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凌汐涵一愣,落天祥?他不是應(yīng)該在云州嗎?她皺著好看的眉,腦海中似乎有什么念頭一晃而過,快的她還未抓住就消失了。 她凝眸看著若雨,“他來干什么?” 若雪臉上染了笑意,“落公子聽說了你的情況,特意趕來幫你的?!?/br> “幫我?” “對啊?!比粞c頭,“落家經(jīng)商多年,在商界上頗有威信。前段時間因為蘇衍廷的死,在加上歐陽含煙那個惡毒的女人故意為之,讓咱們的商業(yè)受到不小的創(chuàng)傷。天下第一莊名下很多產(chǎn)業(yè)都失去了好多的老客戶。雖然這件事與小姐你無關(guān),可是流言污耳,他們終是對天下第一莊產(chǎn)生了防備心理?!彼恐幸粐@,頗有些憤憤不平,而后又想到什么,松了口氣道:“幸虧落公子仗義幫忙,拿出落氏門閥的信譽,為小姐你做擔(dān)保,那些流失的老客戶才挽回來不少。今日我去素衣坊看了,生意已經(jīng)比前幾天好轉(zhuǎn)了不少呢。相信再過不久,依小姐的手腕再加上落公子的幫忙,小姐你的產(chǎn)業(yè)定會恢復(fù)如初。” “那可是大喜事了?!比粞┱f得起勁兒,蕭霆軒清雅的聲音忽而傳了進來。 若雪一驚,回頭就見若雨狠狠的瞪著她。打從若雪興沖沖的跑進來說落天祥來了開始,她心里就微微沉了沉,那落天祥明顯就是喜歡小姐嘛。小姐平時聰慧絕倫,在感情方面卻反應(yīng)遲鈍。但是她卻是旁觀者清。小姐身為局中之人察覺不到也就罷了,若雪怎么也如此?落天祥早就在小姐從云州趕往臨州的第二天就馬不停蹄的追了去,而后又從臨州追來了和州。那千里追尋佳人腳步的癡情,老實說,若雨也為之感動。 若是沒有太子殿下,她心里也贊成小姐和落天祥在一起的。 可是那只是如果,他們之間多了個太子蕭霆軒,就注定了落天祥的悲劇。 她心中嘆了口氣,看著那個永遠(yuǎn)一身雪白的身影臉帶笑容的走過來。他身邊跟著一個寶藍(lán)色銷金云玟團花直裰,玉簪束發(fā)的男子。面容儒雅清俊,眉目間溫潤之中自有睿智的光芒閃現(xiàn),正是落天祥。 “公子?!彼A烁I?,出門在外,她們一直都喚蕭霆軒為公子。 凌汐涵也站了起來,看了眼蕭霆軒,又將目光落在落天祥身上。 “醉云軒和素衣坊的事情若雪已經(jīng)告訴我了?!彼烈饕粫海嬲\道:“謝謝你!”她真的沒有想到落天祥居然會幫她。要知道,如今他們可算是商界敵人。想起當(dāng)初她開紅顏閣的時候,落天祥可是拿了十萬兩黃金來侮辱她來著。不過數(shù)月之間,落天祥的態(tài)度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不得不讓她動容。 心里更加肯定,落天祥是一個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君子,這個朋友交得值。 她臉上泛起了真誠的笑容看著落天祥,落天祥微微一愣。繼而扯了扯嘴角,笑容溫暖而苦澀。 “好歹相識一場,映波再如此客氣就見外了?!?/br> 凌汐涵一直不明白落天祥為什么固執(zhí)的要叫她映波,那只是她在紅顏閣的藝名而已,可落天祥…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br> 落天祥斂目,嘴角的笑卻有些凄苦。 凌汐涵又看先蕭霆軒,見他神色竟有些微微的凝重,不由得皺眉問道:“出什么事了?” 蕭霆軒對著她微微一笑,眼中卻含了絲深邃。 “京都即將有大變故,我必須回去?!?/br> 凌汐涵一愣,心中有些失落。 “幾時動身?” “今日下午?!?/br> 凌汐涵沉默不語,氣氛有些低沉和寂寥。落天祥站在一邊,看著那相對而立的男女,看著他們互相凝視不舍且溫柔的眼神,看著他們眼底那化不開的深情愛戀,看著隱形在他們心底若藤蔓一樣纏繞的眷念情緣。