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掃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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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掃地人 我聽得心臟怦怦直跳。 神秘組織? 那是什么? 還有那缺一門神秘嗎? 據(jù)說缺一門乃是魯班爺手創(chuàng)。 當年魯班爺新婚不久,就被征召到當時的魯國國都監(jiān)工建造云梯,魯班爺思念新婚妻子,便在閑暇的時候造了一只木鸞,施以法術,那只木鸞便載著魯班爺飛回老家,和妻子相聚。 魯班爺?shù)钠拮訉@個木鸞非常好奇,有一次便趁著魯班爺睡覺的時候,偷偷cao控木鸞飛上了天。 誰知道木鸞沒有cao控好,魯班爺?shù)钠拮拥粝履钧[摔死,連帶著還有她肚子里面未出世的胎兒。 魯班爺傷心之下,決定將自己畢生所學的功夫?qū)懗鰜?。魯班爺將所有功夫盡數(shù)筆錄成冊,這本書就是《魯班書》。據(jù)說《魯班書》出世的時候,天雨血,鬼夜哭。魯班爺拿著這一本書,發(fā)下毒誓,這本書習練之人,必將會身體殘疾,一生孤獨。魯班爺為了傳承下去,特意尋找那些世上先天殘疾之人,修煉本門的功夫,免得那些弟子日后遭受苦難病痛,這也是缺一門的由來。只是那一本《魯班書》除了缺一門的弟子誰都沒有見過。 司馬姍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這個組織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失望。司馬姍姍安慰道:“我爺爺說了,咱們只要找到你父親,也許就能從你父親口中得到一些線索,畢竟你父親這些年一直和那些人周旋在一起?!?/br> 我心中凜然,想到父親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在苦苦尋找爺爺當年被陷害的真相,心里就有些難過。我已經(jīng)長大成人,自然要跟父親同甘共苦。 我問司馬姍姍:“咱們?nèi)ツ睦镎椅腋赣H?” 司馬姍姍給我分析:“我爺爺說了,既然你父親一直在調(diào)查這件事,而那個冒牌的、和你父親長得極其相似的人也給出了這個線索,那么你爺爺遭人陷害估計就跟缺一門有些關系,咱們只要循著缺一門的線索去找,說不定就能找到你父親?!?/br> 我思索了一會兒,感覺司馬姍姍說的這一番話,好像不太精準,如果我們只憑著那個冒牌貨留下來的一些啞謎就斷定我爺爺?shù)乃篮腿币婚T有關系,那未免過于武斷。 更何況誰知道我父親此時在哪里?天下之大,這樣貿(mào)然去找,豈不是大海撈針?我細細思索,腦海里忽然冒出三個字,那三個字宛如黑夜里的燭火一般,燃起了一絲希望。 我興奮道:“九龍杯!” 司馬姍姍滿臉疑惑,奇道:“什么九龍杯?” 我給她解釋:“我爺爺是因為偷了九龍杯被判刑,關進深牢大獄,那么那一只九龍杯呢?我前兩天剛剛看到一個新聞,說是一位美國華僑陳彼得身價過億,這一次花了上千萬將一只遺落在英國的明朝九龍杯買了下來,這個月二十二號在江西省博物館辦理交接儀式,將這一只九龍杯無償捐贈給省博物館。我父親既然一直在追查我爺爺被陷害的事兒,這個失而復得的九龍杯,一定會吸引我父親前去。” 司馬姍姍眼睛一亮:“你說得太對了,咱們這就去訂票,要不然來不及了。” 我看了看手機,時間顯示今天是十九號,距離二十二號還有三天,時間剛剛好。二十二號的早晨,下了飛機,出租車一路將我們送到了江西省博物館。下了車,看著省博物館的金字牌匾,我們心中起伏不定。一想到明天也許就能看到那一尊引起這場風波的九龍杯,我心里就有些感慨。畢竟是那一只九龍杯讓我爺爺鋃鐺入獄,最終導致我爺爺自殺身亡。 司馬姍姍看我臉上神情有些落寞,于是對我道:“走吧,王大哥,聽說那滕王閣就在附近,咱們正好去看看?!?/br> 我不忍掃她的興,知道她也是為了排遣我心里的郁悶,于是點點頭。 我和司馬姍姍一路沿著新洲路、撫河北路、疊山路來到仿古街,再沿著仿古街一路走到滕王閣前。 仿古街上人來人往,滕王閣前更是行人如織。我和司馬姍姍拾級而上,最初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滿是古韻的青銅寶鼎。