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之國 第80節(jié)
張均道:“現(xiàn)在新野之兵近兩萬人,只有邵凌、牛皋二將,只怕統(tǒng)領(lǐng)不來。卑職雖然年幼,對于軍旅之事還算熟悉。一年多來,不管是學(xué)習(xí)還是訓(xùn)練,都算合格。觀察叫我回來,自然是統(tǒng)兵?!?/br> 王宵獵搖了搖頭:“你倒是當仁不讓,以為自己可以與邵凌和牛皋相比了?若是要需要人回來統(tǒng)領(lǐng)兵馬,我寧可調(diào)曹智嚴回來。實話說,前些日子,有人在提刑司把你告了!” 張均一愣:“有人告我?告我什么?” 王宵獵道:“我問你,在信陽軍,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 張均摸了摸腦袋:“觀察,我做了什么?在信陽軍,我足兵足食,軍民皆安。除了本部三百人,又練了六百廂軍,糧草豐足。告我什么?” 王宵獵道:“前些日子,其他幾州都缺錢,惟你信陽軍不缺。錢從哪里來的?” 聽了這話,張均笑道:“錢糧當然是從百姓來。卑職知道觀察脾氣,從來是善待百姓,不取百姓分毫。卑職在信陽軍也是如此做的。所需錢糧,都是從地方土豪來?!?/br> “你確認都是從土豪手中來的?”王宵獵也有些無奈。這本是亂時,許多法律條例都沒了用處。即使是跟官軍比較,張均做的也并不離譜。在其他地方,百姓告狀就是傻。這個時候,哪個衙門會接這種官司?不過王宵獵與他人不同,一直想營造一種和平時期的感覺。張均的官司,不得不管。 見張均還是一頭霧水,王宵獵道:“我不瞞你,你治下羅山縣有個葛雄,在提刑司遞了狀子。說你威逼百姓,強取民財。汪提刑準了狀子,到新野來找我,才把你調(diào)回來。” 張均聽了睜大了眼睛,實在想不到這個時候,自己竟然能惹上這種官司。說到底,王宵獵是個承認朝廷的軍閥。軍閥部隊,自己治下的信陽軍,已是難得的好地方。換個人,不但是要搶百姓錢財,還要逼著百姓從軍呢。自己這樣做,百姓還要告自己。其他的地方,百姓的官司不要堆成山了。 第179章 過猶不及 看張均的樣子,王宵獵舉起酒杯。道:“且飲酒,我們慢慢說此事。” 飲了酒,張均理了理思緒。對王宵兒道:“依著觀察,這案子會如何處置?” 王宵獵道:“那就看你只是從百姓手里強取錢財,還是有人命官司。沒有人命官司,都是小事,薄懲而已?,F(xiàn)在非常時期,軍隊在地方,真正秋毫無犯的有幾人?” 張均笑道:“觀察放心,卑職不是糊涂人,怎么會亂殺人命?交了錢,心痛錢財,自殺的人應(yīng)該是有的。但我約束手下,絕對不會殺人?!?/br> 王宵獵點了點頭:“那就好。具體如何,看汪提刑如何斷案吧。他是朝廷派來的提刑,在地方一點權(quán)力沒有,說不過去。通過此事,也看出來你不適合治理地方,還是回來領(lǐng)兵?!?/br> 張均卻有些不服氣:“我如何不適合治理地方?除了幾家富戶,地方百姓都說我好?!?/br> 王宵獵看著張均,認真地道:“治理地方,你認為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張均道:“錢糧豐足,百姓受益,人人稱好,就是十分好了?!?/br> 王宵獵搖了搖頭:“不只如此。治理地方,最重要的是度。一件事情,你辦也是對,不辦呢同樣也是對的。到底對不對,不在于你做不做,而在于能不能掌握度。所謂過猶不及,過與不及都是錯?!?/br> 聽了這話,張均笑道:“聽觀察這樣講,倒是有些玄之又玄了?!?/br> 王宵獵不說話,看著太陽的余光灑進院子里,樹木都被描上了金邊??罩杏星珧言陲w舞,一只蠽蟟螝爬上了樹,樹下兩只貓在看著。一切都很安詳。 過了許久,王宵獵才道:“你說玄之又玄,其實是對的。這世界上的事,大多推到邊界去,都是玄之又玄。所謂過猶不及,反者道之動,大約是這個意思。不過大部分的事情,不會走向極端,也就到不了那個玄之又玄的境界。為政不同,一個政策,有的人做就是剛剛好,有的人就會鬧得百姓雞犬不寧。真要說做錯了什么,細推起來,好似又不能說是錯。自我到汝州,便就從清理吏人入手,著意清理地方的勢力人家。到了襄陽府,掌控數(shù)州,一直都是這樣做的。為什么?因為天下財富,大部分在這些人手里。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他們掌控地方,直接影響經(jīng)濟活動。商業(yè)發(fā)展不起來,百姓賺不到錢,官府更加收不上稅來,都與此有關(guān)。