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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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子環(huán)少年心性,磊落坦蕩,定然不會欺他。 他說學會了,那便應當是真的學會了。 裴昭珩本就覺得,是他害了賀顧前程,眼下賀顧不過是想學寫幾個字罷了,雖然的確有些天分不足,懂得稍慢了些,若每個字都要帶他寫二十來遍,也的確有些麻煩。 但再仔細一想,和他害的賀顧丟了前程這事一相比,眼下他也不過是受這一丁點的麻煩,又算的了什么? 只要駙馬愿意學,他便耐著性子,好生教他就是了。 想及此處,便頷首道:“你既懂了,自然最好,回去以后,也要勤加練習。習字一事,最忌惰怠,今日恐怕是臨不完這一整本《對江序》了,我便帶著你,把頭二十個字寫一遍吧。” “若你還想學,以后每日朝食過了,可來找我,咱們再把這帖子,好好臨過一遍?!?/br> 賀顧聞言,立刻愣住,半晌才回過神來,簡直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天吶…… 天上掉下個老大餡餅,正中餓死鬼的腦門,大概也不過是這種感覺了吧! 他的瑜兒jiejie,果然是這天下最溫柔、最體貼、最有耐性、又最善解人意的女子了,辛苦了這半天,不僅不惱他,也不嫌棄他笨,竟還打算教他寫完這一整本的《對江序》! 《對江序》可足足有三百八十多個字呢,一日二十個,那豈不是能寫他個十幾二十日了么? 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往后大半個月,他每天,都能和瑜兒jiejie貼貼了? 賀小侯爺簡直差點沒當場笑出聲來,還好終歸是顧忌著,此刻站在長公主面前,多少有些包袱,十分努力的憋住了,這才不至于失態(tài),叫她看出端倪。 賀顧只故作認真,面色深沉,連連應是道:“我知道了,定然好生練習,只是辛苦瑜兒jiejie,要日日教我。” 長公主今日不知為何又帶回了面紗,聽他這么說,那一向凜冽淡漠的眸光,竟顯得柔和了三分。 長公主道:“無妨,這有何辛苦?你雖往后,不可再入朝為官,但如今你年紀尚輕,愿意習字是件好事,小可陶冶情cao,大可磨礪心志,便是不考科舉,也能從中受益無窮?!?/br> 賀顧自然連連點頭,一疊聲的附和,就差高呼jiejie英明了。 他心中美滋滋琢磨,瑜兒jiejie這般處處替他考慮,想來,就算她還不曾鐘情于自己,但心中定然也是不討厭他的。 只要他能把握住機會,循序漸進,叫她看到自己的好處…… 牽個手什么的……還會遠嗎? 牽了手……親一下還會遠嗎? 親完了……圓房又還會遠嗎? 若是能圓房……三年抱倆,不也就近在咫尺了! 賀小侯爺頓時感覺,前路忽然一片光明了起來! 越想越高興,看著長公主的一雙眼睛,也愈發(fā)明亮。 賀顧相貌雖然棱角分明、英氣朗朗,不帶一絲女氣,但此刻他畢竟也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人,面頰上有些地方,仍然帶著點沒完全消去的嬰兒肥,那是種少年人獨有的圓鈍感,顯得稚氣猶存,此刻他雙眸亮如點漆,又好似漆黑夜色里,獨明的兩點熠熠星辰。 ……無怪京中的官家小姐們,一個兩個都惦記著他,打著做未來長陽侯夫人的主意,誰被這樣一雙眼睛,全心全意、一瞬不錯的注視著,心中能夠毫無觸動呢? 裴昭珩雖是男子,竟也未能免俗。 他心中微微漏跳了一拍,目光像是被燙著了一般,迅速的從賀顧臉上挪開了,只低聲道:“……繼續(xù)寫吧?!?/br> 賀顧連忙點頭,又執(zhí)起筆開始臨那《對江序》,這次他得了瑜兒jiejie承諾,會親力親為的教他寫這帖子,便又更加認真了幾分。 雖然裝傻,讓瑜兒jiejie攬著他寫字,寫他個天荒地老,的確是件美事,但他剛才一想,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傻了,畢竟瑜兒jiejie何等才情? 若是她發(fā)現(xiàn)夫君過于蠢鈍,又豈能不嫌棄他呢? 六月底的天氣十分燥熱,公主府的書房里卻很涼爽,書案前,裴賀二人,竟真的這么臨了整整一上午的帖子。 等到好好寫完二十個字,已近晌午,賀顧寫的認真,竟也是頭次沒覺得習字枯燥無聊,甚至還想再寫一會。 