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只寶狐-秋雨與家鄉(xiāng)
書迷正在閱讀:葵向陽生(1V1,HE,仙劍龍葵同人)、上門狂婿、我表里不一在線翻車[穿書]、北國漫記、黑白禁區(qū)、軟刃、原來這不是高干文啊、偷妳(H 1v1偽出軌)、復(fù)仇的遊戲(高H,多rou)、奮斗在盛唐
桑洲地處中南部,四季多水,春秋陰翳多霧,夏日暴雨連天,冬季陰冷潮濕,辛莘的那位異族妻子阿伊羅并不是很適應(yīng)這樣的天氣。 “我的家鄉(xiāng)在烈日的山谷之下,同樣有藍天與云朵,也有霧霾和陰雨,但我們那里的降雨像是天穹的恩賜,短暫而寶貴,中原的水太多了……感覺我的鼻子里呼吸到的都是水。” 她在懷著孩子時,煩惱地向辛秘嘀咕。 衣柜里每天都是濕潤潤的,見到太陽的機會比下雨的日子少得多,加上這所宅子每天都被白茫茫牛乳般的霧氣籠罩著,這一切都讓她不適應(yīng)。 辛秘無能為力,即使是神明,也改變不了這里的土地原本的氣候。 后來,辛枝和辛梓誕生了,辛梓瘦瘦弱弱白白凈凈,哭聲都低弱的像是病了的貓兒。辛枝卻健康茁壯,頭發(fā)烏黑,雙頰紅潤,手腳都是有力而溫熱的,渾身充滿了繼承自母親的飽滿生命力,像是浸飽了陽光的果實。 對于氣候的不適,她也像極了母親。 分明是生在桑洲、長在桑洲的小小少女,竟然不喜歡桑洲。 “也稱不上不喜歡?!彼裏赖嘏吭谛撩厣磉叺奶俾锴希渥哟蟠筮诌滞斓街馍?,露出一截白潤玉嫩的小臂,“我只是想多曬曬太陽?!?/br> 辛秘翹著腳看書,聞言唔了一聲:“時人多以白皙文弱為美,你若是瘋跑著曬太陽,就要曬黑了。” 辛枝嗤之以鼻:“我才不怕呢。何況您也不是詩里高門侍女那樣弱柳風扶的身材,從沒見過那些老古板說您不好” “我又不是人,你們?nèi)说难酃馀c我何干?他們評判我做什么?!毙撩貞醒笱蟮?,“另外,是‘弱柳扶風’,你的課業(yè)比辛梓差勁太多了?!?/br> 生怕狐神給自己加課,辛枝雙手合十,念叨了好幾遍“弱柳扶風”,眼神靈動又狡黠:“我記住了我記住了,不要讓我讀書了!” 她自己蕩了一會兒秋千,忽地嘆了口氣:“我功課確實比阿梓差,就連樣貌,他都比我更像高門貴女,白皙弱質(zhì),纖塵不染,說話都怯生生的。” 輪廓深刻而明艷的混血少女迷茫地眺望著隱沒在濃霧中的遠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些倔強上翹的嘴唇抿得很緊。 “為什么這么想?”辛秘撩起眼皮看了看她,“都有些不像你了。” 身側(cè)的少女一頭長發(fā)豐茂濃厚,與母親一般的波浪卷曲,旺盛的生命力讓它們?yōu)鹾诎l(fā)亮又光滑可人,盤成發(fā)髻時總是很難,一動就松脫,此時她玩了一會兒,燕子髻已經(jīng)垮得不成樣子,潑潑灑灑披了滿背。 辛枝抓了抓頭上的簪子,干脆把發(fā)髻散開了,“今天授課時,我與辛瑯打架了?!?/br> “輸了?”辛秘挑眉。 “怎么可能?!毙林Φ靡獾芈N了翹鼻子:“那廝跟以前一樣被我打得滿地找牙,哭爹喊娘回家去了?!?/br> “那你在沮喪什么?”知道自家教養(yǎng)的小丫頭沒輸,辛秘也不再關(guān)心這種小輩打架的事,又低了頭看書。 辛枝卻沒聲了。 她咬著嘴巴,鼓著腮想了一會兒,眉頭皺得很緊,兩只手指摳來摳去,看得出來苦惱極了。 “辛瑯說,我打贏他也是沒有用的?!