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風雅文人
看著一身狼藉的李彬,李延忍不住的破口大罵道:“你個小兔崽子,當真是翅膀硬了,年紀輕輕的,就想搶老子的飯碗?” 李延虎目一瞪,揚手攤開了手掌,李彬看著那只舉起的手,有些害怕的閉上了眼。 可這一巴掌遲遲沒有打下來。 李延看著快與自己差不多高的李彬,心中一陣欣慰,最后輕輕拍了拍李彬的肩膀笑了笑。 “臭小子,做得不錯,打出了爹的威風!” 李彬破涕而笑,抹了抹微微有些發(fā)酸的鼻子,將手上的虎印遞到了李延手上。 “爹這個還你!” 李延看清手上物品,忍不住怒罵道:“臭小子,連爹的虎印都敢偷,回去定然打爛你的屁股!” 李彬聽著身后傳來的怒言,腦袋忍不住縮了縮,快步朝著殿外跑著。 到了殿門,李彬才回過頭來道:“爹,兒子去內(nèi)宮了,今天的事,你可千萬別跟娘說?!?/br> 看著自己兒子跑遠的背影,李延不知覺的身子骨都挺立了起來。 “李延將軍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br> “虎父無犬子,當真是英武!” “李將軍,我家小女對貴公子心儀許久,不知這次事后商議結(jié)親之事……” 殿內(nèi)稱贊無數(shù),諸多大臣與李延寒暄了一番。 在此時,朝中大臣都知,李彬要飛黃騰達了。 救皇護駕之功,足以讓李彬封侯。 到時候李家雙侯,朝中還有幾個世家能比得過。 “那個臭小子也是沾了郡主殿下的光。 不過這小子也太大膽了,居然連虎印都敢偷,封賞什么的無所謂,只求陛下不要責罰他?!?/br>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李延臉上的笑卻還是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想法。 哪有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出息呢! 殿外策馬奔騰,殿內(nèi)慢慢的顯得有些冷清了些。 過上不久,老皇帝帶著文官自內(nèi)殿中走出,滿臉盡是頹廢喪意。 看來兩位皇子謀反叛逆對他有著不小的打擊。 蘇繡靠在門前看著那位老人緩緩坐在了龍椅上,周圍臣子跪地朝拜,蘇繡也拜了拜手。 見老皇帝一陣劇烈咳嗽,“今日殿試,因為朕的兩名不孝子,讓諸位受驚了。” “古來,子不教父之過,今日劉子瑜、劉子裕二人到今日這一步,都是朕的過錯,朕已經(jīng)擬好了罪己詔,昭告天下! 六皇子劉子煊賢圣仁德、歷事夙夜兢兢,承祖宗謨烈昭垂,今付托至重。 清陵郡主蘇繡,天資英美,賢惠淑君,故賜婚與六皇子劉子煊。 冊封劉子煊為太子,以承天意!” 老皇帝一言出,場下大臣心中驚憾萬分,各自與身邊人對視了一眼,紛紛下拜。 “陛下圣明!” 蘇繡也沒想到老皇帝會在此時將這事宣布出來,一時呆在原地看了眼另一旁與劉闕依偎在一起的蘇茗。 “咳咳咳……” 蘇繡將目光投在老皇帝身上,很快,她聞到了一抹血氣。 再看他的氣數(shù),原本老皇帝還能活上幾個月,現(xiàn)在被這么一激怒火攻心,怕是今晚都難熬過去了。 “傳太醫(yī)!” 一陣慌亂中,老皇帝在白袍黑甲兵的護送下去了內(nèi)宮。 看著滿地的尸首,老皇帝不禁嗚呼哀哉道:“朕一聲勤苛嚴儉,沒想到到老來會生這樣的事,此時罪在朕,不怪朕的兒子……” 很快老皇帝沒了聲音,蘇繡小步跟在老皇帝的步輦后,面色有些焦急的抓住了一旁小太監(jiān)的衣角道:“快去尋六皇子殿下過來!” 小太監(jiān)連忙點頭,一溜煙跑得沒影。 不少穿著青色衣襟的御醫(yī)抱著藥箱子從遠處跑來,一同跟著步輦?cè)肓嘶实鄣膶媽m。 蘇繡看著床上入氣少出氣多的老頭,深吸了口氣,又站得近了些。 先前小叔有說過,大齊朝皇室有一件寶物,代代皇帝口口相傳。 如今大齊皇帝病危,得知寶物訊息便在頃刻之間。 想來,今日夜里,這寶物的信息就要落于她的手中了。 聽床榻間不停有咳嗽傳來,大齊這位皇帝也迎來了生命中最后一絲回光。 他在眾人的視線中默默的坐了起來,看著寢宮的大門,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很快劉子煊快步邁入了殿內(nèi),一身華服早已經(jīng)被血染得發(fā)黑。 “子煊??!今日你我非君臣,而是父子,陪爹好好說說話!” 見老皇帝屏去左右,蘇繡也出了殿外,只是她的雙耳比起誰都更靈光。 “子煊,大齊就交給你了,現(xiàn)在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那兩個哥哥,他們罪不可恕,可他們終究還是我的兒子。 