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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駙馬,真皇后 第33節(jié)

    所以等長公主一行人回到膳廳,發(fā)現(xiàn)早已空空如也,一問下人,得知駙馬已經(jīng)出府后……

    裴昭珩:“……”

    子環(huán)這是生了他的氣,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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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小侯爺當(dāng)然不是離家出走了。

    說到底,賀顧覺得,剛才瑜兒jiejie之所以不讓他找的大夫,給三皇子診治,想來多半還是因為不相信,這大夫的確能治好三殿下的病罷了。

    這個沒什么不好解決,等顏之雅治好了他舅舅的咳癥,瑜兒jiejie親眼看到了,難道還能再攔著,不讓顏之雅去給弟弟治病么?

    畢竟是親生姐弟,血濃于水,不可能的。

    賀顧剛一出公主府,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趕來的征野,他先是愣了愣,繼而飛快彈了征野一個腦瓜嘣,笑罵道:“你小子看看,這都晌午了,你這一天,人跑哪兒去了?欺負(fù)爺脾氣好,你就擅離職守是不是?”

    征野揉揉被他彈的腦門,道:“哎呦,我哪兒敢,這不是爺新婚大喜之日,我怕我要是來的早了,到時候我一個男子,杵在爺和長公主殿下旁邊,那多討人嫌?!?/br>
    賀顧一邊繼續(xù)往府外走,一邊道:“你怎么忽然學(xué)的這么油嘴滑舌了?說,昨晚上上哪兒去了?”

    征野連忙跟上他,聽賀顧這么問,臉上忽然泛起兩片不正常的潮紅,道:“我……我我是有正事的……昨天顏姑娘來找我,說想在京城里盤一間店面,開個醫(yī)館,就請我去幫她相看一下,這才……”

    賀顧心道,可以啊征野,本來還擔(dān)心顏姑娘來了這家伙臉皮薄,不敢跟人家說話,沒想到還不等他費腦筋琢磨,該怎么給他倆牽線搭橋,征野就這么上道了。

    看來離娶到媳婦,亦不遠(yuǎn)矣!

    賀顧也不戳破,只笑道:“這樣啊,那倒正好,我今日便是要去找顏姑娘,你就再跟我去一趟吧?!?/br>
    征野一愣:“?。俊?/br>
    “啊什么啊,難道你不想見人家第二次了?”

    征野頓時臉上一紅,道:“沒有,爺……爺你別這樣瞎說,顏姑娘還是未嫁的姑娘,怎可如此調(diào)侃……”

    賀顧道:“哦,那就不調(diào)侃了,看來你確實也不想見她了,那你回府等著我回去吧,我自己去找她。”

    征野:“……”

    征野:“爺,還是我陪您去吧,您一個人出去,多不安全……”

    賀顧“噗”的笑出聲,也不逗他了,主仆二人牽了兩匹馬,又叫公主府的馬房準(zhǔn)備了一輛馬車跟著,便往城南顏之雅住的那個小院子去了。

    今日是公主駙馬大婚第二日,汴京城中,張的紅、掛的彩,還未全部拆掉,仍然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一路看的賀顧也不由得心情好了幾分。

    等到了那個院子,見了顏之雅,她果然也爽利,見賀顧來接自己,去給那個說好的病人看病,沒有一點二話,直接就上了馬車。

    一行人這便趕往言府。

    言府上下,都沒想到,賀顧竟然會在和長公主大婚第二日,登門來訪,而且還帶著一個……

    未出閣的小姐?

    “你是說……這位姑娘,能看你舅舅的???”

    言老夫人有些半信半疑的看著顏之雅。

    還好今天來時,在賀顧好言相勸之下,顏之雅好歹還是帶了個面紗。

    賀顧心中多少還是顧忌,若是顏之雅顯得太過于特立獨行,言家二老會不相信、也不接受她給言頌看病。

    賀顧頷首道:“是,顏姑娘雖然的確年輕,卻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我知道外祖母、外祖父看她年紀(jì)輕,又是女子,可能不相信孫兒的話,但舅舅的病,畢竟也拖了這許多年,京中這么多名醫(yī),個個都是行醫(yī)多年的老資歷,不也束手無策么,既然如此,為何不能讓顏姑娘試試呢?”