鼎上銅綠斑斑,一眼望去,古色古香。再往前走,三層回廊加上碧色琉璃瓦,更加顯得這滕王閣與眾不同。 繼續(xù)前行,便看到朱紅色搭配松枝綠的閣樓外層。沿著臺階一路走入滕王閣,眼前立時一亮。只見滕王閣里面,無數(shù)的名家詩篇,一幅幅懸掛在四壁之上。這其中最著名的當然就是王勃的《滕王閣序》。司馬姍姍忽然開口道:“王大哥,這滕王閣的滕王又是什么來歷?” 我一怔,心中暗道,小姑娘這是要考考我。我王看山看了那么多的書,就是為了不能在人前露怯。 我告訴司馬姍姍:“這滕王乃是唐高祖李淵的第二十二個兒子李元嬰。這李元嬰為人驕奢yin逸,當年被李淵派到山東的滕州。這李元嬰到了滕州之后,更加放縱,每日里花天酒地,更是在任上大興土木,修建行宮。李淵這才又將他遣到江西洪州,誰知道這李元嬰依舊秉性不改,在洪州又造了這么一座樓閣,這一座樓閣就是咱們今天看到的滕王閣了。” 司馬姍姍悠然道:“原來是這樣。王大哥,你說,要不是這個李元嬰窮奢極欲,也不可能給世上留下這么一座美輪美奐的滕王閣,是不是?” 我點點頭,嘆息道:“是啊,要是沒有了這滕王閣,這世上也就不會有那么一篇驚才絕艷的《滕王閣序》了,王勃的才華或許就此埋沒?!?/br>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五十多歲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參軍才高八斗,不會被埋沒于世間的。就算沒有滕王閣,一樣會寫乾元殿?!?/br> 我一驚,急忙抬頭,只見一個身穿灰撲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見我抬頭,這個中年男子慢慢收回目光,隨即緩緩轉(zhuǎn)身離去,只見他手中還拿著一把掃帚。看這樣子,這個中年男子像是這滕王閣里面打掃衛(wèi)生的清潔工。 這中年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慢慢走遠。我望著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心中不住上下起伏。一般人很少知道王勃當過虢州參軍,后世人有的為了顯示尊敬,便會稱呼王勃為王參軍,這樣稱呼王勃的人顯然對于王勃的生平知之甚詳。那《乾元殿頌》更是王勃的一篇力作。 大唐乾封元年,王勃通過李常伯上《宸游東岳頌》一篇,緊接著便應幽素科試及第,授朝散郎,成為大唐最年少的命官。 其后,王勃才思涌泉,筆下生花,又寫下一篇《乾元殿頌》,獻給唐高宗。高宗一見,大喜,口中連呼:“奇才!奇才!” 那《乾元殿頌》便將王勃一舉推上初唐四杰的寶座。只是這《乾元殿頌》少有人知,這滕王閣掃地的清潔工又如何知道?莫非眼前這個有些殘疾的清潔工居然是一位世外高人? 我心里有些嘀咕起來。司馬姍姍低聲道:“這個人有些奇怪?!?/br> 我心道,豈止奇怪?這個清潔工說不定就是《天龍八部》里面掃地僧一樣的人物。我心中暗暗留起神來,只是那個清潔工遁入人群之中,眨眼就消失了蹤影。 我和司馬姍姍又轉(zhuǎn)了兩圈,還是一無所獲,也就失去了繼續(xù)游覽滕王閣的興趣,轉(zhuǎn)身走了。 我們在省博物館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第二天我一早起來,退了房,在門口的小吃店里吃了兩碗南昌米粉,這才向省博物館走了過去。來到博物館門口,早就有一些聞訊而來的市民排成一條長龍。我和司馬姍姍買了票,跟在人群后面,慢慢走了進去。 博物館里面,寬敞的大廳之中,早就掛好了一條橫幅。橫幅上面寫著——歡迎陳彼得先生還鄉(xiāng)暨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龍公道杯交接儀式典禮。 一個二十來歲的穿著正裝的年輕男子手拿麥克風,正在那里指揮幾個工作人員。十來名全副武裝的保安站在兩側(cè),大廳門口另有幾名警察站在那里。我四處逡巡了一下,發(fā)現(xiàn)大廳里面還有十來名身穿便衣的警察。 我心中暗道,看來這個交接儀式規(guī)格不低,這么多警察,這是生怕出了一點閃失。也難怪,畢竟那只九龍杯來頭不小,據(jù)說還是朱元璋用過的。 時間還未到九點,大廳里面已經(jīng)是人頭攢動。