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只寶狐-擁抱與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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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泠然的黑瞳霧氣蒙蒙,有些魂不守舍的懵懂。 那滴要落未落的淚珠從眼角滑下,迤過側頰,在唇邊柔柔一點,馬車簾子掀起落下間瞬變的光線映得它明明滅滅。 霍堅單膝跪在她身前比坐著的她高出一些,于是辛秘微微抬了頭去看他,那滴晶瑩的東西滑到了下頜,黯然地垂在那里。 他伸手,溫暖的手掌揉了揉她的下巴尖兒,將微涼的液滴抹去。 “……我可以抱著您嗎?”男人語氣低沉,試探著向她張開了手,姿勢別別扭扭。 辛秘濃黑的眼瞳仿佛結了一層疏離的冰,但仔細一看那些全是惆悵幽深的水,她仰著素白的小臉,黑發(fā)自然垂落在腦后。 “你也配?”她輕聲開口。 但她微微前傾,整個人倦怠地撲進了霍堅的懷里。 “不要出聲,”懷里的神明像是找到了發(fā)泄的口子,用力地環(huán)著他的腰,抓著他后背的手指陷進衣服里,“不要問我怎么了,我沒有哭,也沒有表現(xiàn)異常,和以往一樣?!?/br> 她不久之前還是被嬌慣得無法無天的神明,此刻卻連哭泣都不敢被人察覺。 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心情席卷而來,霍堅心口緩慢而沉穩(wěn)地跳動著,并不突兀,卻清晰地讓他感受到這種柔軟流淌的情感。 “好?!彼橇宋撬陌l(fā)頂。 辛秘埋在他懷里,呼吸在他頸邊細細軟軟地吹拂,她沒有再哭了,方才的那一滴淚水仿佛午夜曇花瓣上滾落的露水,悄然而逝。 她靜靜地待了一會兒,安靜極了,乖乖巧巧,溫溫暖暖,幼貓似的,在他胸前放松了每一根骨頭。 直到霍堅覺得她已經睡著時,才再次出聲。 “大歷又失一城,叛軍快要打進皇都了?!闭f完不痛不癢的鋪墊,辛秘繼續(xù)開口:“他怒急攻心,夜召心腹密談,準備一旦叛軍入城,就帶兵出逃。” “……他選擇了桑洲?!?/br> 她沒有將一切全部告訴霍堅,涉及到她族中的內情,并不好和盤托出。 事實上,并非皇帝選擇桑洲,桑洲雖有天險,四面與陸地阻隔,但一旦退守此處,想再攻出或是轉移便極為不易,所以周氏的人首選不是這里。 有另一個人提議,讓他們最終定下桑洲。 那小小的一封信箋上簡短地寫了這樣一句話:貴妃有孕,怨懟辛氏,欲借周氏之力報復,故諫之。 ——是辛枝向動搖的大歷皇帝提議,讓他看向了桑洲。 在歐陽氏探子眼中,被迫被家族送到宮中的辛氏貴妃對自己家族的決定十分痛恨,最終在腹中懷有龍?zhí)?,盛寵正盛之時,提出了這個飽含惡念的建議,以自己那富庶但孱弱的母族為祭品,希望借此鞏固自己腹中孩子的地位,也鞏固自己的地位。 這樣的揣測,辛秘只信了叁分。 令她感到難過的是,若外人這樣推斷,足以說明辛枝在宮中過得并不那么如意。同樣難過的是,不管內情如何,桑洲又要迎來避無可避的動亂了,那些愛著她,也被她愛著的孩子,即將陷入痛苦的混亂中去。 所以冷漠的神明落下了眼淚。 虛虛環(huán)抱著她的霍堅呼吸一滯,短暫地消化了一下這段訊息,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后低聲問她:“我該怎么做?” 復雜的政事,他想不明白。但辛秘選擇了他,接納了他,他只要聽從辛秘的命令,做她手中一往無前的刀劍,便足矣。 辛秘在他頸側動了動,冰涼的鼻尖貼上他的喉嚨,輕輕嘆息:“什么都不做。” 他們什么都不能做,事實上,也做不了。 歐陽潯不是好相與之輩,他目前還能按兵不動,只不過是因為還沒有找到她的弱點,不愿貿然出手罷了,在這種情況下,若她表現(xiàn)出一絲一豪的驚愕、脆弱,都會被他毫不留情地加以利用,撕成碎片。 何況……那大歷的周氏皇帝,是知道的,她這個辛氏的主心骨,辛氏的家神,正在千里之外的西南邊陲。 辛秘咬了咬牙,“我們加快速度,盡快趕往金龍秘寶,必要的時候可以以它為餌,與歐陽氏合作?!?/br> 不管這傳說中的寶藏到底有沒有蹤跡,她孤身而來,便是最好的噱頭,一定能騙過歐陽潯叁分的。 霍堅猶豫一瞬點了點頭。他自大歷皇室收到的命令自然是找到寶藏,嚴加看守,并聯(lián)絡周氏,等軍隊去運回。 但現(xiàn)在……他是辛氏的人了。 霍堅不發(fā)一言,抱緊了她,溫暖的手掌讓她彷徨跳動的心臟逐漸安穩(wěn)。 