    “總歸,她若是能治好舅舅的病,那當(dāng)然再好不過,治不好咱們也沒什么損失,我再出去尋訪別的大夫,便是了?!?/br>
    顏之雅戴著面紗,坐在言府正廳下首,雖然言老夫人未曾明說,但剛才話里意思,顯然是不太相信她的,顏之雅被人當(dāng)面質(zhì)疑,也不生氣,仍然優(yōu)哉游哉的打量著,言府正廳中懸掛的書畫。

    等賀顧說完了,她才笑了笑,轉(zhuǎn)過頭來道:“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來之前,小侯爺給了我三百兩定金,若是我診看后,的確對貴府老爺?shù)牟?,一點辦法沒有,我也不會欺瞞,小侯爺?shù)脑\金,顏之雅如數(shù)奉還,一文不取?!?/br>
    她這番話說的十分氣定神閑,胸有成竹,便是言家二老一輩子識人無數(shù),也不由得有些被唬住了,二人面面相覷,半晌,言老將軍忽然道:“既然是顧兒打了包票,我又怎會不信,那便請這位姑娘,為頌兒診治吧。”

    他看著顏之雅,又道:“常言道英雄不問出處,若姑娘真能治好我兒子的病,除卻顧兒那份診金,我將軍府也不會虧待姑娘,定然重金相酬?!?/br>
    言老夫人見丈夫打定了主意,也不多言,便叫來兩個婆子,給顏之雅領(lǐng)路,去了言頌的院子。

    他們走了,廳里一個穿著十分素靜的婦人,這才上前,看著賀顧道:“顧兒,為難你這些年來一直記掛著你舅舅,無論這位姑娘能不能治好他的病,舅母都先在這里謝過你了。”

    這婦人,自然便是賀顧的舅母,言定野的親娘陸氏。

    賀顧道:“舅母多禮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么客氣做什么,如今容兒借宿府中,還要拜托舅母照拂呢?!?/br>
    陸氏自然是連連應(yīng)是,賀顧卻忽然察覺出一點不對來,皺了皺眉,環(huán)顧四周道:“表弟呢?”

    堂上言老將軍冷哼一聲,道:“那個不爭氣的東西,哪里在府里坐得???自然不知道又到哪兒鬼混去了?!?/br>
    陸氏聞言,忍不住小聲替兒子辯解道:“定野近日已經(jīng)知道悔改了,他今日也不是出去頑的,他是……”

    言老將軍道:“你還替他辯解,就是你這個做娘的,對他太過溺愛,否則他……”

    賀顧卻沒繼續(xù)往下聽言老將軍的話,因為他聽見了陸氏那聲音極低的后半句。

    “……他是和東宮的貴人一同出去宴飲了。”

    賀顧瞳孔微微放大,他看著陸氏,疾聲道:“舅母,你說他和誰,一起出去了?”

    第33章

    賀顧這一聲,問的既切且厲,便是堂上的言老將軍夫婦二人,都不由得被他嚇了一跳。

    陸氏更不必說,她天性溫良懦弱,便是在公公面前,為兒子辨白,都不敢大了聲氣,此刻聽賀顧這般追問,整個正廳的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嘴唇喏喏,半晌才小聲道:“定野……定野這些日子,說是識得了與太子殿下交好的幾位公子,十分投緣,這才……這才日日出門去,和他們宴飲的。”

    語罷抬頭一看,見堂上公爹言老將軍,堂下她的駙馬侄兒,神情都不大好,當(dāng)即心虛三分,又補(bǔ)了一句,道:“也……也不是去那些花街柳巷,只是去了城南的匯珍樓?!?/br>
    言老將軍眉頭一跳,道:“真有這事?怎么也沒聽定野提過?”

