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只寶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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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守村的一夜很快過去,商隊眾人清晨就起身,開始收拾行李,伺喂馬匹,一天的勞碌即將開始。 辛秘閉著眼睛,聽到隔著一座屏風的侍女也悉悉索索地動了起來。 她走了出去,過了不久就傳來了小小的水聲,是在給自己的主人準備晨間洗漱的熱水。 有熱湯的味道傳來,粗野的俚語交談、馬匹的走動聲、貨箱的碰撞,都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里,這是她在辛氏老宅很少接觸的雜亂民音。 辛秘睜開眼睛,瀚然雙眸映著窗外的蒼青天色,沒有半分睡意。 ……嗯,她有些睡不著。 自從變回凡人,她就幾乎沒有安然睡眠過。身體很疲憊,自己也清楚知道凡人的體質需要睡眠來休息,不然會吃不消的。 但,大概是經過了百年多無眠的歲月,她的意識不習慣放松對身體的控制陷入酣眠,所以最近幾天,她都幾乎合著眼躺到天亮。 累是真的累,有時候晚上也會很無聊,所以會向暗衛(wèi)示意一下出門逛逛。 昨天也是這樣才碰到守夜的霍堅犯傻,忍不住懟了他。 其實跟她有什么關系呢?他放松警惕被騙了,又不會影響到她,她可沒有那么容易被人類騙到,更何況周圍生活的也都是擅長經營鉆研的人精,早就對這些人情世故精通得不能再精通。 要不是……要不是曾經聽說過他,她也不會恨鐵不成鋼了。 當她還是個被供奉在古老庭院里的家神,辛枝和辛梓的父母還沒有離去時,她曾經與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辛枝辛梓二人是雙胞胎,jiejie要早降生幾分鐘,然后才是先天瘦弱的弟弟,接著就被等待在外的辛秘挨個抱了抱作為祝福,而兩人的脾性幾乎都繼承了他們的父親辛莘,又赤誠又機靈。 辛莘常年在外,每次回家,都會給閑坐在庭院里的辛秘帶些稀罕的玩意,再給她講講自己的見聞。 “這是鐘海國的首飾,那邊的女子大多皮膚黧黑,但我覺得您這般雪膚花容也很適合這種異域風情。” “嗨,多大點事兒,遇到山賊了唄。不過還好我跟您的暗衛(wèi)學了兩手武藝,還砍了個山賊的腦袋呢。” “現在大歷亂得很,這樣似乎是不對的,可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改變它,我會努力找到方法的?!?/br> “我遇到了一個女子,她不是話本和詩集里說的端莊好婦,但我很喜歡她,這次回來就是跟您借個面子,讓我去提親!” …… 眼睛亮閃閃的年輕人鼓動著她替他去跟家族里的人說,畢竟他心儀的女子不僅是平民,還是個胡人,這段關系顯然不會被長老們所祝福。 不過如果是家神開口,就又不一樣了。 辛秘雖然守護了辛家許多年,但還真沒什么朋友,被辛莘撒嬌發(fā)潑地懇求了幾天,猶豫了一會也就真的去了。 等下一次見面,辛莘就帶著一個頭發(fā)卷卷、高鼻深目的美艷女子出現了。那個胡人女子規(guī)規(guī)矩矩穿著新婦的羅裙,走路卻像小鹿一樣健康靈活。 “這是我娘子,阿伊羅?!彬湴恋哪贻p人鼻子翹到天上:“她跑得比我還快!” 阿伊羅看到辛秘,也是眼前一亮,一個猛子就扎了過來,上上下下地看著她:“你可真漂亮!比日勒雪山都美,眼睛比最深的亡骨井都黑!” …… 神的歲月太過漫長,又一成不變。因而有什么事情突發(fā)時,她第一反應是愣了好久。 辛莘快死了,他殘破的身體被運回辛氏老宅的時候,整條幽深的白玉長廊上上都灑滿了血。 他在外行走的時候,遇到了暴動的流民,又或許是逃跑的叛軍,沒人知道。 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 從白玉狐貍們那里嗅到了血腥味,辛秘站在他的床前,有些無言的悲傷。她守護家族的這些年來,看過了太多的別離,可每一次都仍會讓她難過。 “嗨,多大點事兒?!毖傺僖幌⒌哪腥诵Χ夹Σ怀鰜?,還是努力安撫著她:“我死了之后,就只有阿伊羅還有那兩個兔崽子陪您玩了,您可不要把他們慣壞啊?!?