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凡游錄 第99節(jié)
第166章 夢一場 “住手!你們這群土匪!”宗白一邊掙扎一邊怒罵道。 錢公子得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賣不賣花?” “不賣!你這種人只會污了這些花草……唔……”宗白話音剛落,錢公子便一拳搗在他肚子上。 “我叫你罵,哼!”錢公子一腳踢翻地上的花盆。 “少爺,后面還有!”兩個跑到后院的仆人跑回前院報告。 錢公子看著宗白,一字一頓道:“繼、續(xù)、砸!” 海桐心知宗白是個犟脾氣,對這種人是不肯服軟的,急道:“這樣下去,宗白怕是要和他們拼命,我得去幫他?!?/br> “等等!”花無期阻止了他。 “為什么?”海桐說著,那些惡仆已經(jīng)沖到后院,對著那些花草抬腳就踩。 “我可不管了,我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些家伙!”海桐說著便要施展妖法。 “你若是想以后還能好好繼續(xù)呆在這兒,就聽我的?!被o期冷道。 海桐心里著急,卻不知為何無法違抗花無期的話,只好氣鼓鼓地低聲咒罵那些家仆。 宗白心急如焚,一腳踩在旁邊家仆的腳上,家仆吃痛,一個松手,宗白便掙脫開來,舉起茅屋邊的竹掃帚沖了進(jìn)來,朝著那些家仆劈頭蓋臉就打,錢公子一時沒有防備,也沒能逃過厄運(yùn),被掃帚上的枝條在臉上劃出了交錯縱橫無數(shù)道紅印。 前院被踩腳的家仆惡狠狠沖進(jìn)來照著宗白背后就是一腳。 錢公子怒火中燒,一拳把宗白打了個趔趄,抬腳朝花無期踩了下來。 海桐大驚,正要施法,卻見宗白將花無期整個護(hù)在身下,背上生生受了一腳。 錢公子見了,便招呼其他家仆亂腳往宗白身上踢,一邊道:“我看你能抗多久?!?/br> 宗白咬著牙,臉色慘白,汗水不停滴落在樹枝上,雙臂卻死死護(hù)住花無期。 “你是想要他死嗎!”海桐大喊。 “吵死了?!被o期淡淡說了一句。 只見狂風(fēng)驟起,黑云蔽日,大風(fēng)裹著砂石全都撲打在錢公子等人臉上。 家仆們只好推開,一邊護(hù)住臉,卻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一會兒,空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乃此間花仙,爾等強(qiáng)買不成,竟敢殘害花草,謀害人命?!?/br> “誰在那兒裝神弄鬼,出來!”錢公子以袖遮面,只當(dāng)是有人故意嚇唬他。 然而一道紅光突然射、入錢公子雙腳,錢公子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捂著雙腳不停嚎叫。 “今日給爾等一個小教訓(xùn),若敢再來,定取爾等性命!”充滿怒氣的聲音久久回蕩在四周。 錢公子大駭,忙哭求道:“仙子饒命,我們不敢了,我們這就走。” 幾個家仆扶著錢公子跌跌撞撞狼狽而逃。 狂風(fēng)漸止,宗白咳出一口血,癱倒在一邊,意識模糊之間,只見空中漂浮著一團(tuán)白霧,院子里被毀壞的花草竟?jié)u漸愈合,恢復(fù)如初。 白霧沖著宗白飄下來,宗白嘴角扯出一個笑,便不省人事了。 白霧托著宗白回到屋子里,將他安放在床上,才慢慢化成一個隱約的人形,正是花無期。 此前沒有出手相救,是因?yàn)樗齻麆輨倓偦謴?fù)大半,需要花些時間凝聚法力。不讓海桐出手,是因?yàn)樗茄?,若貿(mào)然相救,只怕會惹來收妖之人。 