鄙倥偷烷_口:“我是女子,終究是要嫁出去的,我不像阿梓那樣聰慧,也不太懂做生意,留在族中一無所成,將來只有與大家族聯(lián)姻一道,才能對你們有點用?!?/br> “可我不纖弱,不善文辭,不善樂律,既不溫柔,也不能容忍我的丈夫?qū)g納妾,我注定無法做一個好的當家主母。” 少女越說越沮喪,細密的睫毛顫抖著低垂下來,像飛倦了的蝴蝶,有氣無力的。 “阿秘,你說,如果我能和阿梓換一下多好呀?!彼H坏剜止局瑤е┖⒆邮降馁€氣:“給他一具健康的身體,讓他長久地庇佑著家族……就好了。” 這孩子跟辛梓一個毛病,一慌了、急了,就忘了耳提面命的規(guī)矩,開始喊她阿秘。 辛秘用手里的書卷輕輕敲了敲她的頭。 “傻子。” 看辛枝捂著腦門委屈抬眼,她又順了順辛枝爆炸的頭毛:“你是女子,也是我辛氏的寶物,男子做得的,你也做得。不想成婚,那便不成,想找個如意夫婿回家來,便自己去找。曾經(jīng)我們靠著裙帶聯(lián)姻在不同勢力間茍活,而如今的我們族中女商走遍天下?!?/br> “若是不會經(jīng)商或心術(shù),你可以學(xué),族中誰都可以教你,若你不想,那便去做自己想做的,劍客、豪俠……天下之大,我辛氏女兒,自可任往?!?/br> 見辛枝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她,辛秘瞥了她一眼:“你的夫子已經(jīng)向我告了許多次狀了,說你在課上看游俠話本。” 少女的臉頰浮起兩團緋紅。 “因為我只會舞刀弄劍嘛……” 燭火搖曳,屋外驚雷滾滾,將這昏夜映得如同白晝,厲光之下雨絲如織。 她討厭雨天,偏偏她在家里的最后一個夜晚,便是這樣淋漓的暴雨。 辛枝頭發(fā)又松散了,蓬松地伏在她肩上,而她柔軟地、眷戀地伏在神明膝上。 “阿秘,我想聽你唱歌?!?/br> 冰涼的手指在她烏黑發(fā)間穿梭,她沒有抬頭,不愿看到即將分離時神明的表情,不管是漠然,還是痛惜,都會讓她早已定下的決心動搖。 “我想聽,我娘以前唱的歌……” 頭頂傳來玉石輕擊般的嘆息,她濡慕的神被她抱著,身體像是捂不熱一樣冰冷,輕雪似的手指托起她低垂的臉,她聽到神明低低的歌聲。 明日,她就將放下把手磨脫了皮的刀劍,換下內(nèi)里輕便的短打,將它們封存在沉重的紫檀木箱里,也許此生不會再打開。抹上桂花發(fā)油,將濃密旺盛的黑發(fā)梳成華美發(fā)髻,換上典雅大裳,帶著身后繁盛錦繡的隊伍,在細雨中離開自己的家鄉(xiāng)。 ——此生不得回。 我家鄉(xiāng)的蓮花喲…… 你可知我的心愿?將你采擷…… ——帶著你回到家鄉(xiāng),回到我心愛的人身邊。 “吱呀——” 一聲輕響,是侍女關(guān)上了精致雕花的木窗。 禮數(shù)出眾的秀美侍女回頭,看到她睜開了眼睛,微笑著福了福身:“秋雨漸大,天氣也涼了,開著窗恐吹到貴妃娘娘,影響您腹中小皇子呢?!?/br> 辛枝接過她遞來的蜜餞,翹著尾指送到嘴邊。纖纖玉指涂著艷麗蔻丹,更襯得那手如玉凝成,冰肌玉骨。 她的手指曾經(jīng)是粗糙的,生著繭子,屬于劍的、刀的、弓箭的…… 可現(xiàn)在那些痕跡已經(jīng)在長久的養(yǎng)尊處優(yōu)中,在瓊漿與蜜糖的浸泡中一點點消失了,就仿佛連同那個嬌蠻莽撞的混血少女,都一并融化在這富麗荼蘼的宮殿里。 辛枝看著自己的手愣了一會兒,額側(cè)有些鈍鈍的痛,仿佛纏綿沉疴的惡疾驟發(fā),渾渾噩噩不知何起。 