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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文真的很想知道馬韻綺到底都領悟了些什么。 就在今晚,當命運大神終于愿意抬指給她指出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愛情前路后,馬韻綺確實領悟了很多東西。 一些馬韻綺在心底深處或許早就明白的事情,自己卻一直逃避著不愿去面對的傷痛。 就在夜色漆黑的今晚,就在那個白煙繚繞的池子里,馬韻綺終于想明白為何這幾年來自己一直作天作地,直到她把自己跟林旭文的感情都給作沒了。 因為對林旭文來說,馬韻綺就是個小三,那個每天想著要跟“事業(yè)”這個正室搶正宮位置,所以成天無惡不作的可恨小三。 或許林旭文自己都不知道,當她說起“事業(yè)”這個白月光兼原配時,貓姐的表情是多么神采飛揚,神色之間是馬韻綺這輩子無論做了什么浪漫的事兒都永遠不可能企及的贊不絕口。 而當林旭文聊起她想跟正房攜手創(chuàng)造的未來時,情緒是多么興致勃勃,仿佛她跟原配即將牽手一起走在不僅遍地都是閃瞎人眼的金子,而且每隔幾步路就能撿到璀璨耀眼的寶石似的。 相反的,每每到了企圖小三上位的馬韻綺這里,說起林旭文打算在何時跟“事業(yè)”這個原配提出離婚時,林旭文的態(tài)度跟所有出軌的臭男人一樣躲躲閃閃,顧左右而言他。 林旭文心情好一點的時候還會哄兩句,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甩臉走人,然后放狠話老死不相往來。 與此同時,馬韻綺若是肯態(tài)度溫和跟她好聲商量的時候,林旭文便會跟她剖析跟事業(yè)離婚的難處,所造成拖拉的地方和細節(jié)之類。 反之,當馬韻綺用了手段逼得特別緊的時候,林旭文這個想要腳踏兩條船的壞家伙,就會開始數(shù)落馬韻綺沒有耐心,甚至開口指責小運氣,說她故意算計她挖坑給她跳。 而在馬韻綺用求婚這個方式給予林旭文最后通牒時,當林旭文被逼入墻角之后終于必須在兩者之間作出選擇時,毫不意外的,林旭文自然還是選擇了心中永遠最愛的正房。 就在今天晚上,馬韻綺終于撥開眼前的迷霧看清了現(xiàn)實,知道身份猶如小三的自己,永遠爭不過那么美好的原配。 林旭文所謂談戀愛的態(tài)度,其實就跟找小三沒有多大的分別。 等我有空了來找你,來找你時我們也沒什么共同話題可聊,那就滾床單吧,滾完了我回頭又去找美麗的原配去了。 最可笑的是,馬韻綺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適合小三這個角色的。 畢竟自己真的想過使用小三的殺手锏,也就是用一個孩子將林旭文套牢在自己身邊。 逼迫林旭文給予母子倆一個名分什么的,真是讓人汗顏的下三濫招數(shù)啊。 而在過去幾年,當馬韻綺覺得無招可用的時候,在被無力感包圍之前,她便是緊緊地抓住了這最后一根稻草。 真是可笑之極! 馬韻綺猛地往自己的嘴中灌入一杯烈酒,卻因為正咧開嘴對自己露出嘲諷一笑,而把大半杯瓊液給撒了出來,潑了自己一身的酒,渾身透著爛泥扶不上墻的酒氣之感。 馬韻綺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玻璃材質(zhì)的杯子跟茶幾接觸后發(fā)出激烈碰撞的聲響,不過還好并沒有將杯子打破。 本來馬韻綺還想著如果自己不小心將酒杯打破了,到時候自己再裝出不小心一腦袋磕上去,若真的敲破了腦袋以后,那她是不是就不需要逼自己去婚上禮強顏歡笑了? 請原諒馬韻綺的發(fā)神經(jīng),如今的她已經(jīng)喝下大半瓶酒,這時候酒精已經(jīng)順著血液的提攜,在她的五臟六腑轉了一圈。 馬韻綺甚至感覺絕大部分的酒精都跑去腦袋那里,讓此刻的她變得特別不清醒。 后勁很大的酒勁已經(jīng)上來了,頭昏腦漲的馬韻綺隨意地往柔軟沙發(fā)上一躺,低聲喃喃地對自己說:“馬韻綺,你活到了三十歲,過了七年!整整七年!你才知道要拒絕繼續(xù)做別人的小三,你是個笨蛋嗎?” 馬韻綺忍不住在心中想到:“至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悟了過來,應該還不算太晚吧?” 被酒精制約的腦袋真的很暈,確實不適合再用來思考重大的人生課題。 馬韻綺將雙手的掌心壓在光潔額頭上,手指指尖用力摳住天靈蓋的頭皮,似乎想要用這個動作來舒緩頭疼欲裂的難受感。 好一會兒后,沙發(fā)那里傳來嚶嚶嚶的無助哭泣聲。 此時馬韻綺不僅頭疼,她的心臟也很疼,分了一只手用力抓在心口之處,恨不得自己已經(jīng)練成了九陰白骨爪,能夠生生地將不住絞痛的小心臟立刻從胸腔里挖出來。 從此做個沒有感覺的無心人,世間的一切情感再與她毫無關聯(lián)。 那自己就再也不需要作天作地去跟林旭文心中的白月光爭寵,做那些就連最親近的人都看不過眼的缺德事。 畢竟千方百計給林旭文下了套又怎么樣?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自己永遠都爭不過的。 肯定爭不過的。 既然都知道爭不過了,那就不要再上趕著去讓人侮辱,被所有人唾棄了。 我馬韻綺雖然臉皮厚了一點,但難道我沒有自尊心的嗎? 馬韻綺一邊哭,又一邊笑,用力地搖了搖頭。 大家都說我的自尊心齊天高呢。 要是我的自尊心齊天高的話,那我怎么會允許自己卑微地匍匐在林旭文腳邊,乞求她施舍那么微不足道的一點愛整整七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