花無期擰了塊帕子,替宗白擦干嘴邊的血跡,伸出手掌凝出一顆仙丹,喂進(jìn)宗白嘴里之后,才神色疲憊、踉踉蹌蹌出了屋子。 等花無期回歸本體,海桐驚道:“你竟然是花仙?不會是裝的吧?” 花無期損耗了元?dú)?,沒有力氣回答他。 蒲公英見她枝椏上的葉子都黯淡了幾分,便輕聲道:“噓,讓jiejie休息會兒吧?!?/br> 海桐這才閉了嘴。 宗白醒來之后,見自己躺在床上,想起模糊之中似乎有一個女子坐在自己床邊,只以為是做了個夢。 然而想起之前錢公子來鬧的那一場,卻只覺得身上并無不適,趕緊出門一看,見院子里花草如初,錢公子的事仿若是夢一場。 再到后院一看,果然沒有任何毀壞的跡象,疑惑間轉(zhuǎn)身欲走,卻發(fā)現(xiàn)梅樹隱隱有枯敗的跡象。 宗白忙仔仔細(xì)細(xì)把梅樹檢查了一番,見不是病蟲危害,便去前面取來花肥,蓋在梅樹底下。 此后的整整兩月,宗白幾乎不眠不休守著花無期,用盡了各種方法細(xì)心照料,才終于挽救了枯敗之勢。 這期間,錢公子自那日回了府上,整日整夜只覺腿痛,像是有萬千附骨之蛆在啃噬血rou一般。不過三天,整個人便只剩下了半條命。 錢府請了許多大夫,都查不出原因,加之錢公子覺得丟臉,吩咐那日同去的家仆不許把花仙的事說出來。過了兩個月,眼見錢公子不堪病痛折磨,只剩下一口氣,大夫便讓錢府安排后事。 錢公子怕死,只好把花仙的事說了出來。 錢府老太爺聽了,一邊罵他胡鬧,一邊趕緊請來道士。 道士檢查過后,道:“確實(shí)是法術(shù)所致,不過此法意在折磨而非索命,只要及時醫(yī)治便可痊愈?!?/br> 老太爺花了重金,又捐了一座道觀,那道士也傾盡全力,總算遏制住劇痛。后來用道士的方子足足養(yǎng)了將近一年才終于痊愈。 這一年,沒有外人打擾,花無期總算能夠靜心養(yǎng)傷。到了冬月里,樹身足足高了一米。 宗白正驚詫于她的生長速度,不想在臘月二十九那天早上,梅樹竟然開了滿樹的繁花,在純白的雪地里,如一團(tuán)烈火。 宗白站在雪地里,被眼前的景象驚住,凝望著梅樹許久,欣喜過后卻黯然道:“看來你不是凡樹,我本只為救你,你如今恢復(fù)了,我便不能將你占在這里。過了年,我就送你回山里?!?/br> 花無期心知宗白為自己耗費(fèi)了許多心血,比起之前更是消瘦了許多,心里有意報答他,便悄悄變出一堆金子埋在前院里一個空花盆里。 那日宗白救回來一株蘭花,正巧村里的獵戶打獵回來,與宗白同行至門口,被繁茂的梅花所吸引。 宗白自顧移栽蘭花,挖開花盆里的泥土一看,卻是金燦燦的元寶。 這一幕被獵戶瞧見,加之之前錢公子在此被花仙懲罰的事早已流傳出去。獵戶當(dāng)即將此事說了出去。 此后村里的人竟將梅樹奉為神樹,大家都說宗白好心有好報,救了花仙,花仙為了報答送給他金子,以后或許還能替他求個一官半職,從此宗白便能飛黃騰達(dá)了。 然而宗白并不理會流言,把金子鎖在屋子里分文不動。 他站在梅樹下,清瘦的身影如一根青竹,內(nèi)斂卻帶著獨(dú)有的骨氣,對梅樹道:“我不知他們說的是否是真的,若這件事真的是你所為,還請你把金子收回去。宗某幫你,并不為來日的回報?!?/br> 然而花無期不愿欠他的人情,金子固然是不愿收回了。 宗白無奈,只好依舊照料著她,只等過了年,天氣回暖便將她帶回山里。 誰知錢公子腿好之后,設(shè)法把道士留在家里。思索著要找宗白報仇,便只說當(dāng)日害他的一定是個假冒花仙的妖怪,請求道士為人間安定,斬妖除魔。 道士心知錢公子身上被施的是仙法,推脫不肯去。 錢公子便悄悄帶人回到宗白住處周圍,卻被那灼灼開放的梅花給吸引了。想著這樹或許果真是神樹,心里便起了私占之心。 