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只寶狐-他和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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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兒對從中原來的商隊一行人有什么想法,是否懷抱惡意,暫時都不得而知,但令辛秘感到不滿的,是她口口聲聲說著合作,仿佛將自己的身份背景都和盤托出,實際上,又什么都沒告訴他們。 危險嗎?可信嗎?她為什么要與辛氏合作?會是利用她們嗎? 沒人是蠢人,若一邊呼喊著合作又一邊遮遮掩掩,只能說明這場“協(xié)力”的發(fā)起就暗含私心。 而李洛兒甚至不掩飾這一點。 她吃準了這些從中原尋來的人對傳說中的金龍秘寶有所圖謀,明知背后可能有陷阱,也不甘心就這樣痛快利落繞開這里打道回府。 所以,辛秘感到不高興。她可以算計別人,但別人用這樣拙劣的手段明擺著算計她,這讓心高氣傲的狐神感覺像是毛發(fā)黏滿了灌木中的刺球,不痛不癢,但是讓她心煩意亂。 向這所寨子里可能存在的守護者透露寨子中庇護的人有可能心懷鬼胎……也只是一個小小小小的還擊罷了。 不過,看起來效果不錯。 族長派人前來邀請她去一起吃午餐時她剛回營地,辛寶安排好的護衛(wèi)已經(jīng)煎好了藥,正放在留有余火的碳盆里保著溫。 她又喝了一碗藥,被苦的齜牙咧嘴,額頭也細細出了一層汗,精神倒是好了很多,沒有晨起那么昏沉了。 帳外傳來了交談的聲音,霍堅在外面守著,理所當然地由他去問詢,再回來匯報。 “與您想的相差無幾,”他將從帳外找到的一小盒蜜餞遞給辛秘,“方才有寨中獵手前來邀請您去用午餐,現(xiàn)在還在外面侯著?!?/br> 辛秘皺著眉毛,捻出一顆蜜漬青梅吃了,表情才松快了一些:“是烏叔蓋嗎?” 霍堅搖了搖頭:“是另一人,來時未曾在狩獵隊里見過的,但看身形應當也是寨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優(yōu)秀獵手,紋身也只比烏叔蓋略少一些。”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紋身覆蓋多少代表著此人的戰(zhàn)功和威名了,紋身越密集、面積越大,這人在寨中的名望就越大。 辛秘揚了揚唇:“就連這種封閉的苗寨里,都還是有人與人的爭搶啊……” 她心情頗好地站起身,用細布擦去了唇邊的藥漬,飄飄忽忽地挽著裙角走出去:“走吧,去看看熱鬧?!?/br> 族長的竹樓他們上午進來時就看到了,雖然是與周邊其他竹樓相差無幾的高度和大小,但這座竹樓就修建在集會廣場的正對面,用紅色的染料染了四根最粗壯的支撐柱,不知什么猛獸的頭骨,長了四根可怖的獠牙,被洗刷得白生生地掛在竹樓外側(cè),獸骨上還用染料涂了繁復的花紋。 整個小竹樓有種祭壇般的肅穆感,在廣場上吵吵嚷嚷交易的寨民們路過這座竹樓時,也會安靜許多。 辛秘仰頭看著小樓二層被風吹拂飄動起來的深藍色布幔,若有所思。 那個為它們帶路的獵手確實是個身姿高大筆挺的年輕人,光裸的手臂疤痕與紋身糾結(jié)在一起,左肩有一道狼的圖案被自下而上地劈開又長住,讓那只狼顯得分外兇獰。 因為語言不通,又或者這人本身就不愛說話,他一路上都沒發(fā)出聲音,只是沉默寡言地邁著大步,也不管身后的辛秘跟不跟得上。 這苗寨里的青年才俊怎么都是這個路數(shù)?烏叔蓋就算了,陰郁死人臉,這年輕人的也沒比烏叔蓋好多少。 辛秘努力心平氣和邁開步子,在盡量保持自己風度的前提下不被他丟下。走過上午交易的那片廣場時,她遙遙察覺到一束冰冷探究的目光。 抬頭看去,果然是烏叔蓋。 今天寨子里的獵手不出去打獵,他一直在交易區(qū)附近巡邏保證安全,此刻看到寨子里的獵手帶著辛秘霍堅二人出現(xiàn),并且直直向族長所在的小樓進發(fā),他不由得停住了巡邏的腳步,眼神有些陰沉。 他下半張臉上都盤踞著黑漆漆的異色紋路,看著著實有些嚇人,但辛秘又哪里會被他嚇到,掛著從容的笑容與他對視過后,收回視線,拾級踏入小竹樓。 這所苗寨的族長是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這年紀還在外走動的并不多見,不說中原地區(qū)連年戰(zhàn)火,老人多半只是茍延殘喘,進入苗疆山林之后,老人似乎更加少見了,濕熱的天氣,加上種植業(yè)不發(fā)達,苗寨里的居民大多是靠捕獵和采集獲取食物,這就又多了食物來源的不穩(wěn)定性,影響壽命也是很正常的事。 進山后一路走來,見過最年邁的也只是年過半百的中老年,坐在屋前編織著竹籃或是搓制煙草等手工活,食物由子女提供一些,精神也都大多萎靡衰老。 