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明天行嗎
許在在此時此刻躲在寢室的浴室里,握著手機,特別的難以啟齒,她想說她真的是處女,她連個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更不會發(fā)生身體觸碰之類的事情。 可面對男人的無理要求。 她緊緊咬著唇,沒說話。 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隨即浴室的門被敲響:“在在,你什么時候出來啊,我憋不住啦!” 許在在整個人嚇得一抖,手機都差點沒握住,她慌神的遮住手機聽筒,緊緊的用掌心壓著,聲氣小小的回答:“快了!” 所幸室友聽見了,也明顯習(xí)慣了她這輕聲細語,哦了一聲又催:“那你快點兒,不然我尿褲子里啦?!?/br> 許在在胡亂嗯嗯著,片刻后低頭去看手機,還在通話中。 深吸了一口氣。 “我…我現(xiàn)在不方便,要不然明天行嗎?” 她說完也不敢去聽對面的回答,慌里慌張的掛掉電話,抽水的聲音響起,她站起來捏著手機往外走。 門剛一打開,一個穿著吊帶裙的長發(fā)女生風(fēng)一陣的沖進去,“咣”的一聲,門關(guān)的震天響。 許在在提著一口氣,往自己的床鋪走過去。 小臉紅通通的,額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唇色卻發(fā)白,眼珠子黑漆漆的,黯淡無光,她瘦,身形單薄,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 一旁的室友看了她一眼,關(guān)切問:“在在,你怎么啦?” 許在在彎唇笑笑,“沒事,就肚子有點疼?!?/br> “是不是大姨媽來了?我這里有紅糖?!?/br> 許在在搖頭,“不是,可能是冰水喝多了,休息一下就好?!?/br> 見此室友便點點后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去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許在在爬上自己的床。 寢室有空調(diào),不熱,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重新把手機摁亮,界面還停留在通話記錄的頁面。 她退出回到主頁,微信有十九條未讀的消息。 看著那個熟悉的頭像,一股山重的壓力朝她襲來,她指尖微微伸過去,輕輕觸碰。 未讀消息的立馬彈出映入她的眼簾。 全是一條條的語音,十幾秒叁十幾秒的都有。 許在在把耳機戴上,一條條點開聽。 “他是你弟弟,老娘好吃好喝供你讀書上課,讓你考好大學(xué),現(xiàn)在讓你幫個忙都不樂意!” “你就是個白眼狼!”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賠錢貨!” “康康馬上就念高中,他知道jiejie這么無情每天飯都吃不下?!?/br> “你是不是要氣死你老娘!” “許在在老子告訴你,你要是不管你弟,我馬上找到你們學(xué)校鬧!讓你念不成書,回家給老子種田嫁人!” “河那邊的馮哥兒來說了幾次親了,老子早該把你嫁出去,讀書讀出你這么個禍害!” 一句一句的家鄉(xiāng)話,女人尖酸刻薄的話語,聽得許在在內(nèi)心發(fā)涼。 最后實在聽不下去了,關(guān)了手機整個人縮在被子里,無聲的落淚。 一周前,許在在的母親姚紅花給她打來電話,說是弟弟許康要上市里的重點高中,已經(jīng)找好了路子,就是差點擇校費沒繳,讓她立馬打一萬塊錢回來。 她那個弟弟她清楚,成天吊兒郎當(dāng)?shù)牟恢碎g疾苦,成績爛得一塌糊涂,就是爛泥扶不上墻。 許在在好言勸姚紅花,說許康就算去了市高中也跟不上,而且家里條件也不好,許在在根本就沒那么多錢。 她的話立馬遭到姚紅花的強烈反對,被她狠狠斥罵一頓,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許在在其實早已經(jīng)被罵得習(xí)慣和麻木,卻還是覺得心澀。 “怎么著,你是去大城市瀟灑了就不管家里了是吧?我告訴你許在在,老子生你養(yǎng)你不就是為了給你弟做后盾的!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還敢頂嘴是吧?你現(xiàn)在要是在我面前,嘴巴都給你打爛!” 姚紅花是他們村里出了名的潑辣婦,嘴不饒人,打起架來也格外生猛,橫眉冷眼的往哪兒一站,氣勢洶洶連她丈夫在她面前都不敢還嘴動手。 許在在從小是在她的棍棒底下長大,知道她的厲害,就算隔著電話,隔著十萬八千里,都忍不住打個哆嗦。 許在在表明自己沒有多余的錢,也拿不出,姚紅花不信,非逼著她拿。 這一周來,各種電話短信轟炸,導(dǎo)致許在在看見手機都害怕,整日以淚洗面,精神狀態(tài)各方面都不好。 “媽,我真的沒錢…之前的錢我都打給你了,現(xiàn)在就只剩點生活費……” “呸!你騙得過老娘,康康馬上就中考,要是錯過時機沒上重點,老娘跟你沒完!” 許在在心力憔悴,和姚紅花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她一遍又一遍的解釋,一遍又一遍的哀求,沒換來姚紅花的一點同情心。 她早都明白的,她的存在不過就是為了她弟弟。 許康是姚紅花好不容易生下來的,打從一生下來就跟個寶貝似的疼愛著,吃得好穿得好,家里的粗活雜活向來都是許在在一個人干,還要照顧許康。 沒照顧好就得姚紅花一頓抽,家里老太太也是個心狠手辣的,許父在家里做不得住,也是向著老婆和老母親,出氣筒就只有許在在一個。 許在在是個命苦的。 他們村,只要提起她,無一不是這個評論。 所幸人聰明爭氣,考了好大學(xué),看起來是飛出去了。 殊不知,身后拽著她的,是千萬斤重的家庭累贅,死死的拖著她,讓她連腿都邁不動。 從上了大學(xué),許在在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掙錢,只要有時間她就去掙錢,放長假也不回家,幸幸苦苦掙來的錢,用來交學(xué)費和自己開支,大部分都打回了家里面。 姚紅花每次拿到錢都夸許在在,還要她繼續(xù)努力多掙點,給弟弟用,說什么以后許康肯定好好報答她這個jiejie。 許在在沒指望許康報答她,她只是希望不要再像個吸血鬼一樣纏著她。 姚紅花逼得緊,許在在幾乎崩潰,前天她無意在校外墻邊看到賣卵的小廣告,一個想法從她腦中浮現(xiàn)。 賣卵。 她記了電話,回去上網(wǎng)查過,也跟室友無意間提起校外賣卵廣告的事情,室友都是一臉鄙夷。 “賣卵?那都是扯淡,別看上面寫得好,什么奉獻自己的一點愛心還免費拿錢的,都是騙人的!”說話的是她們寢室里大姐大,叫符歡,人長得漂亮家里條件很好,官家子女,花錢向來大手大腳的。 “有多少女生為了這點兒小便宜,連命都搭進去了,只有傻子才信!” 許在在聽得臉色發(fā)白,在手機上也看了不少案例,整個人都非常喪氣。 到了深夜,翻來覆去的想。 也不是每個人境況都慘,她從小就做農(nóng)活,人雖然看起來不胖,但很少生病,萬一,萬一她不會有什么事呢? 僥幸心理讓她徹夜難眠,姚紅花的壓迫還在不斷繼續(xù)。 終于,許在在做出了決定。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陰差陽錯打錯電話,把那串手寫的數(shù)字,將7看成了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