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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院的前面就是糧站,隔著一條馬路,斜對面就是郵局了。 街上還有未化的積雪,這個時候的路上也沒什么紅綠燈人行橫道之類的,當然也沒現(xiàn)代這么多的車。 姐妹倆站在路邊等著過馬路的當口,林子佼四下張望,看了看街景。 前世的她在小學畢業(yè)那年的暑假期間,來大爹家住過一段時間,對這兒的印象極深。 林子矜清楚地記得,當時的她那種震撼而艷羨的心理。 與農村到處散落,東一座西一座的房子不同,這兒的房子一排排蓋得整整齊齊,水泥馬路也還算寬闊。 雖然路面失修,看著破破爛爛坑坑洼洼,但畢竟是硬化過的路,下了雨也不沾泥。 不像農村似的,一下雨路面就泥濘得要命,腳一落下去,鞋子就被泥粘住抬不起來。 還有礦上的工人俱樂部。 那是林子佼生平第一次見到樓房,還有似乎里面貨物應有盡有的大商店,還有糧站,衛(wèi)生院,大藥店 這些都曾經給她極大的震撼,讓她心里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 將來她也要走在這樣的路上,住在這樣的房子里,可以坐在俱樂部的有靠背的椅子上面看電影。 而不是提著小板凳走好幾里路,忍著蚊子叮咬,看著公社放映隊放映的露天電影。 和工人俱樂部的電影比起來,放映隊放的那是什么電影啊。 風把幕布吹得鼓蕩搖晃,電影里面的人物也跟著變了形狀,就更不要說此起彼伏的,打蚊子的啪啪聲了。 可是現(xiàn)在 林子矜打量著街景,苦笑著微微搖頭。 她看到了什么? 一條長不到五百米的破破爛爛的大街,街道狹窄,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那在她心里曾經無比巍峨宏偉的工人俱樂部,現(xiàn)在看來只不過是一座低矮破舊的二層小樓。 她曾經無數(shù)次咬著指頭,挨個柜臺看過去的大商店,顯得破舊不堪。 她不用進去就可以想到,大商店里面的貨物,還不如后世她工作的醫(yī)院門口的小超市齊全。 曾經讓她無比羨慕的,引領潮流的年輕男女們,現(xiàn)在看來一個個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十分的土氣。 站在郵電局里,林子舒拿著拴著線繩的筆,字斟句酌地考慮著。 電報一個字一分錢,她在想該怎么寫才能最大限度地省錢,林子矜還在回想思索著方才的所見所聞。 僅僅四十年的時間,我們的祖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經歷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 當年那些令人羨慕,看著高不可攀的人和物,現(xiàn)在看來是那么的土氣和落后。 同樣的建筑和東西,在不同的心境看來,區(qū)別竟如此之大,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郵局的工作人員態(tài)度很好,頗為熟稔地同林子舒打著招呼:小林給你哥發(fā)電報啊,這幾天你們忙不忙? 林子舒再次念一遍單子,才遞了進去,笑著說:忙倒是不忙,就是冬天天短亮得太晚,早晨出門有點害怕。 聽到jiejie說早晨出門,林子矜立即豎起了耳朵,她知道,也許jiejie凌晨四點半出門的秘密馬上就要揭開了。 怕啥啊,反正你有黑騎士護送,一般人哪兒敢惹你?郵局的工作人員笑著調侃。 林子矜心頭一動:黑騎士是誰?他是jiejie的男朋友嗎? 前世的子舒姐夫名叫何建中,是一名鐵路職工,難道這時候他就出現(xiàn)了? 還是說,這黑騎士是jiejie的初戀男友? 她裝著不經意的樣子看向jiejie,卻見林子舒一副得意的樣子哈哈笑道:那是,我家黑子是很厲害。 林子矜啞然失笑,原來她們說的是黑子啊。 職員接過電報紙登記算錢,頭也不抬地說:糧食單位的工作多好啊,每天都能吃油條,我不嫌早,要不咱倆換吧? 話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羨慕。 換就換,我還羨慕你這干干凈凈又輕省的活兒呢 兩人嘻嘻哈哈地說著話,從對話當中,林子矜已經將林子舒的工作猜了個九不離十了。 唯獨讓她有些奇怪的就是,這地方的早點開得這么早,竟然要四點半就去上班嗎? 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xù),解答了林子矜的疑惑。 沒辦法,礦上早班六點半換班,不到六點就有上班的人來吃飯了。 那職員仍舊難掩羨慕:可你能歇滿滿一下午啊。 話說到這兒,林子舒只能微笑不答。 第十一章 跟子舒姐去上班 有得就有失。 對方怎么會知道,從早上五點開始,馬不停蹄地干活直到下午一點多的辛苦? 更不要說,灶房里熱得像蒸籠一樣,現(xiàn)在是冬天還好,夏天時油鍋前的溫度高達四十多度,烤得人就像被水洗過一樣。 回到家里天色已經擦黑,晚飯是林子舒動手,林子矜幫忙做的。 林子矜的主動幫忙當然又讓林子舒小小地驚訝了一把,她比較心直口快,直接就問了出來:子矜你不累嗎? 林子矜手里洗著土豆,茫然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見meimei臉上一副傻乎乎的樣子,手里的活計卻沒停下,林子舒心下寬慰,也不再多問,手腳麻利地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