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被廢了嗎 第39節(jié)
外人只說朝廷富庶卻小氣, 每每武將要糧要錢之時, 朝廷都推三阻四,卻不知國庫根本就拿不出! 謝行之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都推倒在地, 胸膛劇烈起伏, 每次他推行稅制改革, 便有一堆人阻止。誰不知道這群披著人皮的家伙兒背后到底干了多少貪贓枉法的事情! 紅血絲瞬間爬滿他的眼睛,他要兵權(quán)要實權(quán)!他要這些人再不敢對他的法令指手畫腳,推三阻四! 他直起身,冷道:“傳令下去,即日起, 朕自愿削減衣食住行之物, 所節(jié)所省皆用于軍資?!?/br> “陛下!” “我倒要看看他們捐還是不捐!不捐者斬,所有家產(chǎn)充公!” “是!” * 北幕城的將領(lǐng)苦守城池,霍長君每日除卻巡視之后便是在廣場上cao練兵器, 日練夜練,但凡有時間就在廣場上揮舞槍劍,飄灑汗水。 眾人瞧見了都覺得有些驚詫,忍不住多瞧了幾眼,但將軍的事也不是他們那些小士兵管得了的,便又都各干各的。 夜幕下,霍長君的銀槍還在揮舞,她出手利落干脆,動作剛勁強勢,銀槍疾出,破空之聲貼面而來。 這幾日戰(zhàn)事少了幾許,劉勇還算有空,看著星河月色之下銀槍舞動的霍長君,頓時忍不住上去過了幾招。 霎時間,二人身影糾纏起來。 劉勇并未拿兵器,可他一雙拳頭力氣卻大得出奇,霍長君瞧見他的拳頭迎面而來用銀槍一擋,猛地后退好幾步,槍雖未脫手,可虎口卻震得發(fā)麻。 劉勇握拳,既得意又擔(dān)憂道:“將軍,你這樣可不行啊。這些時日都是我在與祿元多周旋,他如今雖甚少親自上戰(zhàn)場,可我聽聞他性情暴虐,常年獵殺狼虎等獵物,拳腳功夫恐不在我之下?!?/br> 霍長君面色肅穆,額間的汗如斷了線的珠子,滴滴匯聚成河,祿元多如今也算是一方主將,名聲在外,她如果連劉勇都打不過,只怕拖不了他多久。 她沉聲道:“再來?!?/br> 雙腿勁力橫掃,卷起重重沙石。 霍長君握著銀槍便從沙石塵土之中襲去。 這個世界總要給人希望活下去的,打不贏不重要,可她拖也要拖住祿元多。 沙石飛來,劉勇沒忍住眨了下眼睛,被細(xì)沙迷了眼,他剛想朝著霍長君攻去,可這下根本睜不開眼,只迷迷糊糊看見霍長君的銀槍越過沙石襲來,他便只好后退躲一步,然后借力握住銀槍,霍長君轉(zhuǎn)手一松,借力打力,銀槍直接反彈到了劉勇身上,打得他措手不及,差點彈到在地上。 他往后猛退了幾步才站穩(wěn)身子,然后扔了銀槍,半睜著眼,眼眶通紅道:“你這也太無賴了吧?比我這個當(dāng)過乞丐的還無賴!” 霍長君挑眉,微笑道:“無賴不無賴不重要,達(dá)到目的最重要?!?/br> 劉勇不屑地朝她冷哼了一聲,“難怪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br> 霍長君白他一眼,“快去洗洗你的眼睛吧。” 劉勇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洗眼睛去了,洗了眼睛又顛顛兒地回來,然后嚴(yán)肅道:“只剩三天的糧食了。你真的要去嗎?” 霍長君擦著自己的槍頭,她本不是最擅長使槍,可槍是父親最順手的武器,既是為了給父親報仇,那使槍便必不可少了。 “不能再想別的辦法嗎?”劉勇明明看起來像是個大塊頭,可是蹲在霍長君身旁卻像是一個要被拋棄的委屈的小狗狗,尤其是襯著他那雙被沙子弄紅了的眼睛,就更像了。 “干爹雖然不說,可我知道他很難過的?!彼椭^,也很難過,他只有干爹一個親人,干爹難過他就難過。 “喂,要不我替你去吧?”劉勇抬頭道。 霍長君停下擦銀槍的手,然后把臟抹布順手甩在了劉勇的臉上,嘆口氣道:“有這個時間不去想想人都安排好了沒?就這么篤定我會出事?我還沒給我爹上墳?zāi)?,放心吧,我不會戀?zhàn)的,不會死的?!?/br> “可是……” “可是,可是,你剛剛不是輸給我了?你上就能比我好?” “那不是你耍賴嗎?”劉勇不服,“就算我輸給你了,可我是個男人比你抗揍啊,就你這小身板,能被祿元多揍幾拳?” “那你不能動作快點讓我少挨點揍?