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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劍紅光大作,一劍敞開屋門,“咣當(dāng)”一聲響,像是惡魔索命的回音。 折卿透過那縫隙眼見著里面的一對小夫妻聽到動靜以后翻了個身,但是還沒有醒來。 像在地獄鬼火中淬煉過的劍鋒直直的刺向那妻子的喉嚨! 千鈞一發(fā)之際,那劍尖被一柄銀藍(lán)色的劍挑開,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直刺進(jìn)枕頭旁的被褥上,離那家妻子的喉嚨只有幾寸的距離。 聽到響動,那婦人突然醒了,她大睜雙眼死死的盯著那眼前閃著紅光的長劍,嘴中不受控制的發(fā)出一聲驚恐之際的叫喊:“啊??!” 這一聲尤為刺耳,屋里睡覺的人都被吵醒了,她身邊的丈夫翻身而起,一把把她的妻子拽進(jìn)懷里護(hù)好,嘴里大叫道:“有刺客!抓刺客!” 聞淵就像聽不見他們混亂的叫喊一樣。 他的動作此時就像是滯住了一般,緩緩的抽出了深深刺在床褥上的劍,他雙眸赤紅對上那家男人的視線,那凡人頓時像被掐住了喉嚨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緊接著他慢慢轉(zhuǎn)過身,看向此時正站在他身后,手里還拿著撫微劍的折卿。 聞淵抬起頭,被人驟然打斷之后,表情陰冷的可怕。 折卿看著他的表情,手中的劍柄被他握的咯咯作響,冷汗襲滿了全身。 “抓……抓刺客……殺、殺人了……”那婦人顫抖的念著。 聞淵卻沒再理他們。 他握著劍,一步一步朝折卿走近。 折卿不自覺的后退著,也正巧將他引入了院中。 殺人被打斷,似乎一下子激起了聞淵的兇性,此刻他就像不認(rèn)識折卿一樣,右手緩緩抬起,那柄曾經(jīng)載過二人御劍的赤霄劍、曾經(jīng)見證了他們相愛相殺的劍,此時卻冰冷的滿載殺意的逼近折卿。 折卿意識到……聞淵是真的想殺他。 這個意識令他難受的想死掉,折卿悲傷的看著聞淵,嘴中喃喃道:“阿淵,你不要這樣……” 赤霄劍破風(fēng)而來刺向折卿,折卿堪堪避過,那鋒利的劍鋒側(cè)著他耳鬢擦過,削掉了一縷墨發(fā)。 那縷青絲飄飄悠悠的落下,又被劍尖毫不留情的掃蕩開。 接著,聞淵逼近他對他展開攻勢,一招一式皆不留情,劍劍直刺折卿的要害。 聞淵此刻沒有理智,折卿卻怕傷到他。 他一路退,聞淵一路進(jìn),他只守不攻,眼看著自己漸漸落入了下風(fēng),卻小心翼翼的施展著每一道招數(shù),生怕錯傷了他。 修為本就折損了,此刻卻連施展都被壓制,處處受限,聞淵一劍刺過來,折卿用了將近十成的法力才將將抵擋住,他額間滲出一層細(xì)密的冷汗,撫微劍和赤霄劍硬碰硬的抗住了,劍身發(fā)出“錚”的一聲嗡鳴。 折卿叫道:“聞淵!醒醒!別再打了!” 沒有用,聞淵根本聽不見一樣,他連喘息的時刻都不給折卿,最后一劍竟直抵他的心臟。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靜止了,耳邊的風(fēng)聲停了,周圍那些凡人混亂的叫喊仿佛離他遠(yuǎn)去,折卿再沒有力氣了,他視線里只有聞淵毫無理智的攻擊。 他疲憊的扯了扯嘴角,卻沒有再抵擋,清瘦的身子迎著劍鋒而立,他甚至張開懷抱等著那柄劍刺入他的心臟。 折卿閉上眼睛,他不信……聞淵會真的要他的命。 好久,那被劍刺入身體的痛楚沒有襲來,折卿慢慢睜開眼睛,見赤霄劍鋒利的劍尖離他的胸口只有毫厘距離,劍尖顫抖著,聞淵的薄唇也輕輕顫抖著。 折卿伸出兩指擋開鋒利的劍。 他走到聞淵面前,抱住他,輕輕摸摸他的頭發(fā),嘆息地說道:“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聞淵低下頭看著緊緊抱住他的折卿,他神色痛苦,伸出手在半空中僵了很久,才慢慢觸上折卿的脊背。 他給折卿回應(yīng)了,那就是說明聞淵還存在著一絲理智,他還記得他,意識到這里的折卿幾乎要落下淚來。 “咣當(dāng)”一聲,聞淵手里的劍掉在地上,激起了一層塵土。 他痛苦的皺著眉,面容有些扭曲,摸在折卿后背上的那只手青筋猙獰,抖的不成樣子。 聞淵咬緊牙關(guān),識海里混亂一片,就像是有人拿著尖銳的器具插進(jìn)了他的腦海里攪動了他所有的神經(jīng),令他渾然辨不清真實與虛假,只能在無盡的苦海中沉浮。 這時,忽然一群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很多官兵打扮的凡人舉著火把闖入了這座趙府的宅院。 人群將折卿和聞淵緊緊包圍,官兵紛紛抽出自己手里的刀,對著中心的兩人。 趙府的主人從屋里跑了出來,他的妻子跟在身后,然后她的腳被門口已經(jīng)死掉的守夜小丫頭的尸體絆了一下。 那婦人看清滿地的血以后發(fā)出驚恐的叫喊,一時間人心惶惶,眾人嚴(yán)陣以待中心里被包圍的兩人。 那家男主人指著聞淵道:“他!就是他!他就是永安城里這么多天夜晚殺人的刺客!” 眾人嘩然大驚。 “什么?一直以來就是他在咱們永安城里殺人?!” “抓住他,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對!這個殺千刀的畜生!沒人性!殘忍至極!” “……” 折卿看著周圍的人們,他們每個人都義憤填膺,恨不得將聞淵抓住抽筋扒皮。 折卿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只是一味的搖著頭,用顫抖無助的聲音反復(fù)重復(fù)道:“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