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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進來給周尋拔針的楊大夫抱臂靠在門上,輕聲道:“挺熟練啊?!?/br> “不難?!辟R初說。 楊大夫笑了一聲:“你想好了嗎,大學學中醫(yī)還是西醫(yī)?” 賀初搖搖頭。 楊大夫替賀初為難地嘆了口氣:“確實挺難選,西醫(yī)是你的夢想,但在中醫(yī)上你真的很有天分,我聽賀老說過無數(shù)次,你是個天才。” 賀初垂了垂眼皮:“你要從小在藥材堆里長大,你也可能是個天才?!?/br> “你可別這么說?!睏畲蠓驍[手,“有天分就是有天分,跟是不是在藥材堆里泡大的無關(guān)。” “再說吧?!辟R初將棉棒扔到垃圾桶里,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周尋死握著不肯放,賀初直接在他虎口上用力捏了一下,睡夢中的人疼的“嘶”了一聲,松了手。 賀初將他的手塞進被子里,低聲嘀咕句:“麻煩?!薄安贿^你學習得抓緊了,不管到時候?qū)W中醫(yī)還是西醫(yī),總歸要先考個好學校?!睏罾蠋熡终f。 “嗯,我知道了。” 楊大夫又出去了,賀初拿起卷子打算繼續(xù)寫,就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我聽說你爺爺是很厲害的中醫(yī),原來你也能看病?。俊?/br> 賀初偏頭,只見周尋翻了個身側(cè)躺著,眼睛看著他,不像剛醒來的樣子,眼睛里一點兒混沌的神色都沒有。 “你沒睡?”賀初皺眉。 “我睡眠質(zhì)量不好,一點兒聲音就能醒。”說著周尋笑了一下,“不然你當我為什么砸了那么些杯子?!?/br> 賀初也想到了剛開學那段時間每天早上的哐當聲。 “你可以直接找我說?!辟R初有些理解不了這人的想法,明明一句話能夠解決的事兒偏要弄這么多彎彎繞繞。 “我多善良啊,怎么忍心打擾你。”周尋笑瞇瞇,心情看起來很好,“再說了,那多沒意思啊,你看現(xiàn)在多有意思?!?/br> 賀初忍了忍,最后祝福周尋:“好好養(yǎng)身體,希望你這輩子都健健康康的,龍精虎猛。” “然后,跟你打一架?”周尋簡直是秒get賀初的意思。 “你這性格以前沒人想打你嗎?”賀初覺得周尋能活這么大實在是個奇跡。 “那倒沒有?!敝軐た粗旎ò逑肓税胩?,“我沒有朋友,也沒有對頭,你這么一說,我活的還挺凄慘的啊?!?/br> 賀初:“……” 這凄涼中夾雜著傻逼的話,賀初實在沒法接。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周尋想起了被兩人岔出去十萬八千里的問題。 “不會。”賀初說。 “別啊,你給我看看唄,看看我還能活多長時間?!敝軐ど斐鲎约旱氖郑瑢⑹滞蟠钤诖差^的柜子上。 “說了不看?!辟R初沒理他。 “看看唄,又不缺塊rou?!敝軐な滞笸R初那邊移了移,直接橫在了賀初的卷子上。 賀初抬頭冷冷看著他,周尋笑嘻嘻:“快,快,把完脈,咱回家,讓陳……我爺爺給你做好吃的?!?/br> 賀初不給他看,周尋就胡攪蠻纏,賀初最后拗不過他,伸手搭在了周尋的手腕上。 少年因為太過清瘦,腕骨有些突出,腕骨一側(cè)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賀初的手剛搭上去,周尋便急切地問:“怎么樣,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賀初沒理他。 “說話啊?!?/br> “你會不會看?。俊?/br> “還沒好?” …… 賀初抬眼看他,周尋眼睛亮了亮:“好了?” “閉嘴?!辟R初吐出兩個字,“你能安靜三分鐘嗎?” “不能。” 接收到賀初冷冰冰的視線,周尋到底還是閉了嘴。 其實周尋沒指望賀初能看出什么來,中醫(yī)這玩意兒博大精深,不是西醫(yī),你得個腫瘤啥的去醫(yī)院拍個片,接著片子上就能顯示瘤子在哪個地方。 中醫(yī)全憑把脈摸,先不說周尋對中醫(yī)的看法如何,就憑賀初的年紀,周尋就不信他能看出什么來。 畢竟太嫩了。 片刻后,賀初收回了手,面色復(fù)雜地看著周尋。 “如何?”周尋對著賀初挑了挑眉,“看出什么來了?” “三個月?!辟R初說。 “什么?”周尋一怔,隨即輕笑一聲,“你說我還有三個月的壽命?” “呵。”賀初嘲諷一笑,“你還真是高看自己了,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 “唉?!敝軐@口氣,“那要不我改個名,叫周禍害?不求千年,五六十年也行啊?!?/br> 這話題不知道又拐到哪去了,賀初也懶得聊下去,起身收拾桌面上的卷子。 “你還沒說三個月什么呢?”周尋也坐起身開始穿鞋。 “我說你懷了三個月了?!辟R初說,“以后要小心點兒,別吃生冷的,別干重活,注意營養(yǎng),適量運動……” 賀初話還沒說完,便被人從后面在小腿上踢了一下,力氣不大,不怎么疼。 “你大爺?shù)摹!敝軐澭敌瑤В耙簿褪俏移夂?,不然我……”打架是打不過了,周尋變了個說法,“不然我躺地上訛?zāi)?,訛到你傾家蕩產(chǎn)。” 果然不出他所料,賀初還是太嫩,什么都看不出來。 周尋系完鞋帶起身時,順手在賀初褲腿上拍了拍,將自己剛才踢上去的那丁點兒灰塵給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