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許在在電話的那天，邱綏剛把一個練車的學(xué)員送回家。

    有同行的教練提前吱聲說叫他去喝酒吃宵夜，送完人邱綏方向盤靈活的一轉(zhuǎn)，掉頭就走。

    近傍晚的時(shí)刻，天邊紅的一片，太陽余暉照映著，車水馬龍，鳴笛聲起伏不斷。

    邱綏把車窗徹底降下來，趁著等紅燈的空當(dāng)，胳膊肘支在窗沿，微瞇著眼漫不經(jīng)心的瞧那晚霞。

    看了十幾秒，前方一排排的車都沒動靜。

    收回視線時(shí)，有電話鈴聲響起，他手機(jī)跟車連著一塊兒的，收回視線偏頭看聯(lián)系人，一個外地的陌生電話。

    因著邱綏是駕校教練，教的學(xué)員也不少，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他以為是某個沒有備注名稱的學(xué)員，抬手就接聽了。

    “喂——”

    電話另一邊卻安安靜靜的，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聲通過車內(nèi)藍(lán)牙外放傳過來，邱綏幾乎以為對面沒人。

    等了一兩秒沒回聲，邱綏頓了頓，眉微微擰起，耐心道：“你好？”

    恰逢紅燈過了，前方車流陸陸續(xù)續(xù)的移動著，邱綏發(fā)動了車。

    這時(shí)，一道期期艾艾又低軟的女聲響起：“您您好，請問需要買、買卵嗎……”

    聲音到后面愈發(fā)小，邱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猛地拔高，緊皺的眉，冷然的聲線，叫對方吞吞吐吐的更為厲害。

    “我…我想賣卵，您、您買嗎？”

    邱綏沒忍住爆了句粗口，直接撂了電話。

    他耐心算不得好，脾氣也比較暴躁，當(dāng)這通電話是個神經(jīng)病，憋著煩躁到吃飯的地方。

    都是駕校的幾個教練，老熟人了，經(jīng)常喝酒擼串的，見邱綏來了，笑呵呵的叫他快點(diǎn)入座。

    老張坐他旁邊，一眼瞧出他臉色不對勁，探過身打趣道：“怎么著，你學(xué)生又給你車撞壞了？”

    老張名叫張騰，比邱綏大兩歲，兩人關(guān)系很好。

    他這話問的也不是沒依據(jù)，上個周邱綏有個女學(xué)員科目二練習(xí)，直接把他車大燈蓋那一處給撞掉了。

    “沒。”邱綏淡聲，給自己倒了杯啤酒，冰的，一杯灌下去，整個人都舒爽起來。

    幾個大男人湊起來，聊得東西多，天南地北的扯，除了邱綏，其他人都是已婚有子的人，聊到家庭這一塊兒，邱綏也撘不上話，加上他本就話少，只聽著，大多數(shù)時(shí)候都在喝酒抽煙。

    拿出手機(jī)玩的時(shí)候，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心里嗤笑。

    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賣卵？

    邱綏咬著煙，單手把玩著手機(jī)，有個學(xué)員發(fā)了微信說明天有事來不了，邱綏簡單應(yīng)下，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抬了抬眼。

    “…我看小邱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我們駕校好多女學(xué)員都盯著他呢！”

    這話說得沒毛病。

    邱綏在他們駕校是出了名的，人帥高大，技術(shù)好效率高，不少報(bào)了名的女人都想往他手底下擠，就算不是他教學(xué)車，遠(yuǎn)遠(yuǎn)瞧見他，都有不少女人直兩眼放光。

    還有膽子大的，追著他纏，隔叁差五的跑他跟前獻(xiàn)殷勤，邱綏為之不動，冷淡拒絕后，我行我素的教學(xué)。

    偏生他那副淡漠拒人千里的模樣，引得人更是心癢癢，非得把他得到手才行。

    說起這個，幾個人更是來了興趣，眉眼都是揶揄的笑，有點(diǎn)不懷好意的樣子。

    “那么多女學(xué)員小邱你都看不上眼，給哥幾個好好說說，你到底喜歡哪一款的？”

