)錄?” 季瀾搖頭:“這書就到第七代而已,況且第八代是如今的掌門人,既然還在位,記錄的人也不好意思將東西寫上去吧,畢竟現(xiàn)今掌門尚未成親,這東西寫起來也不好看?!?/br> 對方一個單身小jiejie,若是被記載進(jìn)什么桃花秘史里,約莫會羞惱翻桌。 第八代掌門,名為海吟吟,《仙尊嗷嗷叫》中不少她的片段。季瀾記得此女子雖然姓海,卻絲毫沒有容人的雅量,且書里雖提及她接任的過程并不順利,但這部分并未琢磨太多,基本寥寥兩筆帶過,全數(shù)重點皆放在她帶領(lǐng)師門上下加入夜宇珹的后援會。 季瀾揉著眼皮,突然想通了些事情,“如今半蝶教全體中毒,難道與掌門鐵扇有關(guān)?不是說在那小弟子身上嗎?” 蒼刎珠潛于暗處,此事應(yīng)是沒幾個人知道。可處于明處的,第一件要物便是掌門鐵扇。 桃花大椅上,夜宇珹神色慵懶,明顯對這番話不以為意,一副本座早知曉的邪魅表情。 季瀾:……! 既然早猜到,干嘛不說! 摔。 “所以這毒藥一事,應(yīng)該從何處查起?”季瀾干脆將話挑明,“假使那人的目的就是扇子,也清楚在小弟子手上,可平時半蝶教聚眾豈是難事?退一步說,從一個小姑娘手中奪扇,為何非得等到夜焰宮來?” 難道對方還得等先見上夜宇珹一面,才能干壞事? 夜宇珹手上仍掛著雪白衣帶,將那雪白帶子至于五指間,正玩弄的十分愜意。 季瀾眼眸一抖,難不成是他遺漏了什么! ? 這缺失的細(xì)節(jié)部分,簡直令人膽戰(zhàn)心驚! 驀然間,外頭傳來一陣吵鬧。 何涼涼的罵聲從門口傳進(jìn):“我就找我?guī)煾?,是哪里不行了!有種拿你銀針出來決斗!” 接著是安爻的聲音,刻意壓小聲的,“你這白癡!剛剛就警告你了,我家宮主也在里面,想死就進(jìn)去??!” 季瀾:唉。 他才剛偏頭望向門口,門扉便忽地被一掌推開。兩道差不多個子的身影一前一后從門口跨進(jìn)。明顯的一追一趕。 何涼涼和安爻的吵鬧聲也于進(jìn)房后瞬間停止。 四只眼眸與房里頭的二人互看。 此時此刻,桌邊的仙尊,腰間系了條黑色衣帶,原本的純白衣帶則在另一人手中,被當(dāng)作繩子般纏玩。 何涼涼瞪大眼眸,握住長劍出竅,朝身側(cè)的安爻大喊道:“我殺了你!” 安爻一個機(jī)靈閃過撇來的劍:“又干我什么事!” 何涼涼在心里怒道,你宮主侮辱我?guī)煾冈谙?,你必須原地砍頭謝罪! 安爻忍無可忍,臉色寫滿了“干老子屁事”,終于也拿出銀針,打算向?qū)Ψ匠鰝€幾針。 手腕卻驀地被另一人給打下。 安賜站在他身后,阻止了長針,另一胳膊抬高,用自己未出鞘的長劍殼擋住何涼涼揮來的劍刃。 季瀾:太好了。以后維持秩序一事就交給你了。 何涼涼見安賜視線盯在自己臉上,薄唇抿著,手上雖擋著他出劍,可用的力氣其實不是很大。 于是他憤怒的吸了口氣,一副要把對方二人身邊空氣全吸光,讓他倆原地窒息的模樣,一面將劍用力收回,朝安爻道:“今天先饒過你,下回算帳!” 季瀾見安爻也準(zhǔn)備回嘴,趕緊將身上腰帶拉得更緊些,問道:“涼涼,怎么了?” 夜宇珹則是看著這一大出鬧劇,一副酷霸狂跩的神情。 何涼涼:“師父,您的衣衫怎么了?” 季瀾冷靜道:“剛剛?cè)雽嫊r不小心扯壞了?!?/br> 何涼涼這才舒展眉心,了然道:“原來是師父自己弄壞的,我以為是讓人給扯的?!?/br> 看來是他多心了。 幸好。 桌旁的黑袍高大身影卻在這時發(fā)話,語調(diào)帶著懶散,道:“就是本座弄的?!?/br> 門邊瞬間又是長劍出鞘聲,接著是安爻的大叫。 季瀾頓時睜大眼望向夜宇珹。 你這! 鬧事的! 反派! 不幫忙維持秩序,亂上加上! 罪加三等! 安爻與何涼涼怒目相對,雙雙看了眼季瀾腰間,那條墨色衣帶纏在雪白衣袍上,實為突出顯眼,兩人頓時又一同皺起眉。 踏馬的,借衣服是看得起你! 踏馬的,就這蝙蝠衣裳,霜雪門還看不上! 季瀾見他倆又要原地吵起來,便趕緊說道:“不是要吃晚膳了嗎,大家一起去吧。” 兩少年這才一面推著對方肩頭,一邊吵著跨出門檻。 何涼涼抬步瞬間正好被安爻用力一推,整人往后頭踉蹌,背后卻及時伸出一條胳膊將他給穩(wěn)住,何涼涼愣了下,頭都沒回,站穩(wěn)了身子繼續(xù)往前走。 關(guān)門前,最后離開的安賜朝里頭兩尊微微頷首,才跟在其余二人后頭離開。 季瀾不禁嘆道,養(yǎng)孩子果真不易。 吵吵鬧鬧,吵吵鬧鬧。 ※※※※※※※※※※※※※※※※※※※※ 季瀾穿進(jìn)的《仙尊不嗷嗷》改成《仙尊嗷嗷叫》! 因為《仙尊嗷嗷叫》不能當(dāng)本篇的書名,那就要成為穿過去的那本書名!(作者執(zhí)念.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