清理了這些人,就解放了地方的活力,出現(xiàn)了廣闊的市場。這才是目的?!?/br> 王宵獵說的話,有的名詞張均是不懂的,但基本理解意思。王宵獵不說出來,自己以前還真想不到這一層。清理地方豪強的首要目的,不是他們手里的財富,而是他們控制的地方。沒有了勢力人家,地方的活力就展現(xiàn)出來,對于經(jīng)濟有莫大的益處。 飲了一杯酒,王宵獵對張均道:“我們數(shù)個州軍,是不是你最笨?肯定不是的。但其他州軍的主官知道收斂,不過度sao擾百姓,反而沒有大錯。你是太聰明了,特別是自己覺得太聰明了,反而犯錯。本來清理的是把持權(quán)力的地方豪強,看重的并不是他們的錢,而是他們不該有的權(quán)力。到了你那里,就成了看重他們的錢糧,想盡辦法奪過來。這樣怎么行?一有了錢,官府就要對付,百姓怎么想?合理合法地賺錢是好事,應(yīng)該鼓勵才對。把持地方,才是不能容忍的。你做得過度了。掌握不好度,怎么能夠治理好地方呢?你錯在這里。而不是迫害了什么人家,惹出了什么官司。” 張均是個聰明人,但一時之間,還是不能完全理解王宵獵的話。地方豪強,難道不就是地方上有錢的人家?打擊他們有什么錯?但到了王宵獵嘴里,自己與他做一樣的事情,反而成了犯錯。 中國的思想,經(jīng)常講的一個字是悟。為什么?道理講得再明白,一時之間就是理解不了。思想上的事情,很多時候不是一是一,二是二,而是要悟。不悟不明白。 王宵獵不再多說。對張均道:“現(xiàn)在招兵二萬余人,不像在汝州三千兵的時候了。只有邵凌和牛皋二將確實不夠,你回來帶兵也好——” 張均急忙道:“觀察,讓我?guī)П?,不會再跟在信陽軍這般吧?” 王宵獵笑著搖頭:“不會。帶兵與治理地方不同,大多規(guī)矩是死的。你的才智,帶兵足夠?!?/br> 張均連連點頭:“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本以為在信陽軍自己做得很好,結(jié)果回來,觀察卻說我錯了許多。一時之間,倒不知道怎么做事了?!?/br> 飲了兩杯酒。王宵獵道:“明日我知會汪提刑,讓他帶著苦主到新野,開堂審案吧。記住,事情是你做下,不能夠推辭。大丈夫做事要有擔(dān)當,錯了就認錯?!?/br> 張均叉手:“卑職明白!不讓觀察難做就是!” 即使治張均的罪,又能夠如何?降職貶官根本沒有意義,又不能抓進牢里,最重要的是給百姓一個說法。讓百姓知道,王宵獵治下,并不會奪百姓錢財。 以前處理地方豪強,王宵獵的辦法,還是嚴查之后審理,有罪的才會抓起來。沒有罪的,只是用各種辦法讓他們不能控制地方而已。 張均回去,王宵獵站起身來,看著夜色。 說實話,張均是自己所有手下中最聰明的一個人。但他的聰明,很多時候讓王宵獵無語。很多事情別人做得好好的,到他手里就要出來。不是因為笨,而是因為實在太聰明了。 是好事還是壞事?王宵獵也說不明白。但愿他統(tǒng)軍之后,不要再讓自己cao心了。 第二天,王宵獵知會汪若海,讓他帶葛雄到新野,與張均對峙。 汪若海到了新野城外,看著城門,一時之間五味雜陳。王宵獵確實信守諾言,把張均調(diào)回,讓自己審理。可審理的地方放在新野城里,自己還能做什么?就是張均有罪,又能怎么處理他?說到底不過是給葛雄一個交待,最好再賠他些錢,讓他回鄉(xiāng)。 這個時候,擁兵自重的王宵獵,做到這一步就是最大的讓步。汪若海還能說什么?在其他地方,只怕統(tǒng)兵的將領(lǐng)根本不會理自己。 嘆了口氣,汪若海帶著士卒與葛雄,進了新野城。這件案子,對汪若海來說是個開始。從此之后自己這個提刑,就不再只是名義,而是有實權(quán)了。對汪若海來說,這是王宵獵態(tài)度表達出來的善意。 第180章 罰錢 新野衙門一個廳堂里,汪若海設(shè)下刑堂,提審張均。王宵獵借來十個士卒,分立兩邊。 進了廳堂,張均拱手唱個肥諾:“麻煩提刑?!?/br> 汪若海道:“我是朝廷任命的提刑,有人到提刑司告狀,自該審理。這一位是羅山縣的葛雄,告統(tǒng)制在信陽軍,依靠強力取百姓錢財??捎写耸拢俊?/br> 張均道:“我奉制置之命守信陽軍,手下三百兵。到了信陽軍后,又招廂軍六百。提刑,養(yǎng)兵是要錢的。錢從哪里來?當然是從地方百姓的手里來。天下數(shù)百州軍,哪里不是如此?” 汪若海聽了愣了一下。是啊,這個時候,守地方的將領(lǐng)有什么辦法?哪里不是這樣呢?張均沒有搞出人命官司,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了。