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當?shù)?快穿) 第130節(jié)
邵瑜朝錢不斷點點頭。 錢不斷立馬細心的跟邵嘉善解釋起來,一共解釋了三遍,錢不斷只覺得自己的嘴巴都要說干了,邵嘉善終于點頭表示明白了。 錢不斷又將賬本嘩啦啦翻了一遍后,說道:“不算那些估計被你做掉的賬,這里面有一千三百兩被你硬生生抹掉了,孫掌柜,錢究竟去了哪里?” 孫掌柜此時心下有些委屈,錢不斷指出來的這筆錢,他其實并沒有動,全都被小韓氏拿去了。 若不是因為小韓氏要查賬,孫掌柜也不至于要做得這么明顯。 小韓氏自己貪財,連jiejie的嫁妝鋪子都要貪墨,但對于底下人貪墨之事,她卻防備得十分厲害。 孫掌柜賬做的有漏洞,但這漏洞正好和小韓氏拿到手的錢財對應,如此這般,小韓氏才不會疑心手下人貪墨。 孫掌柜在出賣與不出賣之間掙扎了許久,最終見到邵瑜的神色rou眼可見的難看起來后,才哭喪著一張臉,說道:“老爺,我也不知這賬本居然是如此,說不得就是賬房先生從中牟利。” 不到萬不得已,孫掌柜還是不打算出賣小韓氏。 邵瑜卻連賬房先生都沒有傳過來,只說道:“偷盜主家的財物,輕則流放,重則絞刑?!?/br> 邵瑜說話時,左手忍不住摩挲右手手腕,這模樣,活像是他要親自行刑一般。 “世叔您任大理寺卿,對于此等事情最是了解?!卞X不斷在一旁不輕不重的捧了邵瑜一句。 孫掌柜此時卻越發(fā)心驚膽戰(zhàn)。 錢不斷接著說道:“一個賬房先生,他沒有膽子做這樣的事,且他只管賬,如何能碰到銀子?!?/br> 孫掌柜低下頭,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說。 而錢不斷此時也有些為難,孫掌柜嘴巴緊,他一時也想不出逼人張嘴的好辦法。 邵瑜卻沒有那么好的耐心,直接說道:“賬本上既然有問題,不管他現(xiàn)在招不招,都先送往京兆府尹處,到了牢里,他遲早會說出來的?!?/br> 原本還嘴巴很硬的孫掌柜,聽到這話立馬半邊身子都軟了。 他因為那樣的原因進了牢里,到時候哪里還能有好果子吃。 “老爺,大少爺,我說,我什么都說,我這也是沒有辦法……” 在兩人的注視下,孫掌柜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的原因全都推到了小韓氏身上。 在孫掌柜的話里,他并不想做這樣的事,但因為當家主母的逼迫,他不得不每個月從賬面上支出一大筆錢前去孝敬,孫掌柜自己干干凈凈,一切都是小韓氏貪心作祟。 邵瑜沒有第一時間表態(tài),而是詢問道:“夫人是如何威脅你的?” 孫掌柜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道:“老爺,夫人威脅,若我不照做,她就要將我趕出鋪子,我要是離了鋪子,還能有什么好去處,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沒有辦法……” “況且,我到底是先夫人的陪嫁,若是換了旁人來,只怕鋪子都被吃得不剩半點骨頭,有我在,好歹還能幫大少爺保住根基。” 邵嘉善說道:“你胡說,母親是什么人,她怎么會貪這么一點蠅頭小利?!?/br> 孫掌柜卻沒想到小韓氏在大少爺眼里居然有這么高的分量。 此時為了自保,孫掌柜不得不將小韓氏描述成一個貪得無厭之人。 邵嘉善卻覺得如同理想破滅一般。 早膳時他就發(fā)現(xiàn)小韓氏對他和弟弟區(qū)別對待,但弟弟到底是小韓氏親生的孩子,因而小韓氏的偏心,邵嘉善可以理解。 但如今孫掌柜口中,小韓氏就是一個從繼子口袋里偷錢的賊人,這樣的形象,實在與他心中的賢妻良母相去甚遠,邵嘉善如何能接受。 “不可能,你在胡言亂語,夫人陪嫁豐厚,她怎么會覬覦我娘的嫁妝。”邵嘉善說道。 孫掌柜是大韓氏的陪嫁,他也是出身韓家,如今還有親戚留在韓家,因而對于韓家的情況比較了解。 “大少爺,您有所不知,先夫人陪嫁豐厚,是因為您嫡親的外祖母出身大族,老太太只有先夫人這一個女兒,因而在她死后,先夫人繼承了她所有的嫁妝。” “但如今的夫人,雖然和先夫人是親姐妹,但畢竟不同母,且夫人兄弟姊妹眾多,因而她的陪嫁,便只是面上光?!?/br> 孫掌柜心里很清楚,韓家人不善經(jīng)營,因而實際并沒有太多資財,所以給出嫁女的陪嫁,大多是表面風光,內(nèi)里卻完全不頂事。 