/br> 他不再年輕了,因為在外奔波的風沙,眼角已經有了皺紋。 那雙曾經亮晶晶的眼睛,也在一點點地失去焦距。 “其實我還挺想活下去的……”他喘了喘氣,“如果,如果有什么厲害的大將軍,能守好我們的國家……就太好了?!?/br> 他死去之后,源源不斷的動亂愈演愈烈,各路武將層出不窮,唯有一個名叫霍堅的年輕人在戰(zhàn)報上被一再提起。 這個一路爬升的“仁將”幾乎以一己之力鎮(zhèn)守北部闊大邊境多年。 所以,面對這個曾經鎮(zhèn)守邊疆抵御外敵的鎮(zhèn)北大將軍,滿身血rou功勛的忠臣,她曾經有過好奇。 但隨即她就發(fā)現,這個人現在只是個落魄的迷茫武夫。 他的身手還在,但他的將心已經失去了。 辛秘……不是不失望的。 “大人,您該起身了?!逼溜L后的侍女出聲喊她,打破了她的沉思。 她睜開眼睛,推開被子下床,頭發(fā)松松懈懈,從肩頭流水般滑落。 桑州地處中原,分外濕熱,即使出了桑州,炎熱的天氣也沒有立即好轉,反而因為水汽的減少而更加難熬。 她出行帶著的衣服都是輕薄的夏裝,但畢竟行走在外,又不能太過單薄,這副凡人的軀體真是吃盡苦頭。 “您就不該答應他的。”侍女并不知道完整內情,只知道官家要命令自家家神去做一件事,這件事不能被外人知道。 但看著一向在家里呼風喚雨一求百應的狐神大人委屈自己住在這個小破祠堂里,因為炎熱而香汗淋漓,而且……雖然她不說,但狐神眼下的微青作為貼身侍女她看的一清二楚。 她憋了好幾天,終于忍不住抱怨了。 辛秘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孩子還年輕,來自不太偏遠又不是主枝的旁氏,她是真真正正把她當作老神仙一樣恭敬崇拜的。 她覺得有些好笑:“可是我不去,你們就要被殺頭呀。”她開著玩笑,逗弄小侍女。 侍女瞪圓了眼睛,似是沒想到后果這么嚴重。 她皺眉咬唇,思考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看辛秘臉色:“那……也許是我們命中該有一劫?您已經照顧了我們百年多,做的足夠了?!?/br> “傻孩子。”辛秘失笑,沒有再逗她,起身洗漱。 她做的……遠遠不夠回報這些人的期待。 從長守村出發(fā),要轉道途徑孟縣,走上一整天,才算正式走出桑州轄地,也就更危險一點。 霍堅和鏢局經驗豐富的鏢師們商討著路線,大家的一致想法都是走官道,雖然近些年戰(zhàn)火燎天,官道疏于維護,沒有以前那么安全了,但起碼辛氏商隊跟各方勢力關系都不錯。 直白點說就是每年給的錢多,關節(jié)都打通了,各方都會給些薄面,總是會比翻山越嶺要安全一些。 因此大家沒怎么討論就出發(fā)了,辛寶騎著自己的馬,親自護送在那輛馬車旁邊。 霍堅落后他兩個馬身,跟隨其后。 他看到一個青色衣衫的背影從馬車里鉆了出來,是那名侍女。 沒有故意豎起耳朵去聽,但他的常年習武,行走在外時五感都是全神貫注的,因而難免聽了一耳朵。 “……大人怕是今晚依然沒有入眠。”那位精明的侍女小聲匯報,聲音里難掩緊張。 辛寶沉默不語,但神色估計也不怎么好看:“……大人可有說哪里不適?” 侍女咬唇:“正是沒有,奴才覺得束手無策。大人什么都不說,簡直好伺候的很,只是對食物要求高了一點,這也好滿足……只是晚上整晚整晚不會入睡,奴在屏風外聽大人的呼吸,一直清醒著的?!?/br> “這樣下去不行?!笔膛吐洳灰眩骸按笕瞬⒉粫嬖V我等,只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受著……奴婢太失職了?!?/br> 辛寶低聲勸了她幾句,讓她回去了。 只是他的情緒也不好,中午停下來歇息的時候,霍堅看到他臉色陰沉,眉頭皺得很緊。 這些人都很重視自己的家神,是他強人所難,讓他們?yōu)殡y了。 他沉默著,打馬趕上那輛馬車。 辛秘在里面坐了一上午,中午慣常是要下來走一走散散心的,他過去的時候正趕上侍女掀開車簾,一只雪白雪白的手臂扶著門邊,纖細的身影跨了出來。 帶著薄紗的女人微微抬頭,冷艷的面容沒有表情,眼下帶著微微的青黑。 她看著他,聲音冷漠:“霍大人?你來干什么?” ======= 基友:直接做暈過去? ?草,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