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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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密的汗珠浸濕了耀的掌心,長久的緘默后,他終于點頭說道:“是,你說的不錯,我一開始確實是這么想的。” “但是你現(xiàn)在愿意把它告訴我?!碧K靈郡圍著石像慢慢繞了一圈,最后在它的背面停下,“而我也只是想告訴你,我愿意再信你一次?!?/br> 他頓了頓,似乎在做什么掙扎和決定,“最后一次。” “嗯,這里已經(jīng)被我事先布好了陣法,等我擊碎石像,就可以拿到夙髓草了。”耀沒有接著他的話,而是走到他旁邊,看了片刻,隨后指在了一處細小的裂縫口,“看見了嗎?就是這個位置?!?/br> 那條裂縫很小,用rou眼看去,不過一半個小拇指那么大,夙髓草隱在紋路之間,透著烙鐵般的紅色,如同被火燒爛的木屑。 蘇靈郡仔細看了一番,微微蹙眉道:“這石像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曾在醫(yī)書里見過,沒有養(yǎng)料的情況下,夙髓草是絕對不可能開花的,它需要的天地靈氣實在是太多了。” “想知道嗎?”耀站在他后面,向前一步貼近了他的后背,“來,我告訴你?!?/br> 蘇靈郡微微側(cè)耳,耀俯身附在了他的耳畔,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br> 蘇靈郡:“……” “好了,逗你玩的?!币珨堖^他的肩,讓他自然而然地靠近自己,問道,“你知道沈夜嗎?魔界的第一任魔君,避寒劍最初的宿主。” “我知道。”蘇靈郡垂眸,思索道,“可是這和沈夜有什么關(guān)系?這石像總不會也是沈夜造的吧?!?/br> “還真讓你給猜對了?!币弥恍Γ安贿^只猜對了一點,這個石像是跟沈夜有關(guān)系,但不是他造的,是下一任魔君造的,如你所見,這個覆蓋了整個長安的密道,并不是什么密道,而是給沈夜做陪葬的墳。” “怎么會……”蘇靈郡驚異了一瞬,“沈夜早就在五百年前死了,初奕怎么會認(rèn)識他?” “誰說初奕認(rèn)識了,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初奕背后的靠山是誰啊,”耀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是魔君?!?/br> 蘇靈郡:“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嗎?” “這個我不清楚,有待調(diào)查,”耀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他跟沈夜有怎么樣的過往,但是我知道這座陵墓是為了他建的,而夙髓草就長在這座石像里,你猜,沈夜在哪里?” 蘇靈郡眉峰一斂,不可思議道:“難道,這石像里的是沈夜?所以這些邪祟怕的并不是石像,而是石像里的人。” “你真是聰明?!币兆∷氖?,眼神在悄悄轉(zhuǎn)變,“心思如此縝密,也難怪能一眼看穿我的想法?!?/br>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都是從十陵教那里聽來的?”蘇靈郡頷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緒,“看來,十陵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早該知道的,初奕和君長川走的那么近……” 耀:“你就算現(xiàn)在知道了也為時不晚,沈夜的陵墓之所以建在長安是因為長安地處的位置是極好的,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人和,而沈夜本身的造詣就何止一把避寒劍那么簡單?他的修為與白素清不相上下,若說是這天地間最好的養(yǎng)分也不足為過了?!?/br> “可這中間隔了五百年啊……”蘇靈郡的目光停滯在了夙髓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沈夜就算再怎么厲害,也早該化成一捧灰了。” “所以,你再猜猜,這個魔君這么大費周章的保存沈夜尸體是為了什么?”耀轉(zhuǎn)身向后靠了靠,倚在了石像上。 蘇靈郡搖搖頭,“我不知道。” 耀:“……” 蘇靈郡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最終說道:“因為他想用沈夜的尸身做傀儡嗎?” “嗯,有道理。不過具體用來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君長川能提供給我的只有這么多,這還得多虧那個叫沈堯的女子,”耀戲謔一笑,站直了身,“我們還是先拿了這個夙髓草再說吧,畢竟你這咳嗽再不治好,我真怕你哪天就撐不住了?!?/br> “我?”蘇靈郡驀然一笑,搖搖頭,“我這沉疴舊疾的,治不治都無所謂,倒是你若拿了這靈草,還可以壓一壓你體內(nèi)的蠱術(shù)?!?