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2012年3月4日?!?/br> 還真有具體日子啊?她急忙追問,“你怎么知道的?” “是你自己說的?!?/br> “我?”她指著自己,還是一臉狐疑,“好吧,就暫且按你說的,我是這個日子穿回過去,那然后呢?之后又發(fā)生了些什么?為什么你沒留在過去和我一起花好月圓大團聚,反而和我一樣穿越了呢?” “因為……”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久等不到答案,她催促,“因為什么???” “因為你在那年代選擇的人,不是我?!?/br> “不是你?”林微微哈了一聲,說笑道,“那選擇的是誰?該不會是那位里賓特洛普老先生吧?!?/br> 她本來是隨口胡謅,沒想到弗里茨的神色變得更陰沉了。 “真是他???”不會吧!爺孫戀,這也太重口了點。 才這么想著,就聽見弗里茨在那頭咬牙切齒地道,“不是他,是弗雷德?!?/br> 他這是怕我去找里賓老先生對質(zhì)呢。林微微一臉了然,不等他回答,又問,“那你說,我當(dāng)時為什么沒選你?” 這么一個儀表出眾,又床上功夫一流的大帥鍋,就這樣被拋棄,天理難容啊。 憋了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我傷過你。” 這年頭誰沒傷過誰,她好奇地問,“怎么個傷法?” “殺了你?!?/br> “為什么?” “因為當(dāng)時的種族法。” 林微微點頭,“你是高貴的日耳曼人種,我是低賤人種……尼瑪還是一處虐戀情深的戲碼。” 弗里茨抿唇不語。 “那你說,你又是怎么穿到這里來的?” “1945年戰(zhàn)死?!?/br> “可這和你繼承那筆遺產(chǎn)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繞來繞去,又繞到了起點。 “這是我自1937年起存在瑞士銀行的資金?!?/br> “這么說來,你現(xiàn)在繼承的遺產(chǎn),其實就是自己在穿越前存入的資產(chǎn)?” 他點頭。 林微微笑著推了他一下,又道,“你就編吧。”編得還挺像一回事。 “我沒有編?!?/br> 穿越與反穿越一個不少,還說沒編?她咬著嘴唇瞧他半晌,最后嘆息,“行了,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你這筆遺產(chǎn)怎么來的。我不再追問你就是了,你也用不著開幾百公里,大老遠(yuǎn)地跑來這里神叨叨地編這個故事來忽悠我?!?/br> 說了半天,她還是不信,弗里茨臉色一沉。 見他黑著一張臉,很不開心,林微微忙安撫道, “哎,你別生氣呀。我只是就事論事,你說的故事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你說我一個生長在高科技現(xiàn)代社會里的人,除非我自己穿了,親眼所見,不然還真是接受無能。隨便遇上個帥鍋美女,就說自己是古穿今,這事要擱你身上,你信不?” “我……” 不等他把話說完,林微微就急著打斷,“別說你信,鬼才信。這可是有違科學(xué),有違信仰的?!?/br> 說得也是,想當(dāng)初微微和簡妮的性格和處事風(fēng)格那么相似,他也沒將兩人聯(lián)想成一個人。 見他沉默,氣氛壓抑,林微微討好地拉了他一下,道,“好啦,不管你是穿來的,還是石頭里蹦出來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我們在一起,將來……也不分離?!?/br> 這話他愛聽,無論是弗雷德還是魯?shù)婪?,他們都是過去式了,只剩下他一個,是活生生存在于她的世界里的。只要她不在乎他的過去,何必再去花精神糾結(jié)呢,反正站在她眼前的就是他,不再是集中營的看守,也不再是納粹軍人,只是一個重生后的平凡人弗里茨。 想明白這點后,胸悶頓時消散了大半,弗里茨伸手拉住她的手,道,“走。” “又要去哪?” “回柏林!” ?。啃难獊沓钡嘏苣敲催h(yuǎn),就來看這條破巷子。他這是嫌汽油太便宜么? 不過顯然老弗爺另有計劃,一腳踩下油門,車子飛奔得老遠(yuǎn)。五百公里的路程,怎么也得開上個四個小時,除了窗外的繁星,就只剩下車?yán)锏膬扇恕?/br> 林微微嫌坐著發(fā)呆太無聊,便道,“要不然,你給我講個故事。” “講什么?” “就講我穿越二戰(zhàn)的故事吧?!?/br> “好?!?/br> 12年的歷史,合著他的心酸愛情史,一一娓娓道來,當(dāng)然格外煽情。 說到集中營的時候,林微微不由撲哧一笑,道,“原來你那么壞?。俊?/br>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边@話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她打了個哈欠,繼續(xù)發(fā)問,“那故事里的我愛上你了嗎?” “……”弗里茨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 這一晚,他說了很多,自己曾不敢正視的感情,如今都通過語言一字一句地表達了出來。 等話音落下,四周陷入了安靜。他轉(zhuǎn)頭,只見她靠在座椅上睡著了。時光逆轉(zhuǎn),似乎又回到了在蘇聯(lián)逃亡路上的那個夜晚——四月的星空,初春的山谷,還有那份苦追不得的感情。不過,不同的是如今他已擁有她的人、她的愛,沒有強大的情敵在一邊窺視……想到這里,他不由揚起嘴角笑了,伸出手背刮了下她的臉。