長公主卻不讓他寫了,還語重心長的跟他說,做什么都得適度,貪多嚼不爛,今日已經很用功,不必再寫,寫得多了反而不好,賀顧也只得悻悻的讓下人收了筆墨。 正好廚房的人跑來說午膳已經備好,二人便往膳廳去吃午飯了。 也許是因為昨晚同榻而眠,今日又湊得那般近,寫了一上午的字,賀顧隱約覺得,長公主待他似乎與之前,稍微有些不同,雖然他也說不出具體是哪里不一樣。 但二人相處,也的確比未成親,在宗學堂時那樣的同窗之誼,要親厚了許多。 果不其然,午膳時,長公主竟然主動開口和賀顧說話,問他:“既然你家中父母弟妹,未曾遷居公主府,要不要挑個日子,我陪你回一趟侯府,見過老侯爺和侯夫人?” 裴昭珩這話,其實問的頗有深意。 他此前便得了消息,賀顧的生母,前位長陽侯夫人似乎早早逝世,后頭這個侯夫人,乃是抬妾為妻的繼室,當初便是這個繼室將賀顧的生辰八字和畫像遞到了母后宮中。 陳皇后性子單純,收到了這么一個好兒郎的畫像,也只顧著相看適不適合自己女兒,不曾想太多。 但裴昭珩畢竟以公主身份,留居慶裕宮多年,這后宮中,婦人之間的陰私手段,他可比尋常男子要了解的多,這些年來皇后總是不理事,若是沒有他一直看顧,芷陽宮也不能這般始終風平浪靜、安然無恙。 是以他一聽說這個繼室不是賀顧生母,便立刻猜出了當初賀顧的生辰八字被遞進宮中,大概是怎么回事。 且后來派人私底下去查回來,也果然叫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裴昭珩便將這事告訴了皇后,皇后果然也很不悅。 陳皇后雖然想替女兒挑個好夫婿,但這并不意味著,她樂意讓旁人利用她的愛女之心,行一些茍且齷齪、不足為外人道的丑事。 這才有了上稟帝王,長陽侯府留居舊邸,不必再遷之事。 若只是如此,也便罷了,前些日子,裴昭珩竟然得了個消息,長陽侯府有個管事被送到了汴京府,告了他個侵吞侯爺元配夫人嫁資之罪。 長陽候父子今年三月以前,都一直戍守承河郡,不曾在京城里,京中侯府管事的自然只有賀顧那個繼母,這么一個小小管事,哪里來的膽子干這種事? 若說他沒得了府中主家夫人授意,只有傻子才信。 如今這管事已經被送了官,卻未曾聽聞長陽侯夫人一點消息,想必是賀顧的父親長陽候有意袒護,這才給按了下去,沒有將她送官。 裴昭珩只要一細想,就大概能猜的出來,當初這位繼夫人掌家之時,賀顧還是一個小娃娃,定然是沒什么反抗之力的,也不知那繼夫人侵吞他娘的陪嫁,如今可否還給了他兄妹二人,又還了幾分? 裴昭珩既然已經在心中將賀顧視若親弟,便不會看著旁人欺負他,這事,他已是暗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管。 他猜都能猜到,賀顧這般磊落心性,定然不屑于和后宅婦人相爭,但越是這樣,有的人卻越要蹬鼻子上臉。 不然老話怎么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呢? 裴昭珩此刻身份畢竟還是賀顧新婚妻子,也不好直接表明,他已將賀顧家底查了個底朝天,是故才會這么委婉、拐彎抹角的問他要不要回去一趟。 這么一來,便能給賀顧個機會,將他家里的事主動告知與他,他要伸手管,也好師出有名,若是賀顧能主動向他求助,那自然更是再好不過的了。 果然,賀顧聞言,臉上笑意瞬間淡了三分,他伸著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飯,半天才低聲道:“不用了,見他們干什么?!?/br> 裴昭珩道:“畢竟是你父母,你我成婚,若是連門也不回一趟,雖然無人敢議論我,你卻免不得要被指點,說你不孝。” 果不其然,賀小侯爺一聽這話,瞬間炸了,道:“說便說罷!我就是忤逆不孝,又怎么了?我又不入朝為官,也不怕言官彈劾,他們再指指點點,我難道還怕了不成?況且理虧的也不是我賀顧?!?/br> 賀小侯爺氣呼呼的說完,然而話一出口沒多久,他又立刻后悔了。 此刻他面前坐著的,畢竟是瑜兒jiejie,他家里那些糟心事,自己煩心難道還不夠么? 作甚還要告訴她,讓她也跟著自己平白受一頓惡心呢? 便又急急低聲道:“我家里的事,jiejie就別過問了,我親娘早就去了,我爹他……他不是什么好玩意兒,犯不著給他好臉色,咱們以后,只逢年過節(jié)往侯府送點禮,點個卯,也便罷了,jiejie不必特意去拜他,回頭還叫他得意?!?/br> 裴昭珩微微蹙眉。 看來賀顧不僅是被他那個繼母欺負,似乎和親爹賀老侯爺,也齟齬頗深。 賀顧既然不要他管,他也不好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但若要裴昭珩真的不管,任由他母親嫁資被惡婦侵占,也絕不可能。 