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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樂注意到她的目光,順著看過去,這絲帶有何寓意? 這姑娘手腕倒是干干凈凈,什么裝飾也沒有。她接著問道:“敢問這絲帶?” 那姑娘邊帶著她往橋上走去,邊說道:“獨自前來的人沒有帶子,唯有二人同行的人才有。他們要找自己的同伴的,便會認(rèn)真比較腕上系了絲帶的人;若也是獨自前來,則會選擇沒有絲帶的人?!?/br> 見梁樂并不答話,她多解釋了幾句:“等他們從穿過珠簾的手找到你,就會取下你腕上的絲帶。那時你就扯著絲帶將對面人的手拉過來,若是你的同伴,你便卷上珠簾,跟他走就好。但若并非你的同伴,你便將帶子取回,重新系上。 “至于我這樣獨行的,倒沒那么多規(guī)矩。將那人手拉來看一眼,看中了就卷簾,沒看中就撒開便是?!?/br> 所以說,李軻要從擺滿了一道橋的手中找到自己? 自己也得靠他的手辨認(rèn)他? 難怪她說靠衣服找人的時候,路口那女子說到時便知曉。 這衣裳果然沒什么作用啊! “要是沒找對怎么辦?。俊彼挥傻糜行?dān)憂。 “若是男子找錯了,你取回帶子便是?!蹦枪媚锫唤?jīng)心地答道,想來找錯的事也不在少數(shù),“只是對你們腕上有絲帶的,他們只能解開一回絲帶,若是找錯了,便沒有再找的機會了?!?/br> 走到橋邊,她似是又想起什么,補充道:“若是找錯你的人,你亦覺得不差,跟他走也無礙?!?/br> 她說著,選了一處空下來的位置,站過去,等待那位有緣人去了。 直到將右手袖子挽起,將手腕穿過珠簾搭到那半人高的細桿上時,梁樂仍有些緊張。 他能不能找到自己啊? 要是找錯了可怎么辦? 萬一他找到了,自己卻沒認(rèn)出他的手,那又該如何是好? · 兩側(cè)燈火通明,高掛的花燈各式各樣,美不勝收。 可梁樂此刻卻無心欣賞,她的雙眸直直落在自己被簾子蓋住的手上。 天氣微微轉(zhuǎn)暖,但夜里的風(fēng)還是有些涼。好在只是露一只手腕,不會有多冷,否則這鎮(zhèn)子上的人可不得全都染遍風(fēng)寒。 但她指尖已被吹得泛冰,雖然被珠簾擋著,她看不到,但估摸已經(jīng)是白得嚇人了。 李軻怎么還沒找到她??? 難道是她選了一個靠近橋邊的位置,李軻還沒走到這里? 她有些著急,甚至隱隱有了幾分失落。 · 另一頭的李軻同樣焦急。 本以為到了路的盡頭就能見到梁樂,可竟然還有一道簾子。 他比梁樂走得快許多,即便是打聽了這橋的用處,也并未耽誤多少時間。是以他走過第一遍橋的時候,根本沒有找到梁樂。 耐下性子,他想到梁樂許是走路慢了些,只好重新再找一回。 面前是半遮半掩的珠簾,數(shù)只纖纖素手穿過琉璃珠搭在細桿上。乍然望去,腕上的藕色絲帶隨風(fēng)飛舞,仿佛在招呼著,邀請著。 但李軻此時沒有閑心欣賞,他眸光冷凝,掃過一排皓腕。 她腕上有絲帶么? 在他們分別之時,還未戴上。她那般粗心,便是真得了根絲帶怕是也不知道是何作用。 這么想著,他復(fù)又仔細每一只手腕,并不以上頭的絲帶與否分辨。 行人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不少人已經(jīng)扯下姑娘手上的絲帶,珠簾亦是隨之卷起。 他的阿樂會在哪兒? 是否會有人搶先一步取下了她腕間的系帶? 若是有人在這兒直接牽起她的手…… 只是蹦出這個念頭,他就感覺心間有止不住的戾氣溢出。 兩側(cè)的火光耀眼,他狠狠將雙眸合上。再次睜開之時已是一片清明。 她在等著自己。 那些手,有纖有儂,膚色亦是俱不相似。 但沒有他的阿樂。 不少男子被混亂的景色迷住,即便知曉這并非他們同行之人,似是也要控制不住手地朝那絲帶伸去。 簾后究竟是誰,手的主人是誰,仿佛一時之間也并非那般重要。 選擇自己最喜歡的便是了。 一陣柔風(fēng)吹過,腕上垂下的絲帶被吹高,似是送到了李軻的手邊。 他側(cè)身避開,垂眸望去,那只手指如削蔥根,甲蓋圓潤,瞧著便是位曼麗女子的手。 只看了一眼,他挪開視線,不是她。 目光隨著他的側(cè)身落到了另一只手上。 搭著手腕的細桿被珠簾掩住,這手五指纖纖,仿若懸在風(fēng)中,蒼白透明,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似是都能看見,風(fēng)一吹,仿是要隨之晃動。 那絲帶松松散散系在她的腕上,藕色的帶身襯得她膚色更白,泛著柔和的光,軟軟地擺在他的面前。 系帶垂落,不像旁的那般向他飄來,只是安靜地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少年的指尖觸到垂下的絲帶,輕輕一扯,本就松散的系帶向周圍彈開,復(fù)又落在那只手背上。 隔著珠簾,一聲驚呼響起,似是對方并沒注意到這系帶被人解開,手忙腳亂地想要握住絲帶的另一側(cè),卻始終沒夠到。 梁樂等了半天,手都被風(fēng)吹得發(fā)僵,而且那帶子似是沒被系好,已經(jīng)有些松垮,被扯下的那一瞬間沒有多少感覺。她后知后覺意識到有人解開她的絲帶,再想按照之前聽說的規(guī)矩拉住帶子將對方的手扯進來已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