而這位一腿不正常萎縮的族長卻一反常態(tài),身體看起來極為削瘦,皮膚如同干癟的樹皮,皺皺巴巴地包裹在曾經(jīng)強硬的筋骨之上,只有一雙眼睛銳利得出奇。 他如同村里其他獵手一樣,穿著露著雙臂的布甲,從雙手、臂膀、胸膛、脖頸乃至整個臉頰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身,辛秘在上面辨別出了狼、豺、蛇……甚至還有象,這些記載著他功勛的紋路密密實實地填滿了他皮膚的每一個角落,象征著他曾經(jīng)的英勇和強大。 即使衰老,即使傷殘,也半點不損這位族長此刻的英武。 老人板著臉,細細地掃過走進來的兩個人,揚了揚下頜,示意帶路的年輕獵手退出去。 后者應聲而出,在門邊吩咐一個年輕男人進來。 來人穿著苗民打扮,但是雙臂沒有一處紋身,皮膚也不是他們常年日曬的蜜棕色,小臂上的rou松垮垮的,反倒透著股中原商人的文弱氣息。他手里還拿著一柄小小的骨刀和半截竹子,顯然原本是在做什么手工活,忽然被抓來了。 老人低沉地向他說了幾句話,那男人茫然地兩邊看看,試探著向辛秘開口:“我以前是個中原商人,娶了苗寨的女兒留在這里了……我叫宋程,這位是我們寨的族長,他邀請您坐好一談。” 因為婚嫁留下的中原商人? 辛秘感興趣地挑挑眉:“你娶的,不會是老族長的女兒吧?” 那商人咻地紅了臉,支支吾吾地點了點頭,臉上有點不好意思。 真有趣,看來這老族長是早早就想到以后會與中原人打交道呢,竟然在幾年前就以自己的女兒謀劃了這么一場婚事,硬生生在排擠漢人的苗寨里留下了一個通曉漢話的自己人。 ——他知道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她饒有興趣的目光移到上首,與老人鋒利如刀的眼神對上了。 傍晚時分,天邊云彩如火燒,朦朧的夕陽映照下,西邊的整片叢林都燃著暖紅的光暈。 烏叔蓋站在寨門前的望樓之上,遙遙眺望著遠去的一主一仆二人的背影,走在前面的女人嬌小一些,黑發(fā)利落挽起,隨著她的步伐來回晃動,跟在后面那人則高壯許多,腳步穩(wěn)健,一手始終撫在刀柄之上。 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那男人扭頭而來,兩道冷淡警惕的視線相交,滾動過審視與猜忌,隨即若無其事地錯開了。 那男人轉(zhuǎn)身過去,跟隨著前面的女子離開了。 烏叔蓋抿唇,手指在自己胸前背著的長弓上摩挲了一下,冷硬藤繩擦過指腹的硬繭,有些微微的鈍痛。 他向身后的獵手打了個招呼,要他們仔細看管,自己一旋身攀著望樓的繩梯滑落至地。 快要入冬了,山里寒涼,他裸露在外的雙臂映著路邊火把的火光,細細起了一層小疙瘩。 李洛兒的小樓就在不遠處的前方。然而越是走近,他腳步越是躊躇,最后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干脆頓住了,竹樓里點著松油燈,昏黃的影子在里面忙忙碌碌。 她一直是這么笨手笨腳的,十多年,幾十年,都沒學會怎么好好地做一頓飯。 烏叔蓋無聲地嘆了口氣,告誡自己不應該再糾纏她那些事情了。他沉悶地低著頭,輕輕抬腳轉(zhuǎn)了身,準備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開。 但是心緒繁雜,他腳下踩到了一截枯枝。 “咔。” 身后竹樓里響起了腳步聲,很快地,像是有什么人急急跑向窗邊。 他不知道是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破罐子破摔,還是終于被發(fā)現(xiàn)了不用再糾結(jié),滿心矛盾,茫然又煩躁,可真要面對她了,他反而松了口氣,雙肩放松,站在原地不動了。 “吱呀”的聲音,身后的窗子被打開了。李洛兒笑嘻嘻的聲音從后面響起:“怎么來了也不告訴我?” 她說苗語的時候有些奇怪的停頓,不生澀,但就是與本地的姑娘說話不同,讓他忍不住地豎起耳朵去聽。 遠處的山林中傳來了猛獸嗥叫,似乎是狼,凄涼悠長的。 烏叔蓋沒有回頭,他告訴她:“族長下午找那兩人談話了,沒有通知我,走的時候那女商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br> 李洛兒輕輕笑了起來:“你是來通知我這些的?不是說不會再幫我瞞著寨子了嗎?” 烏叔蓋閉了閉眼,是的,他是寨中的獵手,原本不該來告訴她的……但不告訴她,他會焦躁。然而現(xiàn)在選擇了她,他也沒有半分好過。 他抬起腳,重重地踩碎一地落葉,重新走回黑暗之中。 ============ 尒説 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