你上位之后,你那兩個哥哥軟禁也好、貶為庶人也罷,父皇臨死前希望你能留他們一條性命?!?/br> 劉子煊陷入了沉默,看著坐在自己身前的老人,他重重點了點頭。 “父皇好好休息,會好起來的,父皇一定會長命百歲,子煊明日來陪您一起上朝。” 老皇帝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劉子煊的頭,“傻孩子,哪里有人能長命百歲,天命已定,父皇也該去面見列祖列宗了。” “有一物可護我們大齊皇室周全,那物就藏在承天殿的龍椅底下,記住,此事只可對后世君王言說,不可與他人言耳,哪怕是自己最愛的女人,最為寵信的大臣!” 見劉子煊點過了頭,老皇帝安心笑了,他躺回了床上,雙目瞪得大大,右手顫抖得抬了起來,顫顫巍巍的指向了北方。 “朕在位時,開疆拓土無數(shù),想來在你爺爺面前也能少些責罰了……” 老皇帝的呢喃消失,劉子煊積累在眼眶中的淚止不住的滴落,看著床上躺著的安詳老人,劉子煊抹了抹眼眶。 早在門外候好的老太監(jiān)紅著眼眶快步入了宮內(nèi),未過一盞茶功夫,便聽寢宮內(nèi)山呼道:“大齊圣宣皇帝崩啦!” …… 一眾大臣跪地哭唧,蘇繡則悄悄的離開了內(nèi)宮。 今天的夜格外有些炙熱,看著來回巡防的士卒,蘇繡緩步到了承天殿。 看著漆黑無比的大殿,蘇繡邁著小碎步上了白玉石階。 推開大殿大門,蘇繡入了殿內(nèi),她的視線定格在了龍椅上。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也沒想到,能讓自家小叔叔眼饞的寶貝會被大齊的皇帝整日坐在屁股底下。 “這樣,也能結(jié)束了?!?/br> 蘇繡深吸了口氣,來到了龍椅前,右手微張,靈氣乍現(xiàn)。 在她右手的牽拉下,龍椅被她抬了起來。 隨著龍椅的抬高,她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個黃色包袱。 “這就是小叔口中說道過的寶貝?” 帶著疑惑,蘇繡將包袱取了出來,解開包袱,里面浮現(xiàn)的是一顆淡藍色珠子。 這珠子像大海,那靈光似巨鯨。 “這個珠子與在杏花鎮(zhèn)拿到的火紅珠子好像?!?/br> 蘇繡右手輕擦過儲物袋,一枚火紅珠子落在手上。 兩枚靈珠相互吸引,相互共鳴,一紅一藍兩道靈光竟然是將整個大殿照亮。 “好耀眼!” 蘇繡瞇著眼睛將靈珠收入儲物袋中。 修行界本就爾虞我詐,奪人機緣之事并不罕見。 殺人奪寶的事,蘇繡也沒有少干,只是不知為何,這一次蘇繡內(nèi)心卻莫名多了些負罪感。 抬手戳了戳眉間,蘇繡緊皺的眉頭稍稍有些平復,“果然凡塵不能多待,待的時間長了,心也沾染上些濁氣?!?/br> 呢喃幾句,蘇繡自眉間抽了一縷浩然劍氣,將其凝作一把銀色小劍,用它代替那顆靈珠放回了龍椅底下。 “希望這個王朝,不要有用得上它的那一天!” …… 夏日的夜晚格外有些清冷,只是在初日下顯得有些短暫。 劉闕在皇城中度過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在這個夜晚,他見識到了權(quán)臣功勛,也見識到生命渺渺。 雖是如此,卻依舊未有撼動他那顆赤誠之心。 在御林軍的護送下,他回到了劉府。 看著自家大門上燙金的牌匾,劉闕停住了要邁進家門的腳步。 昨日尚書閣是自家父親當值,聽說昨日劉子裕的黑甲兵圍住了尚書閣。 父親身為朝堂重臣,德尊望重,也不知道那些不長眼睛的兵痞子有沒有冒犯到父親。 懷著憂心,他踏過了門。 看著庭院中的血跡,他心中一揪,快步跑去了大堂。 看著大堂內(nèi)坐得挺直的父親,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父親,門庭回來了?!?/br> 見到安然無恙的劉闕,劉鴻安心的笑了笑。 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輕聲道:“坐吧。” 劉闕點了點頭,坐在了劉鴻身前。 只見自家父親從桌上抬起茶壺,劉闕趕忙站起身來,想要去接過茶壺,卻被劉鴻制止。 “今日你我非父子,而是風雅文人!” 劉闕點了點頭,看著父親倒完茶,小心的將盞杯捧在手上,面色顯得有些詫異。 這杯茶是熱的,也就是說,父親已經(jīng)料想到,他今日早晨會回來。 “我一夜未眠,心中憂慮你的安危,這茶熱了數(shù)次,好在第七次的時候,你安全回來了?!?/br> 劉闕紅了眼,將手上捧著的茶一口飲盡,哪怕它已經(jīng)苦得發(fā)澀。 “門庭不孝,讓父親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