一日,趁著宗白進(jìn)鎮(zhèn)子里采買家用,錢公子帶著人竟把梅樹連根挖起,用車裝了,要拖回家里去。 花無期對此人十分厭惡,便干脆任由他帶走自己,等到了他家里再好好懲戒一番。 不想宗白沒多久便回來,正好在路上撞見。 錢公子惡向膽邊生,見不遠(yuǎn)是一百丈懸崖,便想斬草除根,指使家仆扭住宗白,將他推下了崖去。 眼見著宗白掉了下去不見蹤影,錢公子準(zhǔn)備繼續(xù)出發(fā),車上卻不見了梅樹。 眾人大驚,再轉(zhuǎn)身看時,只見一個傾國傾城的冷面美人懷里摟著宗白徐徐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家仆們大駭,紛紛跪地伏身大呼神仙,錢公子被美人一記眼刀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然而宗白剛剛從被推落懸崖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就只覺得滿鼻的梅花香氣,眼前一個絕色美人正將自己摟在懷里,心臟便撲通撲通狂跳起來,臉也紅了,眼睛卻又癡癡地望著她。 花無期扭頭看宗白時,驚覺自己還摟著他,便趕忙松了手。 宗白正欲開口說話,花無期卻先對錢公子等人怒道:“去年?duì)柕葋碜诠蛹依雉[事,本仙曾說過什么,爾等可還記得?” 錢公子嚇得一抖,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是……花仙?”宗白突然問道。 花無期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像么?” 宗白忙道:“像,像極了!” 錢公子緩過勁來,覷著花無期不注意,朝她灑出一堆從道士那里討來的黃符。 然而黃符只是在花無期面前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在了地上。 第167章 我叫花無期 花無期冷笑一聲,把錢公子一甩,定在了懸崖上面。 錢公子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當(dāng)即尿了褲子,哭道:“仙子饒命,小人一時糊涂……” 花無期嫌惡不已,正要扔他下去,宗白卻替他求情了:“仙子既為神仙,想必當(dāng)以慈悲為懷。宗某如今安然無恙,還望仙子饒他一命?!?/br> 花無期無端覺得“仙子”這個稱呼十分令人不快,把錢公子扔回家仆身上,對宗白道:“我叫花無期,不叫仙子,你記住了?!?/br> 宗白一愣,臉卻又紅了。 花無期伸手在虛空中一扭,只聽咔吧一聲,錢公子捂著左腳腳腕在地上打滾哀嚎。 “本仙今日廢你一只腳,叫你長個教訓(xùn),從今而后,爾等不許踏入這村里半步!滾吧?!?/br> 家仆們唯唯諾諾答應(yīng)了,忙扶著錢公子跑了。 花無期便徑直往宗白家里走,走了一截,見宗白還愣在原地,道:“愣著做什么?” 宗白呆呆應(yīng)了一聲,遠(yuǎn)遠(yuǎn)跟上了。 回到家,宗白見花無期大喇喇往屋子里一做,不禁問:“仙……你如今既已痊愈,為何還要留在我這破茅屋里?” 花無期眉頭一皺道:“你就這么著急趕我走?” 宗白忙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花無期嘆了一聲道:“我從來不愿欠人人情,你既然不要我的金子,我就只好想別的法子報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