此事還得下去派人查查,再從長計議。 正想及此處,卻聽賀顧忽然道:“jiejie,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裴昭珩愣了愣,道:“什么事?” 賀顧放下碗筷,看著桌子那邊的長公主。 長公主便是用飯時,面紗也不曾徹底取下,只是微微拉下去,堆在頸間。 賀顧本來今日見她還帶著面紗,心中還有些奇怪,此刻見她如此,便心想,看來jiejie是實在生性內向,帶慣了這面紗,并不是不愿意嫁給他,才在婚后還故意做閨閣女兒打扮。 也不再因此介懷。 只認真的跟她提起正事兒,道:“不知,jiejie的親弟弟,金陵的那位三皇子,得的是什么?。俊?/br> 這下,無論是裴昭珩,還是侍立在側的蘭疏,簡直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心中皆是起疑,難道他們不慎之間,竟露餡了,駙馬這是察覺到什么了么? 賀顧卻繼續(xù)認真道:“我聽聞三殿下自小畏寒,有喘咳之癥,朝中御醫(yī),皆是束手無策,這才送去金陵養(yǎng)病,是不是這樣?” 長公主道:“的確如此,你問這個干什么?” 賀顧道:“喘咳之癥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家中舅舅亦有咳癥,多年來深受其苦,所以我前些日子,尋來一位名醫(yī),想替舅舅診治,便想著,若是她能醫(yī)的好舅舅,三殿下如果也是咳癥,說不得,她也能治好三殿下的病呢?不知jiejie近些日子,可否同三殿下通過書信,知道三殿下身體近況么?” 長公主沉默了一會,卻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三弟的病,已是頑疾,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你找的大夫,還是好生替你舅舅相看吧,不必再為了他舟車勞頓前去金陵了?!?/br> 賀顧怔了怔,心道,三殿下畢竟也是瑜兒jiejie的親弟弟,怎么看她反應,聽到有個好大夫,卻也沒有一丁點為了弟弟高興的意思,還要將其推之門外呢? 難道是不相信,顏姑娘能治好三殿下的病么? 他解釋道:“這位大夫,妙手回春,很有本事的,若是她出馬,什么頑疾痼疾,都不在話下的,jiejie相信我,到時候三殿下的病好了,不就可以回到汴京來,和jiejie、還有皇后娘娘團聚了么……” 長公主卻忽然面色一沉,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發(fā)出“啪”一聲脆響,面沉如霜道:“我說了不必,就是不必,三弟的病,不是普通咳癥,沒那么簡單能治好,駙馬不必再異想天開,打這個主意了。” 她語罷,站起身來轉身就走,蘭疏也只得跟上。 只留下一個呆愣愣,摸不著頭腦,看著她離去背影半張著嘴,一臉茫然的賀小侯爺。 蘭疏跟著裴昭珩離開了膳廳,主仆二人,連帶著跟在后面的一眾婢仆,足足走了半炷香功夫,裴昭珩才在公主府后花園里的荷花池前,停下了步子。 蘭疏見狀,回頭對后面的丫鬟們道:“你們先退下?!?/br> 一干婢仆應聲退遠,蘭疏轉頭看了看,只見三殿下正望著池塘里一株半開的七瓣蓮,眼神有些空洞。 蘭疏心中嘆了口氣,道:“殿下還在生氣嗎?駙馬爺,他畢竟不知事情真相,又是無心之言,殿下何必當真呢?” 是啊,賀小侯爺又哪里會知道,就算治好了那位金陵三皇子的“病”…… 這輩子,陳皇后、長公主、三皇子母子三人,也絕不可能再團聚了。 裴昭珩沉默了良久,忽然低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有些自嘲道:“……蘭姨,我真可笑,竟然拿他撒氣?!?/br> “你說的對,子環(huán)…………他什么都不知道,不過是一片好意罷了,而我……我卻惱羞成怒,跟他計較,我真是……” 蘭疏忙道:“殿下心中郁結,這又怎能怪您呢?沒事的,小侯爺生性仁厚豁達,殿下回去吧,只要殿下同他道個歉,想必他定然,是不會生您的氣的?!?/br> 蘭疏這話,的確沒說錯。 賀顧心大,根本不知道長公主剛才是怎么了,還只以為是夏日里天燥,人也難免氣大,她午膳又吃的太飽,這才回去睡午覺罷了,壓根兒沒想到長公主是在生他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