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而一圈譴責又理解的人群里,程宴洲是唯一的例外。他不動聲色地旁觀著,氣息無端端的凜冽。 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第10章 看戲的熱鬧持續(xù)了幾分鐘。 人們習慣性地把包容心傾向于自己認為對的東西。而在今天,明舒把她自幼時起便懂得的人性當場拿捏得入木三分。 于容容頭頂囂張的氣焰在目光的打壓下轉至兩頰,一張臉燒得通紅,好像她真的做錯了事。 明舒問趙茗要了一張紙巾,執(zhí)手大方地遞給于容容,“如何?” 話里說藏三分,藏七分。 似乎在問 ——看到了嗎? ——可滿意? 或許有惡劣炫耀的成分,但仍擋不住女人舉手投足間的翩翩風情。 她似乎什么也沒做,可又讓于容容覺得無地自容,比她做了什么還要過分。 于容容不甘不愿地抓過礙眼的紙巾,灰溜溜地走了。 地上,那堆殘破的玻璃碎片亮晶晶的,招搖又銳利。酒漬從尖頭緩緩滑落,滴下,玖紅如血,讓明舒心里升起難得的愉悅。 妖冶如畫,真美。 除了其中倒映的某個男人外… 明舒可惜地抿了下唇,任誰也看不出她當時的如芒在背。 在她身后,程宴洲一雙眸子沉沉浮浮難辨情緒,眉峰似縈繞黑霧,昭示他不尋常的失態(tài)。 太像了。 可他此時不該在此地,該在她身邊。 玻璃的反射下,明舒把程宴洲的微表情收于眼下,眼尾一哂。 怪他,毀了自己的佳作。 四下橫溢的紅酒脈搏,作碎了的玻璃,奢華的燈光……象征了毀滅,又似重生。 視線往上延伸,明舒也應時而動。星空色系的高跟鞋在藏有男人面容的一塊玻璃上不輕不重地踩過。 程宴洲,別這么盯著我。 我已經不是你的獵物了。 留在晚宴上的人目睹她的離去。 傅時晟壓下紅酒瓶,“留神你的東西,程宴洲?!彼唤浶牡靥?,點了點他光拿在手里又不動一口的白葡萄酒。 說話的藝術,傅時晟向來有自己的一套。 聞言,白葡萄酒液在回溫了的玻璃容器里掙扎了一小下。 程宴洲的濃密的睫毛下射出兩道齊齊的目光,正對傅時晟。 “你之前也說過?!泵翡J的人注定不可能放過任何一絲細節(jié)。 傅時晟在舌尖體會了下這番話,挑了挑眉,“還真是。” 得到他的肯定,程宴洲蒙了薄霧的心情仍不見高興的天光。 男人鄭重其事道:“你的原話是另外一句。” 傅時晟得趣地瞧著他的計較,開門見山:“留神你的心,程宴洲?!?/br> 他摘下顆葡萄捏著吃,“這句?” 程宴洲壓抑地吐出一口氣,他記得,又似乎不記得。 漂浮在記憶洋流上的場景里,一團白到發(fā)光的空虛很巧妙地罩住了特別的事物。 男人扯了下領口,線條流利的手臂肌rou在全黑的襯衫下繃得發(fā)緊。 見他一言不發(fā)終是地離開后,江臨風氣地要踹上傅時晟?!澳闼麐尣幌邮麓??!” “扯什么陳年舊事?!”男人不爽地翻了個白眼。 傅時晟輕嘖了一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們家老爺子把相關的消息差不多全按死了,你以為他還有多大的可能記回往事?” “怕什么來什么,懂不懂?”江臨風心里捏了一把汗。 他簡直不敢想象恢復記憶后的程宴洲,這男人估計得把北城的天翻掉一邊。 他暗自咋舌一陣,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你啥時候說的那句話?” 傅時晟指尖點在桌面上,嗓音透出截然不同的認真:“他算計人家算得正當頭時?!?/br> “靠——”江臨風人直接傻了,“你…當時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傅時晟好死不死地說:“你猜?” 江臨風:“……” 兄弟沒得做了。 休息室是幾個人一間。 明舒在里面見到于容容時,才明白冤家路窄這話,所言不虛。 左寧把助理的工作做好,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抱著喵嗚,大氣不敢喘一口。 原因無他,實在是于容容太能撒潑了,不夸張地說,是到了不要臉的地步。 她的包包,化妝盒,首飾什么地扔了一地,亂七八糟的,全是給她的出丑泄憤的。 明舒體態(tài)娉婷地踱步入內,喵嗚高興地吐了吐小嘴,于容容氣得朝左寧懷里的那只黑不溜丟的小東西罵了一句。 左寧安撫地摸摸了喵嗚的小腦袋,緊接著眼睛睜得锃亮去找明舒。 女人把喵嗚抱到自己手上,垂眸低哄道:“別跟畜牲一般見識?!?/br> 于容容頓時臉色青白:“明舒!”女人怒目圓睜:“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 明舒不理,頗有意思地玩著喵嗚黑白相間的rou爪。左寧崇拜地則是看著她,滿腔欽佩從瞳孔里溢出,喜形于色。 旋即左寧又提醒道:“jiejie,你的禮服臟了?!?/br> 明舒捏了捏喵嗚的臉蛋,“所以啊,我們該回家了?!?/br> “哦哦!”左寧悠悠乎乎地點點頭。 兩個人把于容容忽視地徹底,但仍然不妨礙后者的歇斯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