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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佼一直用這種疑惑和審視的目光看著她和周圍,讓鄭桂花感覺有些害怕,這孩子不是燒糊涂了吧? 子矜你餓不餓?王大夫說等你醒了,讓給你喝碗粥。說著鄭桂花回頭喊:子舒,把粥給你妹端來! 這一次林子佼聽得清楚,大嬸真的管她叫子矜。 這是怎么回事? 門再次開了,一個(gè)二十左右的年輕女子走了進(jìn)來,雙手端著一碗粥,走過來放在床頭的方凳上,伸手過來探了探林子佼的額頭。 看來真的退燒了,她把林子佼扶起來,將枕頭豎著放在她背后,用被子裹著她:來,子矜先把這碗粥喝了。 林子舒端著碗,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林子佼吃飯,時(shí)不時(shí)拿起床邊的毛巾為她擦汗。 粥是大米和小米混和熬的,入口溫?zé)嵯闾?,林子佼喝了兩口就從被子里拿出胳膊,自己接過碗和勺子:姐我自己喝,你喂著我不得勁兒。 她這聲姐叫得很自然,很得勁兒,林家的堂兄妹們之間都是直接叫哥或叫姐的,之前她就已經(jīng)叫了幾十年,直到電梯事故之前,她還叫著jiejie跟林子矜說話著呢。 那你吃著,我去給你倒水。林子舒轉(zhuǎn)身出了門。 盛粥的碗是現(xiàn)在很少見的粗瓷大碗,入手溫?zé)幔恢獮槭裁矗肿淤坪跤X得很餓又很饞,她抓起勺子很快喝完,帶著幾分糊涂又被鄭桂花按著躺了下去。 大夫說了,喝完粥還要出汗,你可得忍著,別亂蹬被子。鄭桂花幫林子佼把被子掖好,看看座鐘:我這是偷跑回來的,還得回去上班,你們姐倆先睡吧。 知道了,大嬸。 死女子(讀音zi,輕聲)你叫我甚哩?鄭桂花有點(diǎn)疑惑有點(diǎn)好笑,摸摸她的額頭:這也不燒了啊?這死女子病糊涂了,管媽叫成大嬸了,我是你親媽! 第二章 是重生還是穿越? 林子佼有些糊涂,大嬸說的話她聽懂了,卻又似乎沒聽懂。她小的時(shí)候特別羨慕大嬸家,總幻想著自己要是大嬸家的女兒就好了,現(xiàn)在可算是實(shí)現(xiàn)了,只不過是大腦受創(chuàng)造成的幻覺而已。 她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叫出那聲媽。 就算是幻覺,也不能逮著大嬸叫媽啊。 外屋里傳來爐鉤捅爐子咣里咣當(dāng)?shù)穆曇簦_步聲急急地響起來,林子舒從窗外路過,很快又端著一平鍬塊煤進(jìn)屋,又聽見爐蓋響,鐵鍬的塊煤倒進(jìn)爐膛的響聲。 緊接著林子舒就提著暖瓶進(jìn)來,對鄭桂花說:媽,子矜晚上說不定要喝水,我把洋壺放這家了,你們喝水來這家倒。 洋壺?這是幾十年前的叫法了吧? 林子佼看著那個(gè)竹編外殼的暖水瓶,心下越來越是驚恐,什么幻覺能這么逼真? 鄭桂花點(diǎn)頭答應(yīng)著,卻并不出門上班,而是走到屋子中間,對著四面屋角厲聲罵了幾句。 什么狗屎豬屎,臟爛玩意兒也敢來家里,快滾!我家可不是你能呆住的地方!再不滾,看我黑狗血潑你臟玩意兒! 說著鄭桂花跺跺腳,又朝著四面屋角呸呸呸惡狠狠地唾了幾口唾沫。 姐妹倆誰也不說話,傻眼看著鄭桂花。 鄭桂花呸完過來,又摸摸林子佼的額頭:睡吧,屋里就算有臟東西,媽也給它罵走了。 林子佼一頭黑線。大嬸這是講迷信??? 她媽她奶以前也有這毛病,可近幾年來也不這樣了,她原以為大嬸識字有文化,肯定沒這毛病,沒想到,這城市人也這樣?。?/br> 林子舒滿臉的無語,拉長了聲音喊:媽,子矜就是病了,吃了藥也快好了,你又瞎罵甚哩,別看現(xiàn)在政策松些了,可你去外頭也不能這樣,cao心讓人家給你抓起來。 鄭桂花瞪林子舒一眼:你不要出去亂說,別人咋能知道哩。你不知道你妹糊涂了,剛才喊我大嬸,我思謀著是不是生病身子虛,有甚東西跟上了,給罵幾句。你倆睡吧,我回去上班,今兒破面袋子可多,估計(jì)下班也縫不完。說著快步出門。 聽說meimei管親媽叫大嬸,林子舒也有些慌,她再沒說話,轉(zhuǎn)頭看林子佼。 林子佼越來越覺得這事不像幻覺,但卻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忽然轉(zhuǎn)過一個(gè)念頭,她對林子舒道:姐,你給我拿鏡子來。 林子舒奇怪地看她,對母親剛才的行動也有些理解meimei確實(shí)不對勁兒。 鏡框子在臉盆架子跟前了,那么高我哪夠得著,你要鏡子做甚?家里就那一面鏡子,哪有什么能拿得過來的鏡子? 林子舒奇怪地問meimei,忍不住又去摸meimei的額頭。 林子佼由她摸著,掩飾地笑笑:姐,我想洗臉梳頭,照照鏡子。 林子舒舒了口氣:哎,病著又不出門,臭美甚了,要下地得穿棉襖。 行!林子佼痛快答應(yīng)了,穿上jiejie遞過來的紫色棉襖,拉開屋門。 門外是一道短短的走廊,對面是和這邊一樣的屋門,走廊兩邊盡頭一邊是出院子的屋門,另一邊則是廚房的門。 出院子的屋門上面罩著塑料布,用泡釘釘?shù)妹軐?shí)這是為了阻擋寒風(fēng),廚房沒有安門,只掛著一個(gè)白布門簾,下面拆開線打著穗子,中間繡著一個(gè)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炬,底下是同樣的四個(gè)紅色小字:萬眾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