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凡游錄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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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zhèn)坐落在群山腳下,大約遠離城市繁華,還保有百年前的古樸風貌。房子多為黑白顏色的低矮瓦房,乍一看還以為到了南方水鄉(xiāng)。 “穿過這個鎮(zhèn)子,再往北走不多遠便是無滅山了,不如今晚在這里歇歇腳,明日一早進山?!鄙徆伦哟分f道。 “好??!”見前方許多屋檐下掛著燈籠,漸漸地有昏黃的燈光亮起,炊煙裊裊帶來飯的香氣,穹微興致盎然:“正好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br> 青石板路通向鎮(zhèn)子里,路口一座高高的木制門樓,樓上匾額上寫著七音鎮(zhèn)。 “這鎮(zhèn)子的名字倒是好聽?!苯嫭樧炖锬盍艘痪?。 一行人穿過門樓,正要朝著前方燈火處行進,忽然一陣陰風刮過,帶起旁邊一間屋子的大門吱呀開合。 穹微嚇了一跳,躲在師父后面打量著那間屋子,卻發(fā)現(xiàn)是一座小廟,不過兩丈寬,屋子門被吹開時,露出里面臺子上供奉的雕像,乍眼一看還是個美婦人。 雕像前的桌子上擺著新鮮的貢品,兩邊蠟燭被吹得忽明忽滅。綠蘿膽子大,走到廟旁指著一塊石碑道:“節(jié)婦廟?果然這個鎮(zhèn)子有些年頭了,竟然連節(jié)婦廟都還留著。” 原來廟里供的倒不是菩薩,而是個貞烈婦人。只是石碑上刻的字已經(jīng)斑駁認不清楚,甚至倒像是有人刻意把上面的字劃掉似的,只在前面隱隱看到“文音”兩個字。 綠蘿剛說完,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可別在廟前喧鬧?!?/br> 眾人回頭,見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肩上扛著一把鋤頭走過來,很不滿地看了一眼綠蘿,隨后放下鋤頭,整了整衣衫,走進廟里作了三個揖,嘴里念道:“失語勿怪,失語勿怪?!?/br> 眾人好奇,見他們對一個普通婦人的廟如此敬奉,綠蘿忍不住問:“這廟里供奉的是誰?難不成是個下凡的神仙?!?/br> “哎喲!”男人又趕緊作揖,好一會兒才出來對綠蘿道:“你這女娃娃不要口無遮攔,小心惹禍上身。你們看著眼生,是外地來的吧。走,走遠一些,我跟你們講講這鎮(zhèn)子里的規(guī)矩。” 那人帶著他們又回到門樓底下,才壓低了聲音道:“這個節(jié)婦廟供奉的女子叫陸文音,傳說她當年身世凄慘,死的時候怨氣深重,冤魂不散,以致于家里的房子常常鬧鬼。住進去的幾戶人家沒多久就病的病、傷的傷,后來漸漸的沒有人敢住了。那些說這陸文音壞話的人,莫名其妙也都發(fā)生意外。 “鎮(zhèn)里的人為了平息她的怨氣,才修了這座節(jié)婦廟,常年供奉著。你還別說,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果真少了許多呢?!?/br> “那您知道這個陸文音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穹微好奇問道。 這鎮(zhèn)民的話說給別人,大多人可能只當是傳說和無稽之談,可作為一個仙、妖、魔齊聚的團隊,顯然不會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 鎮(zhèn)民一笑道:“我哪兒知道呀,這都是將近百年前的事了。以前碑上倒是刻著,后來卻不知道被什么人劃爛了。再后來的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老人們對她的身世也是眾說紛紜。我告訴你們可是為了你們好,千萬別犯了忌諱?!?/br> 鎮(zhèn)民說完又朝節(jié)婦廟拜了拜,才匆匆往鎮(zhèn)子里去了。 江綃瑯看看封元,又看看蓮孤子,蓮孤子知道她的意思,道:“去看看也無妨,神山腳下,豈能容孤魂作祟?!?/br> 眼見夜色、降臨,一行人趕緊進了鎮(zhèn)子。 既然那人說是冤魂,那么只管循著陰氣最重的地方去就是了。然而蓮孤子帶著他們在鎮(zhèn)子里繞了幾圈,最后不好意思道:“我實在沒感覺到鬼魂的氣息,不會是那個鎮(zhèn)民嚇唬我們的吧?” 