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得我這樣輕浮?！奔角逋蝗幌氲绞裁?，眉眼一彎，問道：“我突然好奇，這么多年，你看中了本將軍什么？”

    蕭北辰?jīng)]有過多思考，脫口道：“美色?！?/br>
    姬慕清大笑，“那便對了?！?/br>
    圓月高懸，給這片天地帶來不一樣的光彩。萬賴俱寂，沙海中壓抑和沉悶最令人懈怠，但此刻這片浮著銀光的大地上，隨意流動的塵沙偏愛那放縱與桀驁。

    二人回到王都正是入夢時，白日的繁華已全然不見，一路的高歌也在姬府門前戛然。

    姬慕清推開門便能見中庭里坐著一個人，而府里的人皆跪在一旁。

    蕭北辰當即立斷攔在他身前，朝坐著的那人行禮道：“父王?！?/br>
    作者有話要說：　　姬慕清：除了美色呢？

    蕭北辰：……撩人。

    第9章 坦白

    “回來了啊。”蕭天澤緩緩抬眼看向他們，雖嘴角帶著笑，但雙眸中的冷意卻無法讓人忽視。他依舊用家人一般的口吻道：“下一次貪玩記得早些回來。陵景你瞧瞧，太傅和你母親都擔心著呢?！?/br>
    姬慕清聽此笑了笑，自然地從蕭北辰身后走出來。他注意到家人并無異狀后，略帶懊惱道：“如若知道君上要微服來訪，慕清定從白日就候在門口，只等著圣駕?！?/br>
    蕭天澤笑了兩聲，又朝向跪在地上的姬懷遠道：“這孩子太傅從小便教養(yǎng)得好，會說話，也長得俊，同風奕更是總角之交、兩小無猜?！?/br>
    姬懷遠聽此緊拽著衣袖，盡力保持語調平靜，慚愧道：“這是小兒殊榮?！?/br>
    “誒，太傅莫要謙虛?！笔捥鞚尚Φ溃S后負手突然感嘆道：“孤年輕的時候就同太傅徹夜長談過長輩之喜，當時設想過將來種種，還揚言要做親家，只可惜……”

    “只可惜我為男子？”姬慕清暗道。他見蕭天澤話說到半截突然默聲，但聽其前言便已足夠引人遐想。隨后他又看向身旁的蕭北辰，便見對面眼里的憂色。

    蕭北辰似乎一直沒被瞧見般，就連蕭天澤與別人談到他，都不去看他神色。而他自己對這忽略倒也不慌忙，只想著多半是畫像之事已被人察覺。但此刻蕭天澤既說到了姬慕清，他的心也隨之提起。

    但圣意有時便是讓人琢磨不透，蕭天澤的余光敏銳地捕捉到兩人的對視。便轉過身來把話說完：“只可惜陵景懷有報國之志，偏要去那常年風沙的邊境?！?/br>
    “哈哈哈?！奔角迦滩蛔⌒Τ隽寺?，“微臣當是什么，原來是君上批了臣的請戰(zhàn)書。嚇得臣以為是什么人生不幸?！?/br>
    姬慕清這樣的豁達，倒讓蕭天澤有些猶豫，“戰(zhàn)事不是玩樂，陵景這般自信？”

    “自然?！奔角逵夏菍徱暤哪抗猓拔⒊歼€等凱旋歸來，娶一佳人共此生呢?！?/br>
    “孤都不知道陵景有心上人了，趕明兒指給孤瞧瞧?！笔捥鞚陕勓苑判南聛?，暗嘆：果然還是孩子心跡。

    姬慕清笑了笑，只道：“多謝君上掛心。”隨后他便在眾目睽睽下接過圣旨，至此便確定了他秋末出征，收復漠煙關之事。

    姬慕清這一步路雖說仍在賭，但如今看來是走對的。前面這言談一來一回，蕭天澤多半以為自己想著憑戰(zhàn)功來得到祝福，殊不知在姬慕清眼里，這萬里河山不過是聘禮罷了。但同時這卻也能讓蕭天澤松下些警惕，不至于將蕭北辰逼得太緊。

    總而言之，此次出征便是拿命拼時間。

    圣駕臨走之際，姬慕清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把牽上了蕭北辰的手，“北辰，看我?！?/br>
    隨行的總管薛滔見此紅著老臉道：“姬將軍，你這是作何，君上還等著太子呢?！?/br>
    “閉嘴?！奔角鍥]去看他，只認真用眼神傳遞信息。

    “哎呀，那您也別這樣啊。”薛滔感覺到前面的蕭天澤心情又變了天，忙好言相勸道：“有些事情沒有做得太過，君上也是允的啊?！?/br>
    “允個球，大半夜來我家威脅。”姬慕清只做了口型。

    蕭北辰看出了這話，沒忍住輕笑了聲。隨后他見周圍眾人皆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只因他幾乎從未在人前笑過，便想著干脆隨心一次。

    他勾著唇，在大庭廣眾下?lián)砩霞角?，耳語道：“信你，我的將軍?！?/br>
    “……”直面此景的薛滔只覺五雷轟頂，踉蹌后退了幾步才穩(wěn)下心神。他盯向四面，壓著嗓子道：“所有人，看好自己的舌頭！”

    火光逐漸遠離姬府，天地又黯淡下來，但今夜仍舊不眠。

    送別了圣駕，姬慕清便收斂笑容回了中庭。他見家人皆已互相攙扶著起身，便在原先站著的位置直直跪下。

    姬懷遠拍了拍衣裳，走到他面前，只說：“圣旨拿給爹看看?！?/br>
    姬慕清依言捧上。

    “嗯，鎮(zhèn)西大將軍，不錯。年紀輕輕，便到如此高度，是爹的驕傲?！?/br>
    這語氣格外平靜，姬慕清深吸一口氣，叩首道：“連累姬府，是慕清之錯?！边@時在場的其他人也陸續(xù)離開，只留下幾個近侍背身候在四周。

    “我兒有何錯，此等光宗耀祖之事。”姬懷遠依舊說得云淡風輕。

    “爹?！奔角逄鹕?，正色道：“慕清此生怕是要愧對姬氏一脈?！?/br>
    姬懷遠冷哼：“愧對什么，都違背倫常到這種地步，才想起愧對嗎？”

    “說這么難聽作甚。”姬母是時開口，似乎想了許多已經(jīng)看開，“孩子們只是兩情相悅?！彪S后她見姬懷遠瞥開臉不言，又道：“難不成你怕斷后，那不如趁自己身體還行，多納些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