辛秘伏在他胸口,情緒冷靜下來之后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 那氣味淡淡的、香香的,顯而易見是從他胸口散發(fā)出的。 辛秘:“……?” 她不著痕跡地用臉在那處蹭了蹭,清晰地感覺到里面有什么細碎的凸起——他在衣襟里藏了什么香香的的小東西。 狐神蹙了眉,將手伸進他衣服里。 ——人是她的,那他的東西自然也是她的。 那只帶著涼意的小手“咻”地探進來,她動作太自然了,又快又準,霍堅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那陣僅隔著一層內衫的冰涼碰觸刺激得肌rou緊縮。 然后他意識到了她在摸什么,渾身一僵,阻止的聲音還沒出口,辛秘就把手抽出來了。 掌心捏著一團花。 或者說,曾經的幾朵花。 那幾只香噴噴的小花花瓣重重迭迭,是漂亮清透的淺紫色,花心一道可愛的白,邊邊則泛著柔和的紫,很漂亮,也很香,連淺綠色的根莖都被清理得很干凈,看得出來,找到它們并且摘下保存的人很細心,在林中一處處翻找到了最漂亮的花,又將它們好好地藏在衣襟里,想要哄自己的神明開心。 只是一回馬車就看到了落淚的辛秘,他完全忘記了這東西,兩人黏黏糊糊抱了一會兒,那幾枝花也變成了一團花。 辛秘兩手捻著一枝只剩下叁片花瓣的小花,還有些濕潤的眼角抬起,睇了他一眼。 “給我的?”她明知故問。 “……嗯,”霍堅rou眼可見地局促起來,抱著她的兩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僵硬無比:“您最近都不開心……” 其實是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他想送她點什么,借此和好……結果現(xiàn)在送出去的變成了殘渣。 辛秘看了看掌心里滾動的幾片萎靡花瓣,不高興地撇了撇嘴:“這是我收到過最差勁的禮物了?!?/br> 往日里進獻給她的,不是高麗的名參,便是大食的珠寶,最次也是南洋的香料,這樣皺皺巴巴的野花比起來真是上不了臺面,連霍堅上次送她的糖畫兒都比不上。 不過,他就是這樣的人,那些名貴珍寶……他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 兜兜轉轉,曾經名滿天下的霍大將軍能送給自己心愛的姑娘的,也只有幾朵花、一個糖人,還有他自己罷了。 辛秘沒有出聲,嘆了口氣,將那朵花攥緊,又窩進他暖暖的懷里。 “以后你要好好賺錢,”她悶悶地講,聲音里總算沒有那么沉重了,“以后送我好一點的東西。” “……是?!?/br> 車隊在上午時離開了密林,一道寬廣的江水橫亙在兩邊陸地之間,這邊是樹林,那邊是更加嶙峋突兀的山川,江水平緩,色澤清透,倒映著山巒重影。 歐陽潯正在與手下商議路線,余光看到那輛馬車停下,霍堅跳了出來。 “霍護衛(wèi)。”他掛著假笑,向對方拱了拱手。 霍堅并不與他寒暄,一點都不遮掩臭臉地向他伸手:“輿圖。” 歐陽潯聳了聳肩,將手下捧在胸前的輿圖遞上:“正好,前面是定陵江,要去苗疆需得渡過此江,我剛要問問你準備行哪條路?!?/br> 一條自然是乘船渡江,只是他們這一行人來的時候沒有準備船只,還要后續(xù)借調,況且歐陽氏的地盤內無江無河,水軍極少,他們水性普遍不好,如今江面也不太平,水匪橫行。 第二條嘛…… 他似笑非笑,手指在輿圖上劃了一道斜向上的弧線:“便是繞過定陵江,向東繞行,過了旗山,再向西南而行,這一路都有官道,平坦又好走?!?/br> 只是向東繞行,便越來越靠近西山的范圍了,西山可是歐陽氏的地盤。 霍堅眼皮都沒撩,只瞟了一眼他,棱角分明的嘴唇輕輕開合:“行啊。” 他答應的令人出乎意料,歐陽潯指著輿圖的手輕輕一僵,抬眼輕笑:“霍護衛(wèi)做得了決定嗎?” 霍堅面無表情地看向他:“自然做得,就不知你聽不聽得了?!?/br> 歐陽?。骸啊?/br> 他暗暗咬牙,禮貌一笑:“既然如此,我再與副手商談一下如何繞行便是,霍護衛(wèi)回去吧?!?/br> 霍堅點頭,背著手重新回到了馬車上。 辛秘正翹著腳坐在座位上,來回掂量那幾朵破破爛爛的小紫花。見人回來了,抬眸懶散道:“他問了?” “對,一切都像您想的一樣?!被魣渣c頭。 辛秘嗤笑一聲:“明明是他自己爹不疼神不愛,有家不敢回,恨不得避開西山遠遠的,非要假惺惺提議一下,詐一下我們。現(xiàn)在順他的意,過不多久,他又要藏藏掖掖地來勸我走水路了?!?/br> 論人心一道,她實在是琢磨得太明白了,霍堅只安靜聽著。 那只綴著珍珠的繡鞋驕傲地一翹:“等著吧,最多到明日,多半是今晚,他就要來廢話了?!?/br> =========== 免費精彩在線:「po1⒏ho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