封元冷冷地不愿搭理他,江綃瑯一時也想不明白。 穹微卻扯了扯蓮孤子的衣袖,指著一棟沒點燈籠的舊房子,顫聲道:“不……不會是這兒吧?” 眾人抬頭一看,果然見一棟獨立的屋子黑漆漆的在夜色里之隱隱看得見輪廓。其他的房子像是要避著它似的離得老遠。 屋子還是老式的結構,仔細看過去,木制的大門已經(jīng)十分陳舊,但離奇地干凈,倒不像沒有人住的樣子。 江綃瑯走上門前的兩級青石臺階,輕輕敲了敲門,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讓人毛骨悚然。 門內沒有回應,江綃瑯輕輕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封元及時出現(xiàn)在旁邊,在手里燃起一團火焰,將門內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 外面看起來陰氣森森,但里面竟然獨有一種溫馨的味道。 屋子里還是木板做的地面,有一些被咬壞的小洞,家具簡單樸素,右邊一道樓梯通往二樓。 蓮孤子走進去點燃了屋子正中央桌子上的兩根蠟燭,綠蘿最后進去,隨手關上了們,擋住了門外的冷風。 屋子里面比外面更干凈,像是時常有人打掃,蓮孤子立刻在一邊坐下來道:“正好,不如就在這里歇一晚上,明兒一早離開吧,看樣子這里并沒有鬧鬼。” 江綃瑯四處看了看,又和封元一起上了二樓,剛踏上二樓地板時,江綃瑯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封元,見他點了點頭,心知他也感覺到了。 兩人默不作聲,又回到一樓,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很快便各自尋了地方休息。 因為貿(mào)然闖進來,不好再隨便使用屋主人的臥室,穹微便找了個干凈暖和的角落和衣而睡,綠蘿靠在他旁邊。 蓮孤子找了一張矮榻睡了,封元把江綃瑯抱在懷里,靠在墻邊闔目養(yǎng)神。 到了半夜,屋子里忽然一陣陣響動,隱隱約約像是有人在低聲細語。穹微本來就睡得不踏實,此時被嚇得心驚膽顫,戳了戳綠蘿道:“你聽見了嗎?” 綠蘿困倦不已,伸手攬住他道:“別鬧,睡吧?!?/br> 蠟燭將要燃盡,屋子里更顯昏暗,穹微一邊在心里安撫自己,一邊閉上眼睛試著睡過去,旁邊的一個大衣柜卻忽然嘎吱一聲,從里面?zhèn)鱽砼倌绢^的聲音。 穹微嚇得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但又礙于自己神仙的身份,終歸不肯在眾人面前丟臉,于是手握起塵,大著膽子將衣柜門猛地拉開。 卻見一只老鼠吱吱叫著躥到角落里去不見了身影。 綠蘿在后面忍不住幸災樂禍,道:“微郎,這下放心了吧?” 穹微面上大臊,收好了劍,訕訕回去坐定道:“確定一下總是好的嘛?!?/br> 果然后半夜再沒了動靜,眾人安安心心睡到天亮。 早上起來,眾人從后院井里打水洗了把臉,準備要走。 江綃瑯突然道:“看來這什么陸文音冤魂不散的,許是原本住在這里的人自己有點什么事總怪在鬼魂頭上?!?/br> 封元點頭道:“那個節(jié)婦廟也修得稀奇,既是貞潔烈女,在當時應當為人所敬重,但卻不得其死。說不定是自己造了孽,死后擾得人不清凈。后來的人修了節(jié)婦廟,她因為羞愧,這才沒再鬧騰?!?/br> 蓮孤子聽得奇怪,問:“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擠兌一個過世之人做什么?” “是啊,小莨,我們還是不要在這里說人家壞話?!瘪肺⒁琅f有些害怕。 “怕什么,要我說,那個節(jié)婦廟早該拆掉了,人都沒了,做什么還要騙人家香火……”江綃瑯滿不在乎道。 話音剛落,水井邊的水桶卻突然倒了,里面剩的半桶水全潑在了地上。 一邊的門簾突然飄起來打在穹微臉上,穹微大叫一聲,江綃瑯卻迅速沖了出去,封元也一閃身沒了人影。 等穹微幾人追出去的時候,封元手里正捏著一只不停掙扎的老鼠。 蓮孤子心下明了,對老鼠道:“小妖,還不快速速現(xiàn)形!” 封元把老鼠往地上一扔,老鼠立刻便化成一個矮小男子朝江綃瑯沖過來。 封元伸手一指,他便定在了原地。 老鼠精身形瘦削,皮膚泛黃,目光卻十分銳利,臉上猶有未散的怒氣。 “說吧,為什么在這里裝神弄鬼?”封元淡淡道。 老鼠精擰眉道:“要殺便殺,多問什么?” 江綃瑯笑道:“我們說那些話只是想引你出來,看你也只是想嚇唬我們,便想問問你,為什么要編出那些話來嚇唬鎮(zhèn)上的人?” 老鼠精哼道:“我何時編過什么話?那些人不過是自討苦吃?!?/br> 蓮孤子上前道:“這屋子是你打掃的吧?