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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程水純?nèi)饲熬d軟慣了,不會說什么重話,又看這伙人來勢洶洶,程氏此刻又不在府中,無人能替自己說話,只好冷冷說道:“姨娘若搜不出來什么,可需得給我一個交代。”說著,就在凳子上坐了,再不言語。 蘭姨娘笑了笑,說道:“這個自然?!毖粤T,便揮了揮手。 跟著她來的一眾媳婦,得了示意,登時就在屋中翻箱倒柜,連著程水純的小衣鞋腳都掀了出來,扔的滿地皆是。 程水純坐在凳上,冷眼旁觀,將此種情形盡收眼中,胸中雖氣憤難平,卻又無法可施。 金墜兒走來,立在她身后,惴惴不安。 這起人搜了半日,不見個結(jié)果,就有人走來向蘭姨娘低低說道:“好像沒有。” 程水純冷冷一笑,方欲嘲諷,卻又聽一婦人大聲道:“這可不就是姨娘的金鐲兒么?原來在這兒!”說著,那婦人已大步過來,雙手捧著那鐲兒,送到了蘭姨娘跟前。 程水純心中猛地一震,禁不住起身,伸長了脖頸望去,就見那婦人手中一方帕子,里面黃澄澄的一件物事,正是一支韭葉兒寬的金鐲子! 程水純大驚失色,臉上血色全無,失聲道:“這不可能!這東西必定是你們偷拿進(jìn)來的!我要告訴姑媽,你們都不是好人,一定是你們在害我!” 蘭姨娘睨了她一眼,淺笑道:“表姑娘,飯能隨便吃,這話可不能隨意講。這么多嫂子一起動的手,這么多雙眼睛盯著,誰要偷拿東西進(jìn)來,還看不見么?這些嫂子,可都是府里管事的。就是太太,也很是信她們。你這話,可是在血口噴人了?!?/br> 第46章 堂上正在吵鬧著, 忽然又有人大聲道:“這些是什么?!” 話音落地,一婦人抱著一包物事, 小步跑過來, 遞到蘭姨娘跟前,瞥了一眼程水純, 對那蘭姨娘附耳說了幾句。 程水純一見那包裹,登時血涌上臉, 撲上來就要搶奪, 嘴里嚷道:“這是我的貼身物件兒,誰許你們翻出來的?!” 蘭姨娘跟前站著幾個身強(qiáng)力健的婆子, 一見程水純暴起過來撕扯, 各個眼疾手快, 將程水純按住。 蘭姨娘聽了那婦人的言語, 臉色微沉,心中本還不大相信,暗道這么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姑娘, 怎會碰這等腌臜東西。 但見了程水純?nèi)绱思?,心中卻也不由不信,說道:“大伙聽見了,這可是姑娘自己說的。此事干系大, 我不敢做主, 還是請老爺太太示下吧?!闭f著,便吩咐幾個婆子,將程水純關(guān)在這屋里, 又道:“將姑娘看好了,不許出了差池!” 布置完畢,便再不理會程水純,收了贓物,方才出門。 程水純眼見這起人把那最要緊的東西抄了去,既驚又懼,又恨又氣,只覺頭目一陣昏沉,坐倒在地,半日爬不起來。 金墜兒眼見這些人都走了,方才上前,將程水純扶起,在凳上坐了,低低說道:“姑娘,這可怎么辦???” 程水純這方回過神來,雙目通紅,緊盯著金墜兒。 金墜兒被她瞧的渾身不自在,強(qiáng)笑道:“姑娘,怎么了,做什么這樣看著我?” 程水純忽然抬手打了她一記耳光,啜泣斥道:“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姑母叫你來伺候我,你卻伙同著外人來害我?!” 金墜兒吃了一驚,連忙跪了,說道:“姑娘明見,此事同我并沒相干啊。姑娘那些東西收在何處,并非我一人知道,小鳩兒也知道,姑娘怎么就認(rèn)定是我去通風(fēng)報信的呢?何況,那個金鐲子,也不知是誰放到姑娘箱子里的。不然,那些人也不會翻出別的東西來啊?!?/br> 程水純斥道:“胡說!小鳩兒是我從家里帶來的人,又怎會同外人串通來害我?!” 金墜兒已是淚流滿面,一面磕頭一面說道:“姑娘一定要疑心我,我也沒法子辯解。前兒我從外頭回來,叫著小鳩兒不見,落后就見小鳩兒從蘭姨娘屋里跑出來。我問著她,她只說蘭姨娘有些花樣要她繡。我怕姑娘聽了不高興,也就沒告訴姑娘。姑娘只想想,小鳩兒這兩日與之前有什么不一樣?” 這小鳩兒是程水純自程家?guī)淼难诀?,也是自小就在程水純身邊服侍的。程水純原本極是信她,但聽金墜兒說的有鼻子有眼兒,倒也不由犯了多疑的心思。她細(xì)細(xì)想了一回,前兩日小鳩兒家里母親生病,需錢買藥。小鳩兒來問她,不敢說借,只說要提前支領(lǐng)一個月的月錢。 程水純一則本就不甚寬裕,二來又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她人在客中,不肯向程氏開口,生恐被這一干家人知道了,背地里嘲笑她窮。她便一口回絕了小鳩兒,只說沒有錢,叫她聽天由命去。 小鳩兒求來求去,見她不肯松口,倒也罷了。前幾天還見她愁容滿面,這兩天倒不見她發(fā)愁了。只怕,就是從旁人那里拿了銀子。這東西既收了別人的好處,自然要替別人辦事了。 程水純想到此點,心里也疑竇漸生,又看這會兒屋里被人查抄,偏生那蹄子不在跟前,便篤定了就是小鳩兒做下的勾當(dāng)。她倒不想自己如何刻薄,只深恨小鳩兒勾結(jié)外人害她。 當(dāng)下,她拉了金墜兒起來,說道:“你說的不錯,該是那蹄子的勾當(dāng),我錯冤了你了。” 金墜兒額頭紅腫,哽咽道:“姑娘快別說這個,眼下成了這樣,還是快想個法子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