記者、主持人、保安、警察、游客還有附近蜂擁而至看熱鬧的市民,將這間大廳擠得水泄不通。人群之中,我和司馬姍姍奮力擠到護欄之前,雙手抓住護欄,一名保安走到我身前,向我身后的一個人大聲呵斥道:“別擠了,沒看你前面的那個女孩子臉都白了?!?/br> 我側(cè)臉向司馬姍姍看了過去,只見司馬姍姍的臉色果然有些蒼白。我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司馬姍姍搖了搖頭,我這才稍稍放心。四處望去,一雙眼睛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我的呼吸立時急促起來。原來那一張面孔,昨天我在滕王閣景區(qū)見過,正是那個打掃衛(wèi)生的清潔工。只見那清潔工穿著一身舊舊的西服,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另外一根欄桿旁邊,正微瞇雙目,向著里面望去。護欄里面,靠東面一側(cè)懸掛著一塊巨大的展板,展板上是大大的九龍杯的照片。照片下面用楷書寫著這只九龍杯的來歷。 那位清潔工依舊瞇著雙眼,似乎在讀展板上的介紹。 他怎么來了?我昨天心里隱隱泛起的那個念頭——這個清潔工不簡單——立時又浮了起來。就在這時,只聽得四周一陣sao動,我急忙轉(zhuǎn)頭,只見保安指揮著人群閃開一條通道。一個身穿黑西服的六十來歲的男子在兩名高大威猛的保鏢的護衛(wèi)下,從大廳的入口緩緩邁步走來。這一名男子留著兩撇精致的小胡子,眼睛不大,但卻炯炯有神,顧盼之際,似乎能夠看透人心。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精明干練的氣質(zhì)。 我知道,這個人一定就是陳彼得了。畢竟,這么大的排場,又是在今天這樣一個重要的場合,除了他,估計也沒有第二個人了。果不其然,就聽得會場里面?zhèn)鱽碇鞒秩思拥穆曇簦骸艾F(xiàn)在來自大洋彼岸的陳彼得先生已經(jīng)來到會場,請大家用熱烈的掌聲表示歡迎!” 掌聲稀稀拉拉地響了起來。陳彼得卻是毫不在意,反而舉起手,向周遭人群揮手致意。工作人員在前引導,帶著陳彼得一路來到會場里面。博物館館長和相關的領導都是笑臉相迎。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之中進行。 緊接著博物館邀請的嘉賓也一一登場。讓我吃驚的是,司馬姍姍的爺爺司馬奕——中華古建筑學協(xié)會會長居然也來了。 只見司馬奕神情淡然,一路走到陳彼得跟前,二人寒暄了兩句,分別坐下。 我發(fā)現(xiàn)陳彼得在和司馬奕握手的時候,似乎張嘴想說什么,但隨后還是咽了回去。難道這兩個人認識? 司馬奕坐在一側(cè),和周邊的嘉賓談笑風生,似乎那些嘉賓都是他的故交。這也難怪,畢竟司馬奕在這一行干了幾十年,各式各樣的人自然見得多了。就是不知司馬奕知不知道我和他孫女現(xiàn)在就在現(xiàn)場。 司馬姍姍拽了拽我的手,我側(cè)過頭看向司馬姍姍,司馬姍姍低聲道:“我爺爺在上面,咱們還是先不要和他見面?!?/br> 我心中一動,莫非司馬姍姍也有什么秘密藏著?這些秘密不能讓她爺爺知道?我點了點頭,和司馬姍姍慢慢退到人群后面。 只聽主持人大聲宣布交接儀式開始,緊接著陳彼得和博物館館長以及一眾嘉賓全都站了起來,目光齊刷刷望向會場一側(cè)。一個穿著絲綢旗袍的美女手中捧著一個盤子,在兩名保鏢的護衛(wèi)下,面帶微笑,款款走了進來。 美女手中的盤子上蓋著一塊紅布,紅布下面覆著一物。美女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陳彼得跟前,將那盤子遞到陳彼得手中。 陳彼得隨即雙手接過,將那盤子遞到站在對面滿臉堆笑的博物館館長手里。博物館館長鞠了一躬,口中連聲道謝。 陳彼得笑道:“客氣啦,這是物歸原主。周館長,咱們還是讓這九龍杯顯現(xiàn)真容吧。” 周館長臉上的肥rou都顫動起來:“好的陳先生,來,小周拿酒來!” 旁邊一位年輕的工作人員立刻過來,手中拿著一瓶打開了的五糧液。 周館長將那裝有九龍杯的盤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一側(cè)的桌子上面,然后將那五糧液微微傾側(cè),緩緩倒入九龍杯中。