這樣看來,你似乎十分懷念這屋子的主人。陸文音,是你什么人?” 老鼠精聽到這個名字,眼神一暗,但很快掩飾下去,不耐煩道:“關你們什么事?” 綠蘿撇嘴道:“我看你這樣子,說不定是你害死了她,心存愧疚才這樣守著她的屋子呢?!?/br> 老鼠精像是被說中了什么似的,怒道:“我……我怎么可能……” 第192章 多管閑事 穹微不知怎么就明白了綠蘿是在故意激他說出實情,心中有意幫忙渡人,便道:“雖然這件事本不該我們多管,不過我看得出來,你像是很想念這屋子的主人。你想必也能感覺到,我們都是有些修為的人,你要是說出來,我們或可以想辦法讓你再見她一面。” 老鼠精見他言辭懇切,有些被說動了,但還是頹然道:“不可能的,我等了將近百年都沒有等到,哪怕夢里也不曾相見……” “那,如果她已經(jīng)轉世再成人了呢?我們可以幫你找到她的轉世?!苯嫭樝肫鸪D钋鋬啥绒D世之事,便忙道。 老鼠精忍不住問他們:“你們?yōu)槭裁匆獛臀遥俊?/br> 江綃瑯笑道:“就當我們、多管閑事吧?!?/br> 老鼠精:…… 蓮孤子知道兩個徒弟管定這件事了,便干脆道:“我去召個鬼差出來問問,就知道陸文音的消息了。到時候你再決定告不告訴我們?!?/br> 老鼠精一聽,終于點了點頭。 蓮孤子便走到屋子臥室,在北面角上點燃一塊犀角,屋子里漸漸彌漫起奇異的幽香,不一會兒,但見犀煙之中隱隱升出一個模糊的人臉,張嘴緩緩道:“何人喚我?” 蓮孤子沖他一拱手道:“天庭,蓮華。” 鬼差一愣,道:“蓮華道尊,喚小官有何指教?” 蓮孤子嘿嘿笑道:“此間有一癡心人,想知道逝人消息,勞煩你查一查,她如今是否投胎轉世,投于何處?” 鬼差像是扭頭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人,過了一會兒才問:“報上名字?!?/br> “陸文音?!崩鲜缶泵Φ?。 “你說誰?”鬼差猛地轉向他。 “陸文音?!崩鲜缶啪徚苏Z速,盡量咬字清楚道。 鬼差卻沒有退回去翻查文冊,而是直接道:“她未曾投胎,死后四十九日已魂飛魄散了。” 老鼠精一手猛然撐在旁邊桌上,眼眶泛紅:“她,魂飛魄散了。那我義父怎么辦?” 嘴里喃喃著,又向鬼差道:“那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沈七,看他是否投胎轉世?” 鬼差卻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未曾聽說過這個人?!?/br> 老鼠精情緒激動道:“怎么可能呢?他是1926年去世的,你……” 老鼠精還沒說完,犀角漸漸燃盡,鬼差已然消失了。 “他們生不能相守,死也不能團圓么……”老鼠精頹然坐到地上,竟然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屋子里還殘留著生犀的香味,然而眾人只覺得彌漫在四周的分明是這老鼠精掩藏百年的悲傷。 穹微蹲下、身去將手搭在老鼠精肩上,只等他哭完,收起了眼淚,才極絕望道:“也罷,人已經(jīng)沒了,總要有人知道他們生前的事,否則才真是在這世上一點痕跡也沒有了?!?/br> 一行人到外面客廳坐下,老鼠精平緩了心情,才緩緩開口。 “那是在一百年前,我還未修成人形,只是只小老鼠的時候。世事動蕩,老百姓常常忍饑挨餓,就連老鼠都難以尋到吃食。我找了大半個鎮(zhèn)子,終于找到一個賣油郎的家里,只不過我已餓了許久,正要去油罐子里偷兩口油吃,卻被我義父,也就是沈七發(fā)現(xiàn)了。 “我原以為自己一定在劫難逃,沒想到他看見我瘦骨嶙峋的樣子,倒出一點油來喂給我,說:‘連老鼠都難以偷生,更莫說人了,你也不容易?!谑撬纱鄬⑽茵B(yǎng)起來,等我恢復了體力,便將我放了。 “我心里感激,便在他家里住下,防著別的老鼠來咬壞家里的東西。義父也時常省下一些吃的給我。也是在那一年,我義父遇見了我義母,陸文音。” 似乎重新看到了當時的景象,老鼠精目光悠悠,回到了舊日的時光:“那天,義父在河邊石橋旁的柳樹下賣油,天上下著小雨,青黛色的天空襯著黑白的瓦房,好看極了。這個時候,義母撐著油紙傘便從石橋上慢慢走過來。她穿著柳葉色旗袍,未施粉黛,只有耳朵上一對翠玉耳墜,像幅畫似的。 “我悄悄在石橋邊陪著義父,就看見義父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義父二十七了,一直沒錢娶妻,也是因為知道自己窮,從沒有動過成家的心思,怕別人跟著他受苦。但是那天,義父是真的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