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只寶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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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也會做夢嗎? 對了,她現(xiàn)在只是個凡人呀。 辛秘睜開眼睛,濃郁的水霧和縈繞的花香里她靠在幽暗的木亭之上,夜風(fēng)吹拂過黑發(fā),是微微的涼意。 面前的桌子上那只撿回來的小野狐貍正睡得肚子起起伏伏,口水長流。 意識遙遠(yuǎn)又模糊,她盯著那家伙的鼻涕泡一會,隱約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可能是在做夢。 新奇。 作為神的存在,沒有睡眠,自然也沒有夢境,這還算是她第一次做夢。 ……原來是這種感覺,好像踩在軟綿綿的綢緞上,無所約束,也無所依憑,模模糊糊的意識仿佛透過結(jié)冰的窗欞看向遙遠(yuǎn)的花叢,似醒似寐。 她放輕了呼吸,柔軟地靠在身后厚重的廊柱上,細(xì)細(xì)感受這種朦朧的感覺。 但是、但是……怎么夢里她還是獨自坐在這樣寂寥的黑夜里呀?為什么不是繁華喧鬧的集市或是小吃攤兒呢? 她還記得那鍋滾油中金黃飄香的炸芋頭,灑滿了芝麻的酥餅,還有隊伍里鏢師不知從哪里買來吃的包子,皮兒軟乎乎的,香濃的rou汁從咬開的小口處淅瀝滑下…… 她好想吃,但是沒好意思表現(xiàn)出自己對別人食物的垂涎,只能默默惦記。 想到這里,辛秘有些氣惱。 不對,不是這樣的,她才不是這種會默默生悶氣的人,不高興的時候,就要讓別人也不高興。 那么,霜枝吧,或者春翹,實在不行辛梓也可以,向他們發(fā)發(fā)脾氣,捉弄他們一下…… 也不對,他們是她要守護(hù)的人,不能這樣對自己的族人。 那……那還剩下誰呢?是誰有求于她,必須忍耐著她的折騰,不能甩手就走。他也不是她的族人,不需要她的守護(hù),況且,還是她變成凡人以后身邊的第一個外人,得把他看緊了,不能讓他把自己的秘密說出去…… 辛秘沒來由的在夢境里感到小小的興奮,她從繁花盛開的小亭子里站起身來,四下張望著,尋找著那個沉默高大的身影。 啊,他果然在那里。 在她的院門口,那處幽深的竹林邊,影影綽綽的夜色里,那個討人厭的家伙低著頭站著,一如既往地不發(fā)一言,只用那雙泛著棕、帶著點北地寒風(fēng)的眼睛瞄一眼她的繡鞋,發(fā)現(xiàn)她在靠近,立刻更深地埋下頭去。 “你果然在這躲著,怎么,在監(jiān)視我嗎?”她仰著尖俏的下頜,率先找茬。 此刻她已經(jīng)忘了這是屬于她的夢境,如果她想見到他,那他自然會出現(xiàn)。 夢里的霍堅不說話,也不抬頭,像往常一樣,他沉默得像是她從未見過的荒漠山岳,晚風(fēng)吹拂過他高高束起的發(fā)辮。 桑洲的男子們都偏好文人雅士的打扮,喜歡綰發(fā)巾、帶玉簪,衣物多穿淺色,廣袖寬袍,十分溫潤。 而他偏不,他只穿束緊袖口的粗布武袍與最普通的皂靴,不熏香,不佩囊,整個人都像一把鋒利又古樸的刀,與她團(tuán)花錦簇的小院格格不入。 ……與她身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這讓神明忍不住地,將自己的眼光一次一次地投向他。 “為什么不說話?” 夢里是深夜寂寥的庭院,沒有任何人會來,辛秘大膽地上前,一腳踩上他灰撲撲的皂靴。藕荷色的繡鞋精致可愛,還綴著圓潤的珍珠,任性妄為地將他的腳碾著,肆意作惡。 “為什么不看我?”她咄咄逼人。 那山岳般的男人仍然一動不動,沒有回應(yīng)她。 這一覺醒來,辛秘心情相當(dāng)微妙。 不只是因為那個稀奇古怪的夢里霍堅對她愛答不理的,更是因為自己竟然夢到了他。 她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能察覺到自己心境的變化。從最開始那個鳥皇帝派來的大麻煩,到蠢笨的手下,再到現(xiàn)在……夢里這個沉默如山的男人,她看他的視線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神明不高興地坐在自己的窗幔里生氣,暫且把一切歸結(jié)于第一次作為凡人與外人交往,五感都比較敏銳新鮮的緣故。 坐了一會,窗外月色明亮,已近午夜,該是動身的時候了。 她推開被子下床,想要打理一下自己,卻有些手足無措。 以前她是神明,不會有身體臟污的困擾,即使心血來潮想要泡一泡院子里的溫泉,也有十幾個侍女跑前跑后為她服務(wù)。 