邵嘉善卻還是不敢相信,他一向與小韓氏親近,是實在不想在這一天之內(nèi),不斷推翻對繼母的想法。 邵瑜說道:“夫人或許會瞧得上這筆錢?!?/br> “父親?”邵嘉善沒想到這事直接就被邵瑜蓋棺定論了。 邵瑜笑著說道:“這賬是故意做成這樣的,為的就是給你母親看?!?/br> “你母親或許不懂這些物件的價格,但她絕對能打的轉(zhuǎn)算盤,而她每月查賬,卻從來沒有處理此事,便是因為其中內(nèi)里,她心知肚明?!?/br> 邵嘉善聽著邵瑜話語之中,似乎賬里的漏洞,就是故意給小韓氏看的。 邵瑜接著看向邵嘉善,說道:“你覺得這鋪子里,出問題的只有你母親嗎?” 孫掌柜心下一跳,若說小韓氏貪的是小頭,那他貪的就是大頭,只是他雖然貪得多,但做的隱秘,加上一整個鋪子,都被他掌控著,因而這才一直沒被小韓氏發(fā)現(xiàn)。 邵瑜接著說道:“有道是上行下效,你母親雖然威脅了孫掌柜,但他其實大可以向你我說明情況,我們自會組織你母親,但是他沒有這么做,你覺得是因為什么?” 邵嘉善還沒回答,孫掌柜就已經(jīng)哭天抹地的說道:“老爺成日忙于公務,我哪里敢打擾,大少爺年紀小,我也不想他卷入這些事情里,因而才會將苦果獨自咽下?!?/br> “苦果?”邵瑜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偷的是嘉善的錢,苦果也都是嘉善在吃,這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br> 孫掌柜立馬啞口無言,在邵瑜面前,他似乎總是找不到特別好的理由辯解。 “你要真還記得自己是先夫人的陪嫁,真的要幫嘉善守住鋪子,你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會這般,不過是因為有利可圖。”邵瑜說道。 錢不斷在一旁,心下卻有些忐忑,畢竟他雖然是邵瑜請來看賬本的,但如今卻牽扯越來越深,甚至扯出了一位當家主母。 錢不斷只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得到自己的那份好處,并不想摻和進邵瑜的家事里,但邵瑜此時沒有半點要他離開的意思,只讓他越發(fā)忐忑。 “老爺冤枉,我從來沒有中飽私囊……”孫掌柜說道。 邵瑜說道:“你這一年來,就進了四匹雪緞,但我剛剛在外面看見的,就有五匹?!鄙坭ふf道。 孫掌柜立馬說道:“還有兩匹雪緞是去年的積壓。” 但邵瑜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道:“去年的雪緞還沒賣完,你就這么急著進新貨,甚至還是一模一樣的貨物?” 孫掌柜辯解不得,只能說道:“是我愚鈍,做了這樣虧本的生意,請老爺責罰。” 事到如今,孫掌柜依舊不肯認下這事,還在努力將自己的問題推到智商上。 “趙忠,去請玉稠布莊的人來?!鄙坭ふf道。 孫掌柜聞言立馬大驚失色。 京城所有的雪緞,都是出自玉稠布莊,孫掌柜可以改自家的賬,卻改不了別家的賬。 雪緞是玉稠布莊的招牌,每一匹布的去向,他們?nèi)加涗浽趦?,因而不愁查出來孫掌柜到底進了多少貨。 孫掌柜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邵瑜說道:“若是有一匹布的漏賬,立刻將人送往京兆府?!?/br> 孫掌柜趕忙哀求道:“老爺,我就做錯了這么一件事,我再也不敢了?!?/br> “念在我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邵瑜看向邵嘉善。 孫掌柜立馬轉(zhuǎn)頭朝著邵嘉善哀求道:“大少爺,我是先夫人的陪嫁,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多想想先夫人,要是先夫人知道您這么處置我,會怎么想?” 雖然這么多年,小韓氏待邵嘉善很好,邵嘉善也很親近小韓氏,但這也不意味著,他不記得為了生自己而死的親娘。 聽到這話,邵嘉善臉上神色有一瞬間松動。 孫掌柜見有希望,立馬再接再厲,一邊不斷提起先夫人,一邊又說起自己的種種難處。 邵嘉善忍不住以祈求的眼神看著邵瑜。 而邵瑜本可以快刀斬亂麻的處理了孫掌柜,但卻留著人在這里反復詢問,邵瑜都是為了邵嘉善。 