許多地方,兵興之后,地方殘破,又找誰說理去?就是告到朝廷,朝廷也不會理的。自己這個提刑,審這件案子,委實是有些尷尬。 咳嗽一聲,汪若海道:“王制置使治下,到底與其他地方不同。各州府皆有條例,治理地方要依條例而行。顯然在信陽軍,統(tǒng)制做得過了。” 張均笑道:“昨日觀察已經(jīng)與我說過了,我在信陽軍所做,或有不妥。提刑斷案就是,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我也不會推托?!?/br> 葛雄在一邊聽著,不敢說話。本來自己以為,告到提刑司,這個提刑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抓了人來,這件案子自己贏定了?,F(xiàn)在一聽,好似自己告狀,并沒有什么用? 汪若海并不多說,取過狀紙,與張均一一對質(zhì)。張均并不推托,凡是自己做的,均都承認。偶有些細節(jié)不符,并不影響整個案子。 一切審?fù)?,汪若海道:“一件案子,本該是干辦官來審,檢法官選法條。現(xiàn)在非常時期,哪里能夠那樣完備?最重要的,是不能虧待百姓。此案就如此吧。張統(tǒng)制,你有違制置使軍令,致地方動蕩。統(tǒng)制到底是軍中的人,如何處罰,要由制置使來定。但百姓損失,不能不理?!?/br> 說完,汪若海問了葛雄家的損失,約近五百貫。這錢張均收了去并不是入自己腰包,而是用來養(yǎng)軍的,不好讓張均賠償。取十一之數(shù),讓張均賠葛家五十貫。 張均道:“提刑,五十貫是我一個月薪俸。賠了這一家,我豈不是喝西北風(fēng)?” 汪若海道:“那是你軍中的事,由制置使裁定。不過在提刑司里,這五十貫錢是要交的?!?/br> 張均一拱手:“如此,這案子就結(jié)了!提刑放心,稍后我便派人把錢送來!” 說完,揚長出廳堂,也不回顧。 汪若海對下面的葛雄道:“你拿了錢,就回羅山去吧。經(jīng)了這案子,質(zhì)庫會還給你家,田地不會再找你麻煩。一家人好好生活。” 葛雄道:“我阿爹回為抓進衙門,吃了一場苦,就此去了。此事又怎么說?” 汪若海道:“節(jié)哀順變。非常時期,百姓吃些苦,又能怎么辦?” 葛雄哪里肯服?自己吃這么苦到鄧州告狀,可不是為了五十貫錢,而是要給父親討個說法。哪里知道開始看汪若海風(fēng)風(fēng)火火,卻如此收尾。 汪若海沒有多說,張均拿了五十貫錢,交給葛雄,此案就此完結(jié)。 還能怎么做?張均是帶兵的,從地方上搞些養(yǎng)兵的錢怎么了?沒有揣進自己兜里,已經(jīng)是此時難得的好官了。汪若海在鄧州長時間沒有事情,接狀子的時候還是有些草率。 進了王宵獵官廳,張均道:“沒想到汪提刑竟然判我賠了五十貫錢出去!天可憐見,在信陽軍除了薪俸,沒有一文錢進我自己的口袋。五十貫錢,是我一個月薪俸呢!” 王宵獵道:“如此最好。實話說,汪提刑不如此判,我本想罰你三個月薪俸!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不能貶你的官,也就只能罰錢了?!?/br> 張均道:“在信陽軍收的錢都用來養(yǎng)軍了,如何罰我的錢?” 王宵獵道:“本來我也不主張罰官員的薪俸。但現(xiàn)在呢,官職不定,貶官沒有意義,最好的辦法也只是罰錢了。不要覺得委屈,你在信陽軍不知弄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用來養(yǎng)軍怎么樣?其他州軍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他們一樣養(yǎng)得了軍!” 見王宵獵態(tài)度嚴厲,張均才閉口不談。只是心里覺得rou痛,五十貫是不少錢呢。 對于屬下,王宵獵的態(tài)度是錢給夠,但絕不允許利用職權(quán)撈錢。如果有人敢犯了,必須嚴懲。這是一條紅線,跟每一個屬下王宵獵都講得很清楚。嫌棄官員待遇低,可以不做。 宋朝官員的俸祿后世認為很高,其實不是每一個官員都高。大體來說,中高級官員的俸祿高,低級官員的收入還是很低的。當然,跟后世的明清比起來,宋朝的官員收入是他們不能比的。 官員是當然的精英階層,收入過低,與他們的身份不符。而官員有職權(quán),正常收入少了,便會從其他地方撈回來。對國家來說,如果官方財政足夠,還是讓官員的正常收入高來得好。利用職權(quán)撈錢,必然會給經(jīng)濟帶來混亂,給百姓造成