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么久之前的事呢。 大概是這樣的雨……她才會做夢吧,夢到那首母親的歌,夢到水澤中朦朧的家鄉(xiāng)。 “誒呀。”辛枝淡淡喝著茶水漱口,侍女忽然驚呼出聲:“您的發(fā)梢,又卷了呢?!?/br> 她垂眼去看,搭在胸前的烏黑長發(fā)柔順平直,只有尾段有些波浪般暗藏的起伏,已經(jīng)比她幼時好上許多。 這都是身邊侍女們拼命找來的秘方,她們覺得貴妃娘娘的卷發(fā)美則美矣,但不夠莊重,盤發(fā)時難以梳得油光水滑,干脆每日里替她用西域傳來的蜜膏梳頭,幾年下來,她的長發(fā)終于不再蓬勃旺盛,變成癱軟的一片烏絲。 “晚上陛下要過來,只有明日了,明日奴婢替您梳直了它罷。”侍女柔聲請示,又出言恭維:“這還是宮中的第一個孩兒呢,不怪陛下這樣上心,若是位皇子,就更好啦,可以習文弄武,一定英俊不凡?!?/br> 辛枝沒有說話,侍女揣摩她的神情,見她沒怎么高興,以為這位辛氏的貴妃還有別的思量,勸慰道:“是小公主也很好,長公主呢,陛下一定會替她選一位像樣的夫婿。” 辛枝勾了勾嘴角,一時不知從何而來的不悅,讓她驀地出了聲:“若是公主,便不能習文弄武,英武不凡嗎?” 侍女一愣,神色猶豫著在她面上一轉(zhuǎn):“這……到底身為女子,習字要得,學(xué)理也要得,英武便不必了吧……女兒家太過跳脫,終究不是好事呢?!?/br> 她終究是在這周氏文人熏陶之下,迎合著那些道理長大的小人物罷了,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決定不了。 辛枝沒有再說話了,倦倦地閉上了眼。 婆娑雨聲浸濕秋夜,亂得人心不復(fù)。 霍堅接水回來時,已經(jīng)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 辛秘是神,嬌一點是應(yīng)當?shù)?,到底是他僭越,貿(mào)然招惹了脫離凡塵的人物,為此多思多忍一些也是正常的。 別扭了這么多天,他其實已經(jīng)沒有氣了,只是不知如何表達出這件事。 辛秘每天都用背和白眼對著他,他又笨嘴拙舌,腦中滾動著萬千言語,卻終究咽在喉嚨邊,什么都吐不出。 他有些煩躁,看到馬車邊放著的小日晷顯示時間還早,干脆在林中多走了一會兒,為了散心,也為了別的。 只是等他終于準備停當,鼓起勇氣回到營地,掀簾進入馬車時,迎面卻看到了辛秘盈盈的淚眼。 仿佛冰玉破碎、神像倒塌,她素白的面孔沒有表情,不見悲傷,也不見憤怒,在這一刻她仿佛重新套回了那層神明的殼子,只是純?nèi)坏乇瘧懼裁?,并為此落淚。 只愣了一瞬間,他便猛地拉好車簾,不向外泄露半分神明的脆弱。 霍堅單膝跪在她的面前,一語不發(fā),只沉默地陪伴著神。 ======== 走苦情劇情之前還有一鍋rou,等到僻靜之處就燉(暗示野戰(zhàn)(不過其實以前這倆人也都是茅草屋竹林里,和野戰(zhàn)區(qū)別不大。 今天基友在微博掉馬了,笑死,我的寶貝們都是什么小機靈鬼,為什么通過她幾句話就能猜到身份啊哈哈哈哈哈! 其實我也很想用微博和你們互動啊,但是著實找不到買小號的方法,可惡,追星女孩的那么多小號是哪里來的,頭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