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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狼藉的皮膚上立刻又多了一道新的傷痕,慕羽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你怎么總是這么死氣沉沉的!”秦云開怒罵著,他看見慕羽身上前不久受的劍傷又裂開,鮮血洇開,把雪白的紗布染得鮮紅也不管,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慕羽身上,比剛才打楚星云的時候更狠。 慕羽只是死死的咬著唇,他的眼眶濕了,連那盞燈都看不清楚,連燈光都被暈開了,成了一團模糊晃動的影子。 他干脆閉上眼睛,不去看了。 反正也就這樣了。 他這輩子,早就注定了。 “江讓回來了,你以為他會管你嗎?他現(xiàn)在是江州蘇家的女婿!慕羽,你他/媽就是個賤骨頭,都被我玩兒爛了,他不會再要你了!沒有人會再要你!” 打得累了,秦云開掐著慕羽的脖子,咬牙切齒的罵:“江讓這臭小子,敢給我甩臉色,讓我吃閉門羹!什么玉色,不過是一個新品牌罷了,我要搞死他不過是分分鐘的事,還想跟我作對?!” 慕羽的眼角有g(shù)untang的水珠滾下來,流進了發(fā)鬢里。 秦云開皺著眉拍了拍他的臉,沒有任何反應(yīng),才發(fā)現(xiàn)人早就暈過去了。 “掃興!”把人扔回了地上,秦云開拿了手機給楊曉打電話,怒氣沖沖的讓楊曉過來接人。 剛把手機扔回沙發(fā)上,門口就進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男人,年紀看起來要比秦云開要稍微大一點,五官有七八分相似。 他是秦云開的大哥,秦氏的老總,秦云昌。 一進到客廳里,秦云昌就看見了在地毯上暈過去的慕羽,蹙了蹙眉心,有些厭惡,卻還是去了沙發(fā)上坐下。 慕羽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他看得反胃,用腳尖勾了一旁的襯衣扔到了慕羽的身上,把那些青紫給遮住了,這才看著秦云開,不滿道:“要搞回房間去搞,別在客廳里弄?!?/br> 萬一他帶人回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那不是壞他的興致嗎? “他自己不識趣!”秦云開點了一根煙,大口大口的吸著,不停喘粗氣。 秦云昌卻突然笑了,“你不是就喜歡他這樣嗎?當初他說要公司的股份,你二話不說就給了,我怎么反對都沒用。” “我以為他拿了股份能聽話點兒,誰知道還是這個鬼樣子。”這么說了一句,秦云開扭頭看著自己大哥,“還說我,你還不是一樣,那些女人要房要車要包包,要什么你不給?” “這還真不一樣?!鼻卦撇男χ?,“我不給股份。” 他拍了拍秦云開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股份和錢不一樣?!?/br> “我知道?!鼻卦崎_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輕蔑道,“不過,他這樣子能做什么?呵,口口聲聲不愿意,這些年拿股份拿分紅拿資源的時候也沒見他手軟過,跟我這兒裝什么清高?!” 越說越生氣,秦云開又在慕羽的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這些年,他們倆兄弟一個玩男人,一個玩女人,從來不走心。 要說哪里不一樣,也就是秦云開有一個想要馴服的對象,而秦云昌沒有。 秦云昌只要爽了就行,至于真情還是假意,自愿還是被迫,順從還是抗拒,他都無所謂。 楊曉到觀瀾別墅的時候,秦云開兩兄弟已經(jīng)各自回房了,又或者是去外面尋歡作樂了,她不知道。 她到客廳里就看到暈在地上的慕羽,鼻尖一酸,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慕羽,慕羽?” 喊了兩聲,見慕羽不回答,楊曉也就不喊了,她用盡全力才忍著沒哭,顫著手給慕羽穿好衣服,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一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 慕羽沒有意識,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楊曉身上。 他很瘦,一米八幾的人,體重才剛過百,可即便這樣,把他扛上車的時候,楊曉還是出了一身汗。 她顧不上別的,開車把慕羽送回了他的公寓,她有鑰匙。 一打開門,立刻有個小東西伸著舌頭跑了過來。 楊曉開了燈,就看到一條白色的小京巴正扒著慕羽的小腿。 這條京巴不好看,甚至可以說很嚇人,雖然它身上的毛很白很干凈,rou乎乎的似乎很可愛,但是左邊那只眼眶里空蕩蕩黑黢黢的,什么都沒有。 它少了一只眼睛。 “小蘆葦,關(guān)門。”楊曉輕輕踢了它一腳,它就很乖順的去了后面,把門給關(guān)上了,又跟著楊曉躥進了臥室。 把慕羽放到床上,又給他重新包扎了傷口,蓋好被子,楊曉才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擦一把額頭上的汗。 小蘆葦跳到床上,盯著慕羽瘦削的臉看了看,伸出粗糙的舌頭舔了兩下,見慕羽沒有反應(yīng),它又跳到了楊曉的懷里,一只孤零零的圓眼睛盯著楊曉,小聲的叫喚:“啊嗚~嗚~” 像是在心疼,又像是在詢問。 楊曉不停的給小蘆葦順毛,視線卻一直盯著床上的人。 她說:“他很快就會醒了,別擔心?!?/br> 嘴上這樣說,但是眼淚卻忍不住的滾了下來,滴進了小蘆葦那雪白的卷毛里。 楊曉的聲音就哽咽了:“你說,他還能撐多久?” 最后,楊曉抱著小蘆葦,終于啜泣起來,“為什么世界是這個樣子的,為什么就沒人能對他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