他的心微微疼痛,就像是被人用手慢慢的捏著,一點點加大力道,疼痛也慢慢加深。不若針扎般的刺痛,也不若刀割的鈍痛。而是那種若細(xì)雨綿綿,永久不衰而撕心裂肺的劇痛。 他臉色微微白了白,抿著唇?jīng)]有說出一句話。 落天祥走了,他狼狽的逃離了。蕭霆軒也走了,帶著凌汐涵滿腔的不舍與思念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凌汐涵將她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事業(yè)之上,她的商業(yè)王國正在慢慢復(fù)蘇。而這其中,不乏落天祥的關(guān)照與幫助。自那日落天祥離開以后,不到三天,他又來了。只不過這一次見面,凌汐涵總覺得他似乎變了很多。那雙清明而睿智的眸子似乎含了深邃而沉寂的光色,整個人氣韻風(fēng)華依然,可是在那風(fēng)姿絕俗的容顏下似乎隱藏了化不開的憂傷與落寞。特別是她有時無意間的回眸,總是會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傷痛。那樣的深刻的傷痛,讓她看了都不禁窒息。因為那樣的眼神對于她來說太過熟悉,就如同昔日她二哥看著皇后畫像時候的眼神。就如同當(dāng)初在寶華寺,敬親王凝眸望月時嗟嘆而傷痛的目光。 她知道,落天祥心底住進了一個人,而這個人… “小姐?!比粲甑暮魡敬驍嗔肆柘乃伎?,讓她飄遠(yuǎn)的思緒猛然收了回來。 “什么事這么匆忙?” 若雨臉帶喜色的從外面走進來,“小姐,好消息,素衣坊以及醉云軒的生意已經(jīng)恢復(fù)以往且更甚了?!?/br> 凌汐涵揚眉,這倒是個好消息。她翻動著手中的賬本,懶洋洋的問道:“二姐呢,在干什么?” “當(dāng)然在照顧安公子了。”若雪從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放下手中黒木托盤,一臉的笑意盈盈。 “安岳均的傷勢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嗎?”她便從托盤上拿了剝好的荔枝放在嘴里一邊問道。安岳均身上的毒早已解了,在經(jīng)過這些日子凌汐晴的精心照顧,即便還未痊愈,至少也好得八九不離十了吧。 “呵呵…”若雪捂唇輕笑起來嗎,眼中含著曖昧之色。 “怎么了?”凌汐涵眼中光色一閃,故作不知的問道。 “小姐你是不知道。”若雪忍著笑意,眼眸熠熠閃閃的說道:“平時看那安公子倒是謙謙君子的摸樣,可是沒想到這耍起賴來卻是無師自通呢?!?/br> “哦?”凌汐涵揚眉而笑,“看來還不是無可救藥嘛?!?/br> 若雪和若雨相視一眼,了然而笑。 “小姐”若雪突然神秘兮兮的湊近凌汐涵,“你說二小姐會不會被安公子感動???” 凌汐涵斜睨這她,手中賬本砰的打在她頭上。 “你沒事關(guān)心這些干嘛?還是…”她瞇了瞇眼,眼底劃過戲謔與狡黠。 “小丫頭春心動了?想嫁人了?” 若雪不滿的揉著額頭,乍聞這句話,臉紅得堪比西紅柿了。她撅著唇,不滿的看著凌汐涵。 “小姐,你就會埋汰我?!?/br> 若雨捂唇低低而笑,凌汐涵又將目光落到她身上,忽而道:“你們兩個好像跟我是同年的吧?!?/br> 若雨一怔,而后點頭。 “是?!?/br> “嗯”凌汐涵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二人,看得二人均不自在。 “小姐,你有什么話就說,別用那樣恐怖的眼神看著我們,讓人心里硌得慌?!比粞┩塘丝诳谒?,有些害怕的說道。 凌汐涵臉一板,“恐怖?敢情我在你們眼里就如同魔鬼啊?!?/br> “沒有沒有?!比粞┟Σ坏姆裾J(rèn),“小姐您是天仙般的人兒,怎么會是魔鬼呢?!彼荒樀恼~媚,看得凌汐涵直翻白眼兒。 “說起來你們倆年齡也不小了,在這個時代,也是該嫁人了?!?/br> 若雨若雪一愣,而后又紅了臉,跺了跺腳,嬌嗔的瞪著凌汐涵。 “小姐…” “怎么了?”凌汐涵挑眉,目中含著笑意。 若雨斂下眉目,神色恭敬。 “我們二人早就發(fā)誓終生伺候小姐,絕不嫁人?!?/br> 凌汐涵心中劃過暖流,口中卻斥責(zé)道:“這是說的什么傻話?莫非日后我出嫁了你們也要呆在我身邊?!?/br> “對!”若雨若雪一臉堅定的點頭,凌汐涵無語?!八懔?,這事兒以后再說?!?/br> 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離去,凌汐涵微感詫異。 “青曼?” 青曼的身影一頓,而后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藥,她臉色有些不自然。 “見過三小姐?!?/br> “你這么急匆匆的是去哪兒?二姐呢?” 青曼臉色迥然,欲言又止。 凌汐涵更是疑惑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青曼抬頭,見凌汐涵主仆三人都盯著她,直看得她無所遁形。 “沒…沒什么?!彼氲絼偛趴吹降漠嬅妫凵癫挥傻瞄W了閃。小姐似乎… “真的沒有什么嗎?”凌汐涵擺明了不相信,目光敏銳的看著青曼有些閃躲的眼神,看得青曼臉色慢慢紅了起來。 “三…三小姐,你…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奴婢,奴婢…” “那你就告訴我,你剛才不是去給安公子送藥去了嗎?藥怎么還在你手上?” “安公子的傷已經(jīng)好了,不用喝藥了?!?/br> “嗯?” 看著凌汐涵那仿若洞察一切的目光,青曼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只得紅著臉見剛才所見所聞都告訴了凌汐涵。聽得凌汐涵雙目越睜越大,若雨和若雪更是目瞪口呆。 原來剛才青曼端了藥送去給安岳均,剛到門口卻聽見凌汐晴略帶憤怒的聲音傳來。 “安岳均,原來你早就好了,你一直都在裝病?!鼻嗦牭竭@兒就頓了下來,好奇心驅(qū)使她湊上去聽清里面的對話。透過薄薄的窗紗,她隱約可以看清里面的場景。 只見正靜立在窗前的安岳均慌亂的幾步跨到凌汐晴面前。 “晴兒,你別生氣,我…”他急切的想要解釋,眼里滿是焦急之色。 凌汐晴卻躲開他的觸碰,冷冷看著他。 “別碰我!” “晴兒…”安岳均眼里閃過一絲受傷,低喃了一聲。 凌汐涵心中微微觸動,然,想到他的欺騙,她又冷下臉來。 “為什么欺騙我?” 安岳均嘴角噙起一抹苦笑,目光深情,語氣哀傷。 “晴兒,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凌汐晴一怔,別過臉,躲過他灼熱的目光。 “那不是理由?!?/br> 安岳均目光一暗,慢慢踱步到窗邊,明朗的眸子看著窗外景色,眉眼間俱是落寞和寂寥。晨曦朝霞灑進來,為他頎長的身姿增添了幾分銀輝,有些朦朧而幻滅。本就俊朗的容顏卻更加出色。 空氣陡然寂靜下來,良久以后,只聽得安岳均幽幽的輕嘆一聲。側(cè)過臉來,身姿微微靠在窗欄上,背對著晨光,讓他看起來更為孤獨。 “晴兒,你還記得三年前的瓊?cè)A宴嗎?” 凌汐晴目光微愣,眼神變得飄遠(yuǎn)而迷茫。 安岳均的聲音卻如同天際飄來,帶著三分惆悵,三分寂寥,四分愉悅。 “那是我第一次見你?!?/br> 凌汐晴抿著唇不語,目光微微復(fù)雜。 安岳均低垂著眼簾,眼角余光斜視這外面,目光迷離飄遠(yuǎn)。 “那一年,你才十五歲吧?!彼旖菕炱鸬男σ猓拔矣肋h(yuǎn)都記得,當(dāng)年你一襲白衣,坐在場中央,低眉撫琴。那樣寧靜而美好,婉約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