一陣酒香四溢,彌散開來。會場正對眾人的背后,是一面九十八寸的液晶顯示屏。屏幕上九龍杯里面倒入了五糧液之后,緩緩出現(xiàn)了一些圖案。那圖案宛如龍形。 我心中一凜。倒是聽說過這九龍杯倒入酒水之后,可以顯現(xiàn)出九條龍形,難道這個故事是真的? 大屏幕上顯示的九龍杯里慢慢顯現(xiàn)出數(shù)條龍形——周遭的人們數(shù)了起來:“一條……兩條……三條……” 眾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后,眾人齊聲喊道:“九條……”隨后便是一陣響徹全館的掌聲。 周館長臉上滿滿的都是得意之色。掌聲如雷,竟似可以將這博物館的墻壁震塌了一樣。 良久良久,這掌聲才平息下來。周館長再次走到陳彼得身前,大聲道:“陳先生,太感謝你啦,這個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龍公道杯以后就是我們省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了?!?/br> “周館長客氣啦!”隨后陳彼得轉(zhuǎn)身面對一眾記者和游客,沉聲道,“諸位江西的老鄉(xiāng),誰能夠告訴我九龍杯里面那四個數(shù)字的秘密,我個人獎勵他五十萬。” 眾人都是“哦”了一聲,隨后目光齊齊轉(zhuǎn)向大屏幕。 只見大屏幕上面,倒入了五糧液的九龍杯杯底除了九條栩栩如生的飛龍之外,在杯底正中,隱隱映出了四個阿拉伯數(shù)字——2345。 那四個阿拉伯數(shù)字映入我的眼中,我的心里立時一震——這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龍公道杯底部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四個阿拉伯數(shù)字? 這九龍杯據(jù)說出自洪武年間江西浮梁縣景德鎮(zhèn)的御窯廠,那個時候阿拉伯數(shù)字剛剛傳入中國,根本就沒有正式使用——廣泛使用還是在光緒年間。所以這四個阿拉伯數(shù)字又是誰刻在這九龍杯杯底的? 會場上,陳彼得向著一側(cè)的嘉賓看了看,臉上笑意更加濃了:“司馬會長,王理事,張會長,你們要是給解開了這個百年之謎,我在這五十萬上面再加三十萬,如何?” 司馬奕目光閃動,沒有說話。那個王理事——剛才主持人介紹說是一個古董研究會的理事,此刻聽到陳彼得叫到他的名字,當即欠了欠身,笑道:“我還是算了,我對解謎猜謎向來是外行,還是讓張會長來,據(jù)說張會長以前就精通燈謎射虎。這個九龍杯數(shù)字之謎,非他莫屬?!?/br> 張會長急忙擺手道:“哪里,哪里,王兄太抬舉我了,我充其量是一個愛好者?!睆垥L似乎意識到自己不說幾句話無法下臺,當下嘿嘿一笑道:“這個九龍杯底的數(shù)字,不在謎格之內(nèi),既非秋千格,又非卷簾格,鄙人不才,實在是猜不出來,還是有請下面的賢能人士來解惑。江西素來是人杰地靈之地,說不定就有一位才高八斗的高人一眼就看出這九龍杯杯底數(shù)字的秘密?!?/br> 張會長將王理事甩過來的燙手山芋,又輕輕松松甩了出去。我心中一動——這張會長看來是什么燈謎協(xié)會的會長,要不然不會知道什么秋千格、卷簾格。古時候,制謎解謎都需要遵守相應的格式,這格式就叫作謎格,秋千格和卷簾格就是其中的兩種。秋千格謎底限于兩個字,反順序讀,像打了一個秋千似的,故名秋千格。比如杯盤狼藉,謎底是罷宴,罷宴反過來是宴罷。宴罷自然是杯盤狼藉,謎面相合。 卷簾格則是謎底多于兩個字,反順序讀,如竹簾倒卷,比如謎面安息香,謎底是睡美人。因為人美睡正好扣合謎面。 我心中暗道:“這幾個嘉賓一定是陳彼得特意邀請來的,畢竟一只大明洪武的九龍杯,實在是跟一個燈謎協(xié)會搭不上半點關系。但如果是為了這九龍杯杯底的數(shù)字之謎,那么一個燈謎協(xié)會的會長倒是可以派得上用場?!?/br> 張會長說完那一句話,陳彼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那失望一閃即逝,隨即陳彼得轉(zhuǎn)過頭來,向著護欄外圍觀的群眾沉聲道:“有沒有哪一位高人出來指點一二?” 圍觀的群眾一陣噓聲,跟著有一個胖胖的女人大聲道:“你這個人不厚道?!?/br> 陳彼得微笑道:“我怎么不厚道了,這位大姐?” 