出門之后即使環(huán)境不好,也一直有侍女隨身,每日洗漱都是經(jīng)他人之手準(zhǔn)備好的。 現(xiàn)在……辛秘皺著眉,端起屋子里的銅盆,并沒有找到水源。 還好很快有人送上門來了。 “篤篤?!陛p而緩慢的敲門聲在外響起,門外的人顯然聽到屋內(nèi)有動靜,因而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還是他那把沉而沙的嗓子:“……您醒了?” 辛秘剛剛還在惱火夢里出現(xiàn)的霍堅呢,此刻更是一萬個不想讓他進(jìn)來,但情勢所迫,為了衛(wèi)生問題…… 她瞪了一會眼睛,繡鞋踩得噠噠響,火大地一把拉開房門。 門外的男人有些吃驚,但很快習(xí)慣了她沒來由的嬌縱脾氣,習(xí)以為常地收回了敲門的手,又沉默下來。 “給我打水?!彼N著下巴點了點架子上空空的銅盆,并不看他。 這又是一個他沒做過的事,照顧閨房女子洗漱……霍堅嘴角動了動,有心想說這于禮數(shù)不合,但眼看她已經(jīng)腳步重重地走回床邊去,又覺得對她解釋男女之事更加難以出口,猶豫了片刻,還是上前,端過了那面銅盆。 先在凈房盛了半盆胭脂鋪老板提前備好的熱水,正要加入涼水,又猶豫了一下,擔(dān)心她會不會覺得燙。倒了一點出去,盆里的水只剩下小半盆,他皺起眉頭,開始猜測會不會太涼。 重新加了一點熱水,他忽地回神,看著水波蕩漾的銅盆里自己破碎的倒影,自嘲一笑。 胭脂鋪的老板為他們準(zhǔn)備好了包裹,包括幾張大面值的銀票和小塊的碎銀,還有一系列工具,包括匕首、結(jié)實的繩索、浸飽了桐油的火引等等,悉數(shù)裝的整整齊齊交到了霍堅手里。 白天那隊騎兵已經(jīng)出城,危險算是降低了幾分,但究竟城里還有沒有潛伏的敵人不得而知,所以不能走城門。 胭脂鋪只是個作為備選的小據(jù)點,老板沒什么人手,好在已經(jīng)通過特殊的信鴿向本家傳遞了訊息,辛梓承諾立即派兵前來救援被困的辛寶幾人,但孟縣就這么大,如果對方回神,干脆狠辣一點,搜城也不是什么難事,到時候只會更危險。 所以霍堅還是決定帶著辛秘先行,只要出了孟縣范圍,外面焦土赤地荒無人煙,反而安全一些。 只是環(huán)境就會差一些了。畢竟要躲著人,露宿野外必不可少,尤其是前幾天沒什么行李,可能要吃苦了。 他斟酌著,將自己的分析告訴辛秘。 已經(jīng)換上灰色短衫將長發(fā)牢牢束起的神明正在聽胭脂鋪老板匯報著信鴿傳訊的內(nèi)容,聞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濃黑的眸又是冷又是傲:“我知道,我不是貪圖享樂的蠢貨?!?/br> 利害關(guān)系她比他更懂。畢竟他只身一人,而她若是落入敵手,身后一整個大家族都會被對手掣肘。 在月色都被云層遮蔽的午夜,霍堅率先從胭脂鋪側(cè)門踏出,他呼吸極緩,腳步沉穩(wěn)無聲地踏地,這是武人將內(nèi)力運轉(zhuǎn)到極致的表現(xiàn)。 此刻他的一切感知都極為敏銳,巷口打盹的野貓,被晚風(fēng)拂過沙沙作響的細(xì)竹,鄰家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還有身后傳來的,略帶緊張的急促鼻息。 身為凡人的神明,即使再高傲,也總算是體會到了恐懼的味道。 他抿唇,并不知道該如何安撫身后的女子,空口白牙承諾“會保護(hù)好你”似乎太過單薄,像是哄騙女子的輕佻之語,他難以說出口。 猶豫了一會,他將左手護(hù)腕卸掉了。被金屬箍緊的衣袖垂落出來,雖然不是寬袍大袖的風(fēng)流飄逸,也算是有了一些空余的布料。 “您害怕的話,可以拉住我的衣袖。”他沒有回頭,僅將自己的左手向后抬去。 其實說完就后悔了,“害怕的話”,他都想好高傲的狐神會怎么對這句話瞪眼睛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辛秘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接著腳步聲響起,那陣淺淡的花香逐漸包裹上來,他的袖子微微一重,被她拉住了。 霍堅定了定神,細(xì)細(xì)分辨著方位,邁步帶著她走出這方小小的院落。 ——她方才的夢里,也是這樣,寂靜的黑夜,無聲的晚風(fēng),喧囂沙沙的竹林,還有那個樹下沉默寡言的男人。 只是這次,他主動對她伸出了手。 ……神明微妙地,感到了滿意。 ========== 時隔一個月,寫寫感情戲找找感覺,接下來應(yīng)該就是順勢走劇情啦,二人旅行什么的。 哦,還有,前幾章男二出現(xiàn)了,你們猜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