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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章母臉帶悲傷,溫縈柔忙安慰道,“這個案子我也聽說過,據(jù)說已經(jīng)有些眉目了,伯母放心,李大人定然會安然無恙的。” 章母嘆了一聲,“流年不利,居然出了這樣的變故。以往交好的朝中官員,對我們李家瞬間全都換了副面孔。我只有啟志一個弟弟,啟志僅只有依兒一個女兒,你說,你讓我怎么放心得下?” “所以…”章母將杯蓋扣上,定定道,“我想讓文彬?qū)⒁纼杭{為妾室,此事,還需你松口才行?!?/br> 原來今日,為的是這遭。 溫縈柔攥著裙擺的手,慢慢松了。她嘴角扯了扯,眸光撲閃幾下,“伯母,這、這理應(yīng)是要去問文彬的,我如今到底還未過門……” “我當然是先問過他了,可他卻說,只有你答應(yīng)了,他才愿意。” 之前章文彬答應(yīng)得好好的,成親之后絕不納妾。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直接回絕了章母,卻要將她推到這風口浪尖上,直接去與溫母對話? 溫縈柔的指尖顫了顫,到底不好將話說絕,只婉轉(zhuǎn)勸道,“伯母,此案尚在審理,假以時日定能翻案,且伯母若是心疼李姑娘,不妨替她相看相看相看其他的好人家,畢竟,委身做妾,著實有些委屈了李姑娘。” “你不用管委屈不委屈,你只說愿不愿意?”章母的神色有些許不耐。 納妾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若不是章母在章文彬處說不通,豈會屈尊來征求一個商女的意見?這還沒成親,就已經(jīng)開始拿捏章文彬了,以后若是禮成了,還不知道是副怎樣的做派。 兒子愿意哄著她依著她,章母卻看不過眼。 溫縈柔見躲不過去,只能死死咬著唇道,“文彬,文彬他答應(yīng)過我不會納妾,所以…所以…伯母今日來問我,許也是不成的?!?/br> 沒想到已經(jīng)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商女還是如此油鹽不進。 章母瞇了瞇眼周,精光一閃,“男兒家,念頭一天便一個,求娶的時候自然是說什么都可以的,說不定此時想法已經(jīng)變了呢?” 此時站在門外的媽婆子走入房內(nèi),在章母耳旁低語幾句,章母斜乜了她一眼,“我也不同你在這多費唇舌,待會兒,你莫出聲。瞧瞧文彬到底是聽你的,還是聽我這做母親的!” 溫縈柔正覺得蹊蹺,便聽得外頭的套間“吱呀”一聲,聽見了門開的響動。 門外傳來了章文彬的聲音,乃是慣常的溫潤,徐徐問道,“我得了信兒就趕過來了,可是有何急事兒?” 緊而傳來一女聲啜泣的聲音,帶著萬般低沉與絕望,哀求道,“表哥,你便幫幫我吧!” 第57章 決斷 街巷上, 三兩扈從擁著一華麗的車架行在路上。這車駕車身華貴無比,繡工繁雜的垂幔上,甚至還點綴著些許珠寶, 饒是在冬日里也熠熠生輝, 顯得頗為高調(diào)。 路人瞧了一眼那體格強健,太陽xue突出的扈從, 便實相地避讓到一側(cè),免得沖撞了貴人,惹出什么事端。 車架上,一生了桃花眼的公子, 正調(diào)笑道,“文彬要準備成親,不常能出來喝酒玩耍便也罷了,怎得你未成家、業(yè)已成的, 也日日關(guān)在你那攝政王府不出來?真真是沒勁兒透了。” 宋楚平著了一身玄衣, 端坐在車架上闔著眼,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語, 并未有接話。 近來除非公事,宋楚平與章文彬鮮少私下碰面, 以往三五兩日便喝酒品茶的活動,自章文彬定親之后,便鮮少有了。 二人好似心中都有避諱, 說起話來也不似以往那般隨意, 吳浮心細如發(fā),自然察覺出了其中的怪異,可到底不知根本原因,不好替二位好友周旋。 “今日你難得肯陪我出來吃飯, 冒著被你三妹罵的風險,也定是要灌你幾杯!” 吳浮笑著說了幾句,然后挑開窗邊的垂幔朝外一望,便瞧見了章文彬進仙客樓的身影,“嘶”了一聲,疑惑道, “文彬這小子,方才約他喝酒他說沒空,現(xiàn)在怎得瞞著我們,自己跑仙客樓來了?” “身后還跟了個措手搓腳的女子,莫非是瞞著未婚妻,在外頭偷會佳人?” 怎會?章文彬明明醉心溫縈柔,怎會還沒成親,就與其他女子牽扯不清? 宋楚平聞言驟然睜眼,輕蹙了蹙眉尖,低沉著聲音道,“跟上去瞧瞧?!?/br> 這沉悶的木頭雖發(fā)言了,可吳浮還是不依,只挑了挑眉拒絕道,“我玲瓏居的雅間都定好了,銀子都已經(jīng)付了,怎能又上仙客樓去?不去不去?!?/br> “就仙客樓。玲瓏居的定金,我賠你十倍。” 向來被壓榨的吳浮,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宋楚平嘴里說出來的,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莫不是吃錯藥了?” 宋楚平斜乜了他一眼,吳浮瞬間語窒,立即朝車夫喊了一聲,“掉頭,上仙客樓?!?/br> * “表哥,你便幫幫我吧!” 隨著這一聲哀求,溫縈柔不禁打了個寒顫?,F(xiàn)在才終于明白,原來溫母今日對她如此虛與委蛇,不過是為了唱這臺大戲。 溫縈柔透過有些透明的窗紙,瞧著窗外影影綽綽的兩個人影,心中涌上一股悲涼。 她倒也聽從了章母的意思,沒有發(fā)出動靜。 她的確想看看,章文彬在對她的承諾,與對李姑娘的憐情之間,到底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