婆婆mama的,你以為祿元多會和你動手?”霍長君嫌棄道,她往身后抬了抬下巴,“劉叔叫你干活了?!?/br> “哪兒?”劉勇一回頭,只見空蕩蕩的夜晚,烽火搖晃,根本就沒有人,再一回頭,霍長君已經(jīng)拿著銀槍回帳篷里了。 劉勇癟嘴,“臭脾氣。也就干爹喜歡你?!?/br> * 回到帳篷里的霍長君看著長風(fēng)劍,沉默以對。 她不想和祿元多戀戰(zhàn),可祿元多卻是真的會要她的命的。 那么…… 她打來清水將長風(fēng)劍的劍身一點一點地擦拭干凈,長夜低語,“爹,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br> 缺糧的第一天,眾人靠著一點點剩余的米湯度日,霍長君派人將戰(zhàn)帖送去了燕軍的營帳。 缺糧的第二天,軍營里有人餓暈了,一問原來很久沒吃好過飯了?;糸L君命人殺了僅剩的幾批戰(zhàn)馬熬湯,一人喝了一碗,燕軍回信了,祿元多同意了。 缺糧的第三天,軍營里開始有人泄氣想投降了?;糸L君命人將在沙漠里挖的草根熬成了湯,苦澀難以入咽。而她握著銀槍立在了北幕城前,坐在唯一一匹瘦得不成形的戰(zhàn)馬之上。 已是十月中旬,大漠的秋冬冷得快。 霍長君以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橫刀立馬于此。 寒風(fēng)凜冽,刮在她身上,身上的衣裳都被吹得鼓起來了,裹挾著黃沙,逼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祿元多就坐在她對面,一身狼毛顯得格外魁梧,留著一臉的大胡子,讓她都一時難以辨認(rèn)還是不是她從前認(rèn)識的那個人了。 他左耳被長發(fā)厚厚地蓋住,右耳掛著一個大耳環(huán),霍長君抿唇應(yīng)該是他。 祿元多高高地坐在戰(zhàn)車之后,看見霍長君就一個人,不由得冷嗤一聲,“不自量力。” 一聽聲音,霍長君立刻確定這個人就是她的“故人”。她打量著他,十幾年不見,當(dāng)初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屁孩,現(xiàn)在比她壯碩多了,只是還是一樣的討厭。 他朗聲道:“霍長君,果真是你。”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恨意。 霍長君扯了扯嘴角,聲音順著寒風(fēng)送去,“怎么,十幾年不見對我如此思念?” 想當(dāng)年她也伶牙俐齒能把敵軍將領(lǐng)氣得自亂陣腳的人。 祿元多瞇著眼睛,深陷的眼眸里刻著怨毒的目光,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左邊的披發(fā),然后冷道:“是啊,想你啊,時時刻刻都在想你死?!?/br> 霍長君挑眉,“那還真是感謝你惦記了。只可惜我活得好好的,你怕是不能如愿了?!?/br> 祿元多放下手,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后涼笑道:“你以為還是從前?今時不同往日,激將法這點兒小伎倆爺早就看透了?!?/br> 他諷笑一聲,“倒是你,你那個父親前不久就是死在我手里呢,被我一刀差點砍成兩截,怎么你還沒來得及給你爹上墳吧?” 霍長君握著銀槍的手“咯咯”作響,指骨泛白。 “嘖,你這個女人也真是命苦,小時候你爹沒本事讓你上戰(zhàn)場,后來聽說你嫁人了,我還難過了一陣,畢竟沒地兒找你報仇了,沒想到你又回來了?!钡撛嘧I笑不已,“看來你丈夫也是個廢物啊,自己沒本事讓女人出來送死。” “哦,想起來了,你丈夫好像是你們的皇帝吧?嘖嘖嘖,那就更無能了,是不是啊?” 他微微偏頭,仿佛在問身旁的侍從們。 那些個將領(lǐng)跟隨了他多年,自然也是鬼精的,立馬就高聲回道:“是啊?!比缓蠛逄么笮﹂_來。 霍長君冷眼看著他們嘲笑,脊背挺直,這樣的笑話對她來說不痛不癢,最好是多罵幾句多拖延些時間。 他笑得差不多了,然后把手支在膝蓋上,眼眸半瞇,刺道:“霍長君,你還不如現(xiàn)在就跪下朝我跪地磕幾個頭,然后再割了自己的兩只耳朵,說不定啊,我會看在你誠心悔過的份上,饒你一命的?!?