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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純咬牙道:“我還能有什么法子?她們將門守住了,我也出不去。只好等姑母回來,再去分辨罷!”口里說著,心里便盤算道:我不是顧家的人,姑母姑父也不能將我怎么樣。至不濟(jì),我回家去就是了。只是可惜了這一趟的籌謀。這般想著,她轉(zhuǎn)念又道:這場事情,分明是顧思杳使了人來捉弄我。他既不讓我好過,我定然也不要他好過!待會兒姑父若要問我話,我就把他做下的那些丑事都抖摟出來!顧家愛惜臉面,定然抿了這檔子事呢。保不齊,還要給我些好處,好叫我不說出去呢? 想到這里,她又禁不住得意洋洋起來。 蘭姨娘查抄了程水純的屋子,搜得了贓物,便率著一種仆婦出門。走到門外,她便點(diǎn)了幾個(gè)身體粗壯的婦人看守門戶,說道:“看緊了,不要讓她跑了,更不要叫她尋死。弄出事來,你們同太太可沒法交代?!?/br> 那幾個(gè)婦人齊齊應(yīng)命,就在門上守了。 蘭姨娘離了程水純的住處,本要往坐忘齋那兒去報(bào)個(gè)信兒,心念微轉(zhuǎn),便錯(cuò)了步子,回了自己住處,另撥了個(gè)不起眼的小丫頭過去。 顧思杳得了消息,倒也頗有幾分訝異。他原意只是要將程水純驅(qū)逐出府,到了外面,另有人手法子擺布于她。卻不曾想到,自她屋里竟然能搜到這些東西。這女子下作污爛,比他所想更甚。 這等送上門來把柄,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他原本就在籌謀,將家權(quán)自程氏手中剝奪出來,只是沒個(gè)合適的時(shí)機(jī)。如今,卻是再好不過了。 能做下這等事情,便是父親,也容不下她了。 顧思杳眸色微深,向著那小丫頭道:“回去說,我知道了。此事我不便出面,叫姨娘看著辦罷。只是,切莫錯(cuò)過了好時(shí)機(jī)?!?/br> 那小丫頭點(diǎn)點(diǎn)頭,跑出門去了。 待她出去,立在門上的鋤藥進(jìn)來,回話道:“有事回稟二爺,楚爺?shù)目谟?,那船夫一家子人的蹤跡已然尋著了。原來他們一家子人到了下游的縣城,又轉(zhuǎn)折去了別處,如今已回到鄉(xiāng)下老家了。楚爺叫小的上覆二爺,人既尋著了,下剩的事情就都好辦了,叫二爺?shù)认⒕褪?,左右就是這兩日了?!?/br> 顧思杳微微頷首,說道:“我曉得了,貨行的事,也叫你楚爺上心些?!?/br> 鋤藥回道:“前回二爺吩咐的幾樣貨,差不離已備齊了。就是二爺說的那幾個(gè)人,楚爺還在找?!闭f著,就退出去了。 顧思杳立在桌邊,看著適才寫下的幾個(gè)字,只覺都不大好,便卷下來丟在了香爐子里。接下來要做的事,得著緊些了。雖說離皇帝大行之期尚遠(yuǎn),但他也沒那么多功夫處置家門里的爛糟事。 再一則,今生與前世似是頗有不同,西府這邊是因有他這個(gè)活了一世的人在。侯府那邊,卻又是因?yàn)槭裁??李姨娘竟然調(diào)唆著顧文成,要將紅菱送到家廟里去?這在上一世,是從未有過之事。 想必是因紅菱今生過于出挑,讓李姨娘感受到了威脅,方才想要先下手為強(qiáng)。 然而,紅菱卻又為何與前世行徑竟有這般大的差異? 莫非,她與自己竟然是一樣的? 顧思杳心底微微一震,雖則此事過于匪夷所思,但既然自己能重生,為何旁人不能? 若是她當(dāng)真也是重活過來的,那么她在侯府出頭也好,主動(dòng)來與自己聯(lián)手也罷,便都能說通了。 顧思杳長眸微瞇,將手旁的一碗冷茶,倒在了盆栽之中。 蘭姨娘收得了訊息,心底會意。 這自然是個(gè)扳倒程氏的絕好時(shí)機(jī),她也決然不會放過。 待聽丫頭們說起,老爺回來了,她在鏡前理了一回妝容,便帶了幾個(gè)人往正房行去。 顧武德才自一同僚處回來,那位同僚新買了一個(gè)絕色舞姬,風(fēng)月功夫甚好,極善奉承獻(xiàn)媚,將他迷得神魂顛倒,樂不思蜀。只可惜是人之所愛,他也只能看看,心中便有幾分郁郁不快。 回到家中,顧武德聽聞程氏去了凈水庵,也并不在意。他滿心只記掛著那個(gè)舞姬,看著家中這些妻妾的老面孔也都有幾分膩煩了,便一門心思想著幾時(shí)再納一個(gè)進(jìn)來。 正在滿心盤算著,忽聽門上丫頭說了一句“蘭姨娘來了?!本鸵娨谎龐埔逼G的豐韻少婦,搖曳走進(jìn)門來。 蘭姨娘姿容本好,今日過來又是刻意打扮過的,落在顧武德眼中,雖已過了大好年華,卻別有一番成熟風(fēng)韻。 顧武德與她也有些日子不見了,程氏把持的甚緊,除卻她自己的小日子,旁的妾婢難到跟前。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顧武德又是個(gè)好色之徒,見了這等姿容,哪有不愛的。雖是有幾分疲倦,臉色倒是和緩了幾分,溫言問道:“天氣暄熱,你怎么這會子過來?” 蘭姨娘上前,先問了個(gè)安,便單刀直入道:“今兒過來,有件要緊事告訴老爺。本是要跟太太說的,只是太太不在家。這事干系太大,我是不敢怠慢的。”說著,卻又止了。 顧武德心里疑惑,見她欲言又止,只是看著左右,心里會意,便吩咐道:“你們先下去,沒有我的吩咐,暫且不要進(jìn)來。” 堂上服侍的仆婢聽了,便各自退了出去。 蘭姨娘便將今日之事一一講了,又道:“程姑娘是太太的親侄女兒,也是詩書禮儀門第出身的,按理說也不至于沾了這些東西。但這些物件兒,又當(dāng)真是自她屋里找出來的。家人媳婦兒拿給我看時(shí),我也嚇了一跳。如今也不知怎么為好,只好把程姑娘先看管起來??蠢蠣斎绾翁幹么耸拢吭蹅兗疫€有沒成親的哥兒姐兒,這要是被jian人拐帶了,可該怎么是好?”說著,便將那一包子?xùn)|西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