    陸氏答道:“定野說了……他眼下,還未曾和太子殿下相熟,所以,才想等日后……日后再……”

    言老將軍沉默了片刻,忽然皺眉道:“也只有你這做娘的糊涂,才會相信他的鬼話,什么和太子殿下結(jié)交?太子殿下何等賢德,他呢?文不成、武不就,殿下便是要結(jié)交,又豈會輪得到他,殿下圖他什么?圖他整日逛窯子、聽小曲?我看,十有八九是他出去鬼混,才胡亂找來的托詞,糊弄你罷了!下次再有這等事,絕不可這般瞞著我與你娘,知道了么?”

    陸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垂下頭去,道:“是……是,媳婦知道了。”

    見她答應(yīng),言老將軍這才拍了拍桌案,門外果然應(yīng)聲進(jìn)來一個一身短打、十分精悍的長隨,他對那長隨道:“夏五,你帶幾個人出門去,把少爺找回來,甭管他和誰在一起,如何強(qiáng)詞奪理狡辯,這次都莫再聽他扯皮,他若不從,你只將他綁回來便是,如今我也不怕,這不肖子孫再給言家丟人了?!?/br>
    那叫夏五的長隨立刻應(yīng)是,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被賀顧攔住了。

    賀顧面色微沉,回頭看著言老將軍,道:“外祖父,找定野這事兒,還是讓我去吧,正好,外孫也有些話,想和他說說?!?/br>
    言老將軍一怔,正要問他是什么話,卻見賀顧已經(jīng)帶著征野快步離開了。

    賀顧到了將軍府門前,翻上馬背,朝著送顏之雅來的馬車的趕車馬夫道:“我有事兒要辦,一會你們送了顏姑娘回去,自回公主府便是。”

    馬夫應(yīng)了是,賀顧征野主仆二人,便勒馬回韁,一揚(yáng)馬鞭,朝著城南去了。

    言定野的確沒跟陸氏撒謊,他的確未在花街柳巷尋歡作樂,真的在那城南的匯珍樓。

    其實匯珍樓,說是樓不大貼切,那樓只是普通客人享用膳食之處,似言定野和眼下這群同他宴飲的王孫公子,則另有去處。

    若是不來這一趟,賀顧還真不知道,汴京城中竟然還有這般雅致地方,上輩子,他確然活的太糙了,盡管位極人臣,最大的享樂也不過是自己在候府大口吃rou、大碗喝酒,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和此刻,這些個在匯珍樓景致怡人的小園子里,曲水流觴、詩酒唱和的公子哥兒們比,簡直就是個土老帽。

    賀顧今日穿的,是一身深青色錦衣,遠(yuǎn)遠(yuǎn)看去,直襯的少年人面如冠玉、氣度雍容,好生俊俏脫塵。

    一眾公子哥兒遠(yuǎn)遠(yuǎn)見了他過來,還以為是誰又請來的同道中人,正要招呼,話才說了一半,卻見那少年人走近,黑著一張臉,目光沉沉落在了席間的言家少爺身上。

    賀顧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面孔,剛剛回京,他去花月樓逮言定野時,和他一起的那個姓劉的公子——

    那日在花月樓,他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言定野身上,眼下再見到此人,才恍然想起,前世投入太子麾下的,似乎的確有這么個人,只不過不甚得太子信重,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然而今日,這一園子的人,卻叫他又認(rèn)出了不少熟悉面孔。

    當(dāng)初彈劾過他的、背后給他捅過刀子的、乃至于政見相左、吵了不少架的——

    一大半都在這里。

    言定野看清來人面目,立刻回憶起了花月樓發(fā)生的慘案,立刻噌的站起來,一疊聲的解釋道:“表哥,你……你聽我解釋,今日,我不是來……”

    賀顧卻忽然露出了一個,叫言定野毛骨悚然的笑容,道:“不必解釋,舅母都告訴我了。”

    言定野一怔,還不及再問,席間卻站起一個青年,舉杯走到了賀顧身邊,朗聲笑著道:“方才還在和定野說,他有了個駙馬表哥,日后,可算在京中,多了座靠山。不想,說曹cao曹cao便到,駙馬竟紆尊降貴,親自到我們這小宴上來,豈不是讓這匯珍樓,以后都沾上了長公主殿下和駙馬三分貴氣,大大蓬蓽生輝了?”