邵瑜的本意從來不是追回鋪子里的損失的錢,而是讓邵嘉善看得更清楚。 邵瑜早就看出來,邵嘉善雖然是個紈绔,成日在外面鬼混,但卻真的沒有做過什么壞事,反而心腸是不可思議的柔軟,甚至因為他吃軟不吃硬的原因,才會不斷被小韓氏壓榨,又不斷和外面的半大小子們發(fā)生沖突。 邵家從前又有一個對長子沒有半分耐心的原身,如此一來,邵嘉善便陷入惡性循環(huán),永遠會在繼母面前吃虧,也永遠會被父親責怪。 “嘉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句話,你覺得正確嗎?”邵瑜問道。 邵嘉善有些詫異,但還是說道:“孫掌柜他也是家里老人了,您也給他留幾分顏面?!?/br> “既然是老人,就該知道,沒有功勞就是一種錯,都已經(jīng)錯成這樣了,還好意思提及自己的辛苦嗎?哪里辛苦?是貪墨辛苦,還是做假賬辛苦?”邵瑜問道。 邵嘉善聞言,一時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你不需要記得他的功勞或者苦勞,他這么多年,并不是在給你打白工,他是這么一家大鋪子的掌柜,每個月付給他的工錢,足夠買他的這份辛苦。” “可他畢竟是母親的陪嫁……”邵嘉善沒有見過親娘,因而對于親娘的陪嫁也多了幾分親切。 “你只需要記得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會因為他是什么人而有所不同,他是你母親的陪嫁也好,她是你如今的母親也罷,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邵瑜說道。 邵嘉善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邵瑜繼續(xù)說道:“你親娘當初定下低價,是為了讓利于民,如今你且問問,他定的還是低價嗎?” 邵瑜讓身邊跟著的另一個長隨王喜出去,從外面的鋪子里喊了兩個伙計進來問話。 這些伙計原本還想要替孫掌柜遮掩,但在邵瑜一番威嚇之下,兩人再也不敢隱瞞,立時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鋪子里還有幾樣物品定低價吸引客源,但還有很大一部分物品,全都暗搓搓的定了個高價。 至于如雪緞那般,明明進貨五匹,記賬卻是三匹的情況,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這個鋪子,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窟窿,似乎誰來了都能撈一筆。 邵嘉善聽得目瞪口呆,但一旁的錢不斷,嘴巴卻在不停的念叨著。 等到伙計終于說完了,錢不斷才湊到邵嘉善面前,說道:“大少爺,我這聽了一耳朵,您就算是了起碼三千兩呀?!?/br> 邵嘉善不說話。 邵瑜又那兩個伙計:“你們一開始,為何要替他隱瞞?” 一個伙計不敢說,但另一個伙計卻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說道:“老爺,孫掌柜在這個鋪子里一手遮天,若是敢得罪他,他就會扣我們這個月的工錢,甚至還會遷怒我們的家人?!?/br> 在邵家父子眼里,孫掌柜就是個陪嫁的奴仆,但在這些外聘的伙計們眼中,孫掌柜卻是個權(quán)勢滔天的人物。 曾經(jīng)有個伙計想要去邵家告發(fā)孫掌柜貪墨,但他還沒到邵府,就已經(jīng)被衙門里的人以偷竊東家財物為由抓進牢里,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出來,而這個伙計的妻子meimei,甚至都被孫掌柜霸占。 孫掌柜一個陪嫁的奴仆,就已經(jīng)能夠叫得動衙門里的差役,這如何不讓伙計們恐懼,便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邵瑜朝著邵嘉善道:“你眼里可憐兮兮的,跟過你親娘的老奴,背地里卻是對著旁人作威作福?!?/br> “你娘如此善心,她若還活著,會想看到這樣的情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