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白萱8
前世單善天真,也是知道白萱說穿的那一刻才勃然醒悟——白萱興許就是為了將他騙來。 可等他明白,白萱卻只是笑:“單善你想,論實力,我打不過賀影幢,也打不過你,唯有這幻境一道修習(xí)不差,將你托在這兒,一面去毀賀影幢心神,豈不是上上之選?” 單善叫他這言語一激,幾乎要忘了平素當(dāng)然,當(dāng)場罵出來,只是當(dāng)下罵也沒用,他看著白萱,神色尚且算是冷靜:“你真當(dāng)賀影幢會為一些兒女私情忘了職責(zé)?” 白萱粲然:“那不如你陪我看一看他會不會啊?!?/br> “如今你我在我的幻境里頭,我刻意放慢了時間流速,對于賀影幢而言,你消失也不是一時半刻——這樣長的時日,又有談朝的例子在,你說,他會不會動搖?” “況且這幻境一重又一重,多疊幾重,真真假假混在一處,也叫他看看,若是人世間那些個叫你們護著的東西也背叛你們,甚至比你去死,那鳳凰會不會同談朝一般,瘋了了事。” 說著,他果真咋單善面前打出一片幻境來——是人族從“國師”口里頭知曉了單善妖身與神鳥仍在的事實,聽聞了那個一心向善者能救時間的傳聞,那些人在苦難中找到他們,跪倒一片,只求單善同祝余一般,心甘情愿為他們而死。 或者說得難聽一些,是逼著單善去死。 就譬如那么多的例子,愚昧之人在水澇之地拿童男童女祭河神,危難之時站于道德制高點逼著“有義務(wù)之人”站到最前線擋刀,仿佛那些人的付出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誠然擔(dān)了那樣的名姓便該擔(dān)起那樣的職責(zé),之時誰的命還不是條命,誰還合該去死? 都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有些事情可以自愿,卻不該是旁人逼迫的,大義之人受人敬重,卻不是旁人以此脅迫他們的理由。 單善其實明白,人有私心,更多的人也還是真心,縱然被人伯婆,也不曾真正撕破臉皮,還有人會為著那些被逼迫的人站出來說上幾句公道話,縱然無用,至少也暖心。 可當(dāng)白萱將一切陰暗放大,便是單善看了,也難免覺得難受。 并非不愿護佑這人世間,并非這不是他該做的事情,并非要什么人的感恩戴德。 可人啊,為什么有些人,就能夠為了自己的命,不顧他人。 除此之外,白萱還給他模擬了其他,有惡人,將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小兒推出,說沒了平和,便叫這些當(dāng)不上用的老弱婦孺去擋槍子,叫他們這些將來還能生產(chǎn)的青壯年留著。 縱是單善,也要叫他們氣得發(fā)抖。 但無論如何,也都無法說是白萱的編造。 因為真的有這樣的惡人,一直都有這樣的惡人,他同賀影幢卻都不可能為鏟除他們出任何力氣——因為能制裁他們的,也只有這人世間的公理法度。 沒任何人有資格決定旁人的生死。 世人在哀嚎,世人在求救。 世人在求著這世間的神,用命去換回他們的一世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