    賀顧認(rèn)得此人。

    上輩子,這人當(dāng)面笑意融融,背后笑里藏刀,十分契而不舍,在太子哪兒彈劾了他多年,最后終于得償所愿。

    賀顧心知,此刻,還遠(yuǎn)遠(yuǎn)不是和他撕破臉的時候,便只淡淡笑了笑,十分客氣道:“岳兄言重,有諸位在此,匯珍樓沾的貴氣難道還不夠么?我來這里,只是家中外祖,臨時有事,叫我來尋表弟,我這才找到此處?!?/br>
    那姓岳的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賀顧竟然認(rèn)得他,回過神來,神色立馬顯得熱絡(luò)了幾分,連連點頭,笑道:“原來如此,難怪昨日才大婚,今日駙馬便出門來,原來是家中長輩有命,那倒也不奇怪了,既然是言老將軍找定野,我等便也不留他了,二位且請自便。”

    賀顧點頭,轉(zhuǎn)頭看著言定野,面色立馬冷了三分,拉上他扭頭就走。

    言定野見他面沉如霜,一時也被嚇到,莫名心虛,不敢吱聲問他,到底祖父找自己干嘛。

    賀顧一路未和言定野說一句話,言定野心中便越發(fā)七上八下,直到回了言府,進(jìn)了大門,賀顧才在府門前冷下臉來,扭頭看著他,道:“你跟他們認(rèn)識多久了?”

    言定野聽賀顧終于開口,不由得莫名松了口氣,連忙解釋道:“表哥,你聽我說,這些人并不像你和祖父想的那樣,他們都是京中,咱倆的同輩,俱都家門清貴,剛才和你說話那個,還是大理寺少卿,岳大人家的公子呢,我聽說,他自小在東宮伴讀,很是得太子殿下信重,這才與他們結(jié)交……”

    賀顧卻仍是冷著臉,道:“我問你,多久了?”

    言定野解釋了半天,見賀顧還是沒有一點神色緩和的跡象,也不知他這是怎么了,只得縮了縮脖子,小聲道:“也沒多久……就……就三個多月吧。”

    三個月。

    ……那便是從他和長公主的婚事定下,在京中傳開時開始。

    賀顧的牙關(guān)不由得緊了緊。

    外祖父早已卸甲養(yǎng)老,舅舅又有病在身,言家此刻在京中,也只能算得上閑散勛貴,沒有實權(quán)。

    若是家里兒郎沒出息,過不了幾代,說不準(zhǔn)就要沒落下去,太子身邊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會接近言定野?

    除了通過這個傻子,打他這個表哥的主意,還能為了什么?

    倒也不是說,如今賀顧多值得拉攏,只是賀南豐剛從承河卸了武職回京,他也的確有幾分本事,盡管朝廷為防武將擁兵自重,這些年來,朝中武將戍衛(wèi)之地,都是一變再變,但賀南豐卻仍然在軍中博出了名頭,也帶出過不少,很認(rèn)賀字軍旗的舊部。

    如今,雖然長陽候的兵權(quán),已然交還陛下,但賀家的名望,朝廷卻收不回去。

    若是賀顧將來,能夠子承父業(yè),重回軍中,不說一呼百應(yīng),也肯定比旁的將官在軍中打拼,容易得多,然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駙馬,太子卻還不放棄拉攏,這就耐人尋味了。

    賀顧看了看滿臉傻氣的言定野,忽然涼颼颼道:“你最近是不是閑得很?”

    言定野茫然道:“?。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