    邱綏依舊握著手機(jī)，另只手掐著煙抖了抖，垂眸哼聲笑起來，隨即輕飄飄說道：“男人都愛的那一款。”

    這話說得幾人摳腦門兒，老張說：“每個人喜好都不一樣，哪里是都愛?。　?/br>
    邱綏言簡意賅：“奶大腰細(xì)屁股翹?！?/br>
    此話一出，幾人哄堂大笑起來，連連點(diǎn)頭說是。

    “還得長得漂亮！”有人補(bǔ)充。

    老張撇嘴：“要求咋多的，關(guān)了燈不都一個樣嘛！”

    邱綏也笑，舉杯和老張碰了碰，“有道理?！?/br>
    沒待多久，邱綏收拾東西打算回去，他喝了酒不能開車，把車直接丟一邊，自己打車回去。

    他一個人住，租的一室一廳，面積還算寬的，加上他東西也不多，房間就空蕩蕩的。

    喝的都是啤酒，邱綏沒醉，步伐穩(wěn)健的朝浴室走去洗了澡，出來聽見放在沙發(fā)上的手機(jī)響了，他走過去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看。

    覺得有點(diǎn)眼熟，沒接。

    等電話自動掛了。

    過了幾分鐘，鈴聲又響起來。

    邱綏罵了聲，心道是哪個傻逼把他手機(jī)號寫到賣卵機(jī)構(gòu)去了，打打打不消停是吧。

    他怒氣沖沖的接起電話，冷聲冷氣的：“是處嗎？”

    那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打電話，對方要是再不接，她就放棄賣卵的許在在一愣。

    “……??？”

    男人的語速快，也很刻?。骸皢柲闶遣皇翘幣?，處女卵貴，非處便宜。”

    許在在不知道賣卵還分處和非處，隔著手機(jī)，聽著男人的問話，臉都漲紅了。

    隔了兩秒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是…是處女。”

    男人沉默了，許在在也沉默了。

    她的沉默了帶了難堪與狼狽，半晌只聽見男人的呼吸聲，她的嗓音干澀的開口詢問：“請問您…您還買嗎？”

    許在在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給自己做過多次的心理疏導(dǎo)和加油打氣，走投無路的她才選擇了這個劍走偏鋒的賺錢路子。

    她哪里知道，接她電話的男人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什么處不處的他張口就來，瞎幾把扯的。

    一個女人。

    一個還是處女的女人打電話過來問他買不買卵。

    當(dāng)今社會，賣卵這檔子黑事兒是犯法的，抓到都是得蹲號子的。

    邱綏自詡不是個好人，也沒那挽救失足女人的閑心。

    但如果，他拒絕了，或許對面這個女人再打的電話就是真正的賣卵機(jī)構(gòu)，她面臨的，將是黑暗。

    邱綏握著手機(jī)的指尖微微一動，緩了緩問道：“多大，哪里人，干什么的。”

    許在在老實(shí)巴交的回答：“19，鳳山人，學(xué)生?！?/br>
    她怕這個男人再掛了電話，小心翼翼的說：“您要買的話，可以等后天嗎？”

    后天周六，她才有空出學(xué)校。

    邱綏沒答。

    他站在窗邊，看著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片刻才說：“看看逼。”

    許在在懵了，“什么？”

    晚風(fēng)吹過，將邱綏的聲音吹散，帶了點(diǎn)模糊卻依然一字不落的傳進(jìn)許在在的耳朵里：“你賣卵往手術(shù)臺一趟，兩腿岔開給人隨便看，隨便摸，怎么，現(xiàn)在只看看逼，驗(yàn)貨都不行？”

    說完不等許在在反應(yīng)，他嗓音里夾雜著嘲諷不緊不慢接著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真處女，騙人的我可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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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然，偷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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