/br> 霍長君銀槍緊握,她微微一笑,揚唇淡道:“我跪地磕頭你便會放過我嗎?” 聞言,祿元多哈哈大笑,“當(dāng)然,割了你的耳朵掛在天狼旗上,我便原諒你,待我攻破北幕之時說不定我還能封你個側(cè)妃當(dāng)當(dāng)?!?/br> 他們燕國人最喜歡奪人—妻室,更喜歡粗壯能干的女人。 一國之母給人做側(cè)妃?羞辱人到這個份上,可偏偏霍長君依舊淡笑道:“好啊,那你走近些?!?/br> 她像是真的要投降,祿元多眼眸微瞇,眸光深不可測。身旁的侍從想代替他受這三個響頭卻被祿元多的大刀攔住了,他說:“你先割了自己的耳朵我瞧瞧?!?/br> 霍長君也不氣,她微笑著,手緩緩?fù)乱迫ツ瞄L劍,仿佛真的要割耳投降,時空靜止,動作緩慢,眾人屏住呼吸。 可下一瞬她轉(zhuǎn)手就掏出長弓,拈弓搭箭,利箭飛馳而出“,砰”的一聲響,直接射翻了戰(zhàn)車的頂部,動作一氣呵成。 “哼——” 祿元多拿著刀就飛身躲避開,身旁的人見狀想幫忙,卻被祿元多阻止了。 他狠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霍長君,那今日就拿你祭奠我缺失的半只耳朵?!?/br> 霍長君指了指自己的左耳,挑釁笑道:“等你來取?!?/br> 第46章 殺瘋了 漠北蒼穹,天空格外的高?!?/br> 漠北蒼穹, 天空格外的高。 刀槍相撞蹦出激烈的火花摩擦聲,霍長君在與他交手無數(shù)個回合之后,被他抓住機會強行正面交鋒了一波。 她咬著牙屈膝扛住了祿元多砸下來的大刀, 手中的銀槍瑟瑟發(fā)顫,祿元多眼眸狠辣,嗤笑道:“不自量力?!?/br> 然后猛地一用力,霍長君的膝蓋直接被壓彎跪在了地上, 尖銳的沙礫擦破衣服膈得膝蓋生疼。 眼看那鋼刀離自己越來越近, 就要砍到肩上了,霍長君死死地?fù)沃y槍,然后“呸”了一口,冷笑道:“聽說這回是你哥哥隨你父親攻打天幕城,怎么, 在你父親心中, 你沒有你哥哥重要?” 聞言,祿元多蹙眉, 如鷹隼一般的銳眼緊緊地盯著她, 寒聲道:“霍長君, 挑撥離間這一套對我沒用?!?/br> 霍長君渾身肌rou都是緊繃的,她勉強扯了扯嘴角,道:“是嗎?那你父親要是真的扶持你哥哥做主帥,你也無所謂嗎?” 鷹眼瞬間就兇狠陰鷙,霍長君趁著他這一瞬間的失神, 用力一舉將逼得自己步步后退的鋼刀一個后空翻踢開, 可還不等她實施就被祿元多的長刀一個硬招拍在腹部,直直地飛出去三四米遠(yuǎn)。 銀槍脫手,霍長君腹部疼得發(fā)麻, 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喉間一股腥味傳來,唇邊溢出一口鮮紅的血液。 劉叔就在城墻上看著,手指扶在墻壁上,直接掰碎了一塊石頭。 祿元多陰狠的眼眸透著狂暴,他持著厚重的大刀步步逼近,唇角帶著惡意的笑,“早就說了,是你不自量力?!?/br> 他每走一步都能在沙地上踏出一個重重的腳印,霍長君疼得難以動彈,就看著他逼近,他道:“你還有臉提我哥哥?若不是你毀了我的耳朵,何時輪得到他得寵猖狂?” “霍長君,你該死!” 他舉起大刀就要一揮而下,霍長君閉了閉眼,如果這就是她的結(jié)局,那也算是一個圓滿的悲劇了,至少她死在了和父親戰(zhàn)亡的同一片土地。 “砰——”一道劇烈的撞擊聲傳來,霍長君猛地睜開眼,只見一個大鐵錘從遠(yuǎn)處飛來,恰是和祿元多的大刀相撞,祿元多猛地后退幾步,霍長君見那錘子就要落下,趕忙一個打滾逃離了事發(fā)現(xiàn)場。 她勉強從地上爬起來,見那錘子就在自己剛剛躺著的地方砸出個大坑,頓時后怕了一瞬,還好她跑得快。 一回頭只見劉勇手里還握著另一只大鐵錘,氣勢洶洶地走來,他身上還沾著血跡,仿佛剛從戰(zhàn)場上回來。 霍長君蹙了蹙眉,見他走到自己身邊,拔出大鐵錘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低道:“你怎么來了?” 劉勇不屑道:“早就說過了,你不經(jīng)揍,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