/br> “我還有很多辦法可以壓制,但你沒有,所以這個給你。”耀轉(zhuǎn)身來到石像面前,微微瞇起眼,繼而說道,“這個石像的位置是在陰陽分界點,正面朝乾,為純陽,居位為上,和這八個洞口一一對應(yīng),五星之精,散為六十四,與之相反的則是出口,位臨坎位,陰中之陰。 “也就是說,我們進來的位置為天,所以沒有怨氣會聚集在那條道里,而待會要出去的地方是至陰之地,會有很多怨氣邪祟在那里等著,讓所有進來的人,有來無回?!?/br> “我可以用浮生劍帶你沖出去,但石像一旦破裂,沈夜的尸首就會腐化,到時所有的怨氣都會蜂擁而至,如果不想葬身于此,我們就要抓緊在他沒徹底腐化之前離開這里,明白了嗎?” 蘇靈郡凝思好久,才點頭道:“我明白了。” “還有,”耀頓了頓,手覆在了石像的裂痕上,“待會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頭,一直向前跑,不要停,千萬不要停,記住了嗎?蘇靈郡?!?/br> 蘇靈郡這回沒有應(yīng)聲,他猛然抬頭,怔怔地看向耀,眸子里的光在這一刻明亮的猶如浸潤過的玉石,然而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下一瞬,耀已經(jīng)用靈力震碎了石像。 緋紅色的劍光在這一刻如蛟龍般騰起,一擊斬在了石像上,夙髓草被他連根拔起,石像徹底四分五裂。 “接著,走!”耀將手中東西向前猛地一擲,“不要回頭!” 蘇靈郡接過夙髓草,向其中一個洞口飛掠而去,只是剎那,強烈的怨氣被逼的退出了一條道。 劍鋒流光吞吐不定,石像碎裂之下,一座冰棺被豎著放在中間,折射出數(shù)道冷芒。 耀只覺得說不出話,他愣怔地立在原地,像是連出劍都忘了。 有寒氣自冰棺下面涌出,幾乎是瞬間便冰封住了整個石洞,連著所有翻涌纏繞著的怨氣被一同凝固。 這怎能可能…… 耀的眼睛里有異樣的光澤浮出,他的目光仿佛也被這股寒氣所凝結(jié),聚在冰棺里,挪不開。 這個冰棺是用極其強大的靈氣所做成的,可以保持尸體的不化不腐,沉睡在冰棺里的男子四肢修長,面容冷峻如雕塑,漆黑的長發(fā)散至腰間,看起來沉靜而孤寂。 他的身上還穿著白色的衣袍,寬大的腰帶上面拴著玉佩,直直垂在腰側(cè),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只是在閉眸沉思而已。 但讓耀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男子的臉,竟然和那個人的一模一樣。 怎么會…… 他微微瞇起眼睛,不徐不疾的收起了浮生劍。 這個沉睡冰棺的男子,怎么會是顧云澤。 *** 蘇靈郡朝著光亮的地方不停地奔跑,道路幽暗曲折,身后的寒氣涌動著冰封了這長達十里的路。 這個沈夜,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居然可以在逝世百年之后還能留存這么強大的靈力。 風(fēng)聲浮響在耳畔,蘇靈郡再次停住腳步時,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星光。 強大的靈力就此止步于這個隱在山林間的洞口,再悉數(shù)退散。 終南山。 想不到這個陵墓的出口居然是這里。 蘇靈郡抬頭,入眼的是銀瓶傾瀉的星光,風(fēng)溫柔地拂過,四周靜謐無聲。 那到此止住的靈力如螢火般散開,與傾撒的星屑逐漸融合上升,仿佛要與它們一并沉入夜色。 源源不竭的靈力從洞口中消散,涌出,如同千萬浮光匯聚成了浮槎,而從浮槎的另一端,有人緩步走出。 星光點亮了他眸里的光彩,他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和蘇靈郡對視,仿佛周圍的黑暗在逐漸褪去,有光籠罩在他們之間。 蘇靈郡忽然盯住了他的臉,眸光堅定溫暖。 雖然和之前的長相完全不一樣,但隱隱間,他還是可以看到薛景陽的影子—— 那份與生俱來的傲氣和驕縱,都現(xiàn)在了對方如墨般的眼瞳里,分毫不差。 雖然之前有所疑慮,但在這一刻,無一不被化解,這也印證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耀不是十陵教的人,他壓根不了解十陵教,所以才無法套出什么話。 可是,他又是怎么活下來的呢?初奕不是說趕到的時候,薛景陽已經(jīng)死了么? 難道,是初奕在撒謊? 不可置否,除了這種解釋,蘇靈郡甚至找不到還有什么其他理由可以說服自己,沉默思忖間,他忽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乏力,來自心里。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回六道盟了。這段消失的時間里,初奕一定在瘋了似的找他,而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和初奕解釋自己去了哪里。 他突然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現(xiàn)在只想除掉薛景陽體內(nèi)的蠱,至于其他的,在還沒弄清楚事實真相之前,也不能輕舉妄動。 “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币叩剿磉?,牽住了他的手,與他并排站著。 “沒什么,”蘇靈郡搖首,神思渙散的望向天空,“我在想,你為什么會放棄這個夙髓草,它是你來長安的目的不是嗎?” “是,也不是?!币珎?cè)頭,若有所思的頓了頓,然后接著說道,“從你吻住我的那一刻開始,它就不是我來長安的目的了。” 十指緊扣,蘇靈郡回握住他的手,聲音溫柔,“那你現(xiàn)在來長安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毖瓣柪煌搅怂绍浀哪嗤恋厣?。 夜晚的月光柔和淺淡,透過稀疏的葉片疊進了山里,如同灑落萬千星光。 蘇靈郡沒有說話,他微微側(cè)著身子將頭倚在耀的肩上,隔了半晌才道:“要是不愿說,就罷了?!?/br> “我想找回我丟失的那部分記憶,”耀卻忽然開口,“我想那一定有關(guān)于你?!?/br> “我時常做一個夢,”安靜中,他仿佛陷入了回憶,“夢里梨花株雪,有人站在樹下喚我道長,可他的臉永遠是模糊的,每當(dāng)要我越想看清他的臉,這蠱的反應(yīng)就越大?!?/br> “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是薛景陽還是耀,”耀摟著他,將下巴抵在了他的發(fā)間,“一開始薛錦鋮這么叫我的時候我還不信,直到那一天,你突然回首,叫了我一聲道長。” “不過是誤入眉眼而已,卻讓我有恍惚而又熟悉的感覺,每當(dāng)這種時候,君長川的蠱就會發(fā)作,我知道,他想控制我的記憶。 “我本想拿到夙髓草增強靈力,去十陵教找君長川報仇,但現(xiàn)在這對我而言,已經(jīng)無所謂了,我把夙髓草給你,不是因為你比我更需要它,而是因為我更需要你?!?/br> “我不想失去你,蘇靈郡?!彼故?,忽然捧住了蘇靈郡的臉,在額上輕輕一吻。 無論他們之前認(rèn)識與否,也無論這是初見還是久別重逢,他都不想再錯過了。 蘇靈郡許久沒說話,唇角卻是不由自主彎起了一抹弧度。 “笑什么,我是認(rèn)真的?!币浦?,也是低低一笑,“其實有時候我也挺矛盾的,我不想去信你,但又總會不由自主的去信你,我的本性讓我害怕這樣的感覺,也讓我想設(shè)法去擺脫這樣的感覺?!?/br> 蘇靈郡聞言卻是不滿:“所以你就選擇利用我,欺騙我?” “……”耀一時無言,轉(zhuǎn)而嬉笑道,“難道我一開始跟你說我喜歡你,你不會直接把我丟出去?你怎么不想想你上次直接扇了我一巴掌,臉到現(xiàn)在還火辣辣的呢。” “……”這次換蘇靈郡沉默了。 他那時候雖然懷疑過耀的身份,但也著實沒有想到對方會是薛景陽,如果耀就是耀,不是薛景陽,那他們現(xiàn)在還會坐在這里談笑風(fēng)生嗎? 原來,早在很久之前,他們各自的命運就已經(jīng)交纏在了一起,是陰差陽錯,也是命中注定。 “那你就沒想過那個叫你道長的人是誰嗎?”蘇靈郡問。 “不是想過,只是不敢去想罷了?!币挥蓢@聲,眼神也跟著暗了幾分,“君長川所修煉的蠱術(shù),是我目前為止見到過最能控心的蠱術(shù),這也是魔君為什么會聯(lián)手他的唯一原因,我這段時日來被蠱所控,但凡想借著東西回味點什么出來,都會被身體里的蠱蟲所折磨。” 蘇靈郡又道:“或許要知道這蠱術(shù)的源頭就可以解了,你知道這是什么蠱嗎?” 耀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君長川的蠱都是用自己身體做容器煉成的,并非簡單的蠱,我之前也是想讓你幫我解了這蠱,但現(xiàn)在看來,這個蠱恐怕必須要由君長川親自解開了?!?/br> “還會有其他辦法的。”蘇靈郡徒然坐起身,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輕覆在了臉上,“都會過去的,以后無論去哪里,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br> “是嗎?我還真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對我說出這樣的話,”耀感受著蘇靈郡臉頰的溫度,目光溫柔沉斂,“蘇靈郡,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到薛景陽了?” 蘇靈郡驚詫:“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耀:“雖然他可能是我曾經(jīng)的一部分,但現(xiàn)在它對我而言是陌生的,我只是想你獨屬于我?!?/br> 蘇靈郡:“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說說你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做?” 耀:“先治好你的病再說。” “嗯。” ※※※※※※※※※※※※※※※※※※※※ 薛景陽:我醋我自己。 ps:下章有驚喜。謝謝讀者大大們抽空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