燦爛的星辰,照耀出他眼底的光華。 車子一個顛簸,林微微的腦袋撞在玻璃上,一下清醒過來。她揉著腦袋,轉(zhuǎn)頭瞧見弗里茨在看自己,那目光幽深幽深的,看得她心慌慌的,忙道,“抱歉抱歉,不小心睡著了,你剛說到哪里了?” “說完了?!?/br> “???就這么完了?那結(jié)局是啥?” “結(jié)局是我穿越了?!?/br> “這結(jié)局真夠逆轉(zhuǎn)的,”林微微伸出拇指,夸獎道,“你果然想象力豐富,出書一定賣座?!?/br> 這是他的愛情,他的歷史,好不容易說出來了,可惜她不信。對她而言,或許只是個故事,可對他而言,卻是留封在記憶中的前塵往事,仿佛在不久前才剛上演過的。 弗里茨一手駕著方向盤,一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傾斜著半邊身體靠在車門上,瞥了她一眼,道,“你不信沒關(guān)系,只要相信我對你的真心就行?!?/br> “呃?” “因為是你,讓這顆曾經(jīng)停止跳動的心又重新有了活力。這次,給我們彼此一個天長地久的機會吧。” 他說得認(rèn)真,綠色的眼底盈滿了情真意切的深邃,微風(fēng)一吹好像就會溢出來似的。在她的凝望下,他低頭在她手背上輕輕烙上一個吻,蜻蜓點水般,卻又帶著沉甸甸的愛。腦中靈光一現(xiàn),弗里茨突然想起了一首詩,便不費余力地念了出來。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的樣子;還因為,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樣子。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為我而做的事;還因為,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我愛你,因為你能喚出,我最真的那部分,我的傻氣,我的弱點。 我愛你,因為你將我的生活化腐朽為神奇。 我愛你,因為你比信念更能使我的生活變得無比美好。” 他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廂里回轉(zhuǎn)。 真沒想到,這樣一個剛愎自負(fù)的男人也能將克里夫特的詩歌念得這樣情動感人,這低沉的嗓音、起伏的音調(diào),貫穿了他的感情世界,讓他的融融愛意陡然變得生動起來。 林微微看著他,一下子回不了神,“你……” 難得裝逼一次,他揚著眉頭,等她稱贊。 “你簡直……”她仍然處于震驚之中,鬼畜男偶然走一下文藝路線,威力驚人呀。 弗里茨滿懷期待地看著她,“怎樣?” “你簡直是……太rou麻啦!??!”林微微一把打掉他的手,用力擦了擦手背上他留下的口水印子,指著前方的道路,道,“高速公路上,給我認(rèn)真開車!” ☆、78第七十七章 詭計 自從弗里茨成了名副其實的高富帥之后,日子過得和平常倒也沒太大區(qū)別,至少在林微微看來,沒兩樣。 蔡英的病情漸漸平穩(wěn),在主治醫(yī)生的介紹下,轉(zhuǎn)去周邊地區(qū)的療養(yǎng)院度過最后的康復(fù)期。于是這棟兩室一廳的小房子暫時又成了兩人蝸居的小天地,弗里茨口袋里揣著一大筆錢,卻也沒急著買房,似乎對林微微的閨房情有獨鐘。 庭審結(jié)束,林微微就開始著手畢業(yè)論文,每天泡在圖書館忙得焦頭爛額,為最后的沖刺努力。 正翻著書,這時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弗里茨的短信。 什么時候回家? 請我吃烤乳豬全席,我立即就回來。微微回道。 回家有驚喜。弗里茨。 什么驚喜? 林微微急著想知道,短信卻沒再來。心湖被攪成一鍋爛,怎么也靜不下來,索性關(guān)電腦回家。11月底,大街上到處都張燈結(jié)彩,已滿是圣誕節(jié)的氣氛了。 正欣賞著五彩繽紛的櫥窗,暗忖今年除夕怎么過,這時迎面撞上了一個人。抬頭一看,好心情頓時成泡影,她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 “微微,等等?!睏钌瓘暮竺孀飞蟻?,一把拉住她。 林微微嚇一跳,慌忙甩開他的手,滿眼防備地退開一大步,低聲道,“你又想干嘛?” 她防賊的目光讓他難堪又難受,卻無法抱怨,因為將兩人的關(guān)系逼到這一步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這里畢竟是繁忙的路口,兩人拉扯不清立即引來了旁人的注意,楊森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道,“好好,我不碰你。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想見我,但請聽我說幾句話?!?/br> 吃過一次虧,林微微哪還會那么傻,再給他機會把自己送上法院?她快步走到不遠(yuǎn)處的賓館前,攔住一輛出租車,動作利落地坐了進去。 巨大的關(guān)門聲將司機老伯嚇了一跳,他拿下老花眼,瞧了眼林微微,又伸頭看看外面的楊森。小兩口鬧別扭? 她飛快地報了個地址,叫道,“快,快開車!” 車輪終于滾起來,將楊森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了后面,可他的聲音卻隨著風(fēng),透過車子的縫隙鉆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