胖胖的大姐一指嘉賓,大聲道:“你自己剛才說了,他們?nèi)齻€猜出來多給三十萬,為什么我們猜出來才給五十萬?這是厚道人辦的事嗎?” 眾人一起起哄:“就是,就是,為什么我們才給五十萬?” 陳彼得目光閃動,哈哈一笑:“既然這位大姐說了,咱們中國的老話——聽人勸吃飽飯。這樣吧,只要有人猜出了這九龍杯杯底數(shù)字的秘密,我同樣在五十萬的基礎上,再多加三十萬,無論什么人都一樣。” 會場里面立時又是一陣歡呼聲。 陳彼得笑瞇瞇地道:“有沒有人自告奮勇,毛遂自薦?” 胖大姐嘿嘿一笑:“你把八十萬給我留好了,我明天告訴你答案。我就不信了,這錢到嘴邊了,還能吃不著?!?/br> 大姐旁邊的人一陣哄笑。 跟著有人問道:“這個八十萬是真的給嗎?可別糊弄我們?!?/br> 陳彼得笑道:“這里是省博物館,這位周館長,還有那位中華古建筑學協(xié)會的司馬會長,都是見證人,我怎么能欺騙你們?” 底下有人小聲議論:“這個陳彼得聽說有幾個億呢,這幾十萬在他手里就是九牛一毛,不,九十牛一毛?!?/br> 有的人相信,有的人臉上依舊帶著懷疑,畢竟憑一個九龍杯杯底簡簡單單的四位數(shù)字,就能拿走八十萬,這件事情放在什么年代都是一件絕對稀有的事情。 我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會場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比較亢奮。眼光一掃,看到那一位清潔工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位清潔工依舊臉色淡然。我正要轉(zhuǎn)過頭去,忽然發(fā)現(xiàn)那位清潔工走到距離他最近的一位身材魁梧的保安身前,然后低聲對那位保安說了一句話。 那保安聽了清潔工的這句話后,呆了一下,然后又打量了清潔工幾眼,似乎不敢相信。過了一會兒,這才半信半疑地走出人群,沿著一側(cè)的通道走到會場里面,對著周館長低聲耳語了幾句。 周館長立時興奮起來,隨后走到陳彼得跟前,低聲說了幾句。陳彼得臉上的神色也是立時變了,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只聽他對周館長沉聲道:“快,快請他到后面辦公室來?!?/br> 周館長連聲答應,隨后招呼那位保安:“趕緊將那位先生請過來?!北0策B聲答應。 我側(cè)頭望去,只見不知道何時,那位清潔工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擠出人群,站在會場外面??吹奖0?,那位清潔工點了點頭,跟著快步走了過去。 會場里面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眾人議論紛紛之中,陳彼得匆匆走了下去。周館長交代了兩句,也帶著幾位嘉賓走了出去。這個時候,主持人這才出來宣布——陳彼得先生贈予省博物館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龍公道杯交接儀式就此圓滿結束,感謝諸位蒞臨。 司馬姍姍低聲問我:“咱們怎么辦?” 我想了想,低聲道:“咱們也去后面看看?!?/br> 這個九龍杯對我的誘惑不太大,但是九龍杯杯底那幾個數(shù)字對我的誘惑太大了。我隱隱覺得,那個陳彼得之所以從美國回來,其目的就在這九龍杯里面那幾個數(shù)字上。那四個阿拉伯數(shù)字跟那個假冒我父親的人,以及留在魯南十方小鎮(zhèn)住所里面門廊柱子上的那八個字一定也有一些關聯(lián)。說不定我能由此找到當年陷害我爺爺?shù)哪莻€人。 這九龍杯如何落到我爺爺手中?又如何從我爺爺手中不翼而飛到了英國?又如何被陳彼得花費重金買了回來?這里面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往事。知道這一切,也許就能解開過去所有的秘密。我更是隱隱覺得,滕王閣那個掃地的清潔工,也許就是這一連串迷局里面最關鍵的人。 我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跟這個清潔工搭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