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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溫文驀地松了眉,垂眸傲視著周彩薇,毫不留情道:“姑娘請自重,不然你非但拉攏不到一個靠山,反而還可能會害了整個周家?!?/br> 說完,便兀自走向站在街道另一側(cè)的夏魚。 周彩薇可以變成別人喜歡的任何樣子,但是夏魚不會,她就是她自己,從始至終都不會為了別人而改變。 而他喜歡的、深愛的,也只有那一個人。 如果沒有夏魚,就沒有今天的他,說不定他這輩子都走不出白江村,科考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年少時的一場夢。 周彩薇愣在原地,池溫文的話里盡是威脅。 明擺的告訴了她,若是她再繼續(xù)糾纏,等來日他有所成就后,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周家。 周彩薇的計(jì)劃徹底落空,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后半生有個可以依仗的娘家,她怎么也不能讓周家倒下。 沒了解元,還有其他的舉人,周彩薇神色一沉,調(diào)頭去了方舉人的家中。 若是池溫文來年落榜,而方舉人中榜,那她第一個不會放過的便是有余酒樓。 從那之后,周彩薇再也沒來糾纏過池溫文。反而總和方舉人一起花前月下,吟詩作對,沒事兩人還偶爾私相授受。 春闈過后,沉溺在男女之事的方舉人毫不意外的落了榜;而池溫文依舊榜上有名,穩(wěn)居第一會元。 周彩薇復(fù)仇的愿望徹底覆滅,她此時非但不能踹了方舉人去尋覓其他對象,相反的還要含著怨恨去嫁給方舉人。 因?yàn)樗呀?jīng)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兩人起初相處之時,周彩薇便常常在不經(jīng)意間給方舉人畫餅。 說周家不僅能夠支持他繼續(xù)讀書,若是他考中了貢士,自己也會帶著十里紅妝和兩間鋪面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給他。 方舉人原本就是個窮小子,靠著教書先生的好心幫助,才一步步艱難地考上了舉人。 當(dāng)他聽到周彩薇有著豐厚的陪嫁時,心底打定了主意要將她哄到手。 不過他能考中舉人都是運(yùn)氣,更別提貢士了。于是,他在平日里假裝用功學(xué)習(xí),給她營造出一種自己定能考中貢士的錯覺。 而另一方面,他借著傷心往事,將周彩薇灌醉了酒,哄騙到手。之后又在她事后的藥湯里做了手腳,用孩子徹底將她牢牢套死。 周彩薇有身孕的事可瞞不過周家的幾個挑事兒姨娘,她們很快便將此事告訴了周老夫人。 最后,周彩薇的十里紅妝外加兩間鋪面只余了五百兩的銀子。雖然比不上周家的偌大產(chǎn)業(yè),不過也夠周彩薇和方舉人花一輩子了。 而池溫文在春闈之后的殿試,成功拿下了第三位的探花郎,入了翰林院編修。 在京城穩(wěn)定之后,池溫文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了東陽城,準(zhǔn)備將夏魚和王伯接去京城。 而酒樓里的其他人,則要看大家的態(tài)度。 可他剛一步跨進(jìn)酒樓,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柜臺上斜斜擺放著一本翻開的賬簿,酒樓里一個客人也沒有,連個伙計(jì)都不在。 他輕聲喚了一聲:“阿魚?” 空蕩的酒樓里沒有人回應(yīng)。 余光一掃,他注意到賬簿的底下好像壓著一封書信。 池溫文剛拿起賬簿,便瞧見夏魚氣勢洶洶地從后廚走出來。 接著,她紅著眼眶,怒氣沖沖地將一張寫滿字的草紙拍在柜臺桌面上:“簽字!” “怎么了?”池溫文剛想碰她的臉頰,卻被她一巴掌拍開了手。 夏魚瞟了一眼面前穿著錦衣華服的男人,想起兩人如今的差距,心里便酸溜溜的。 她一把抖開那張書信,氣道:“你不是說侍郎府的楊小姐求了圣上要做你的正妻之位嗎?正好咱倆和離了,我也不至于落個下堂妻的名頭。” 池溫文皺了眉:“那封信給我看看。” 他記得在最后自己有寫拒絕了這個提議的。圣上贊譽(yù)他不忘糟糠之妻,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還特賞了他一所大院府邸。 書信展開,紙張皺皺巴巴的,原本的字跡被洇染得模糊不清。 他迅速掃了一遍書信,只見上面寫得那些內(nèi)容幾乎全被暈花,字跡難辨之極,只能根據(jù)個別字眼斷續(xù)推斷出楊小姐之事。 他不想對夏魚隱瞞什么,便將這件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的事情寫進(jìn)書信里告知她。 “那門親事我拒絕了?!背販匚膯柕溃斑@張書信怎么回事?” 他送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現(xiàn)在成這個樣子了? 夏魚瞬間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我不小心把茶水打翻了......” 那天洪小亮送信回來,見她人沒在,就將書信壓在她屋里的瓷杯下。 后來她回屋喝水,一個沒注意不小心將杯子打翻落地,茶水灑了一桌子不說,瓷片也碎了一地。 她只顧著忙活撿地上的瓷片,根本沒注意到桌上有封書信。 等她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為時過晚...... 她研究了一晚上,只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楊小姐看上池溫文了,還讓皇上下旨娶她。 這道圣旨一旦下來,那她必將被休或者降為妾室。 思來索取,夏魚決定和離,只要她快一步提出和離,那就是她休了池溫文,要走她也得昂首挺胸地離開。 所以,她提前擬好了一份和離書,準(zhǔn)備等池溫文回來后,看看有沒有遺漏什么,之后再添添補(bǔ)補(bǔ)找人謄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