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楚霽說著,走到角落,用腳尖挑了一下那匹已經(jīng)被凍硬了的雅庫特馬,對天狼道:“我有點餓了,匕首劃不動這匹馬的rou,你過來把它處理一下?!?/br> 之前幾次食物都是楚霽在處理,因此對于他的話,天狼也沒有任何怨言。 他上前叼住馬的喉嚨,將它拖到火堆附近,等到馬rou上的冰稍微化開一些后,爪子按住馬的腹部,鋒利獠牙咬住rou質(zhì)最結(jié)實的后腿,用力向后一撕—— 馬腿被撕開的同時,暗紅的血液也淌了出來,浸透天狼的牙齒。接著卻見他皺起眉,轉(zhuǎn)頭看向楚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霽:“怎么了?” 天狼頓了頓,解釋道:“這匹馬懷孕了?!?/br> 懷孕的時間應(yīng)該還不長,從外表看上去并不明顯,他也是因為剛才腳下的觸感不對才發(fā)現(xiàn)的。 楚霽先是一怔,隨即了然道:“難怪?!?/br> 難怪之前這匹馬那么不顧一切地拼死反抗。 但冰原之上的世界就是這樣,弱rou強食,冷血殘酷,并不會因為那匹馬腹中孕育著一個新生命,而對它有所仁慈。 換作任何一個獵食者,都一樣。 楚霽默了默,道:“那肚子上的rou就先不吃了。馬腿放在火邊多烤一下吧?!?/br> 天狼“嗯”了一聲,又撕扯兩下后,終于把整條馬腿撕了下來。 他拖著馬腿放到火堆旁,又將剩下的部分叼回角落存放,最后舔干凈臉上和爪子上的血跡,挨著楚霽趴回了火堆邊。 縱使燃起了火堆,山洞里氣溫依舊很低。楚霽被凍得手腳冰冷,下意識蜷起身子,讓自己陷進了天狼腹部溫暖的絨毛里。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這個動作幾乎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天狼十分自然地將尾巴搭在他身上,前方傳來火焰跳動的噼啪聲響,隨著身下天狼呼吸的起伏,楚霽周身終于緩緩泛起了一點暖意。 天狼打了個呵欠,想起什么,忽然問:“你之前說,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你的隊友,是真的嗎?” 這次楚霽短暫地猶豫了一下,告訴了他真話:“嗯,真的?!?/br> 天狼沉默片刻,低聲問:“那你要去找他們嗎?” 其實在這句話問出口前,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果不其然,楚霽默了默后,淺提了一下唇角:“我遲早要跟他們匯合的。” ——他說的是事實,人類的體質(zhì)不可能在冰原上長期生存,而且之前在路上,他已經(jīng)收到了隊伍發(fā)來的信息,只是一直沒來得及看。 天狼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讓他留下,沉默于是再次在兩人間蔓延。 洞口外傳來積雪掉落在地的動靜,簌簌一聲。外面的世界廣袤無垠,荒蕪?fù)恋刂?,人類與變異種兩相拉鋸;但此時此刻,在這個火光微弱的狹小洞口里,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倆。 一個處心積慮的人類,和一頭失憶的變異種。 經(jīng)久不衰的長風(fēng)吹拂過平原與冰川,良久,天狼垂眼看著楚霽,開口問:“你們氣泡壘大嗎?” 楚霽想了想,答道:“不算小,怎么了?” 天狼:“如果我以后想見你,該去哪找你?” 聞言,楚霽看向他,數(shù)秒后,笑了起來:“你想去找我?” “嗯,不可以嗎?” “那你可得把自己的身份藏好了?!背V漫不經(jīng)心地彎了彎眼睛,“否則的話,要是遇到危險,我可救不了你。” 天狼:“所以我該怎么才能找到你?” “看緣分吧?!背V笑著說,“要是我們有緣,你努力一點,就一定還會再見的?!?/br> 天狼皺起眉,從這番話里察覺到了楚霽某種隱秘的態(tài)度。 他還想再說什么,楚霽卻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將側(cè)臉埋進了他腹部的絨毛里:“我有點困,想先睡一會兒,rou烤好了你叫我。” 先前的長途跋涉的確極大地消耗了楚霽的體力,他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疲憊,想睡覺也并不全是托詞。 天狼見狀也安靜了下去,沒再打擾他。山洞里火焰靜靜燃燒著,意識模糊間,楚霽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天狼懷里確實很舒服,沒等他細想,意識就已經(jīng)被洶涌而來的困意淹沒。 楚霽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來時,只覺得身下的溫度高得有些不正常。 耳畔傳來小狗似的哼唧聲,伴隨著粗重喘息和不安的扭動,楚霽意識到不對勁,瞬間清醒了過來。 被撕下來的馬腿依舊放在火堆旁,表面一層已經(jīng)烤熟了。山洞里一切正常,沒有外敵來犯,也沒有突如其來的坍塌,唯一反常的,只有天狼此刻的狀態(tài)。 他身上的體溫至少要比平時高出了一兩度,哪怕隔著一層厚實的皮毛,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不正常的熾熱。除此之外,他喉嚨里還在一直發(fā)出一種近似痛苦、卻又有著微妙不同的哼喘聲。 楚霽皺起眉,伸手在他臉側(cè)拍了拍:“天狼?” 感受到他的觸碰,天狼半睜開眼,下意識在他手心里蹭了兩下。 他深綠色的眼睛里帶上了一層朦朧的水汽,意識似乎介于一種清醒與昏沉之間的狀態(tài)。楚霽第一反應(yīng)以為他是傷口發(fā)炎引起了發(fā)燒,正想去查看情況,下一秒,卻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 “咚”,一聲悶響。 楚霽后背被撞得生疼,正要開口,天狼已經(jīng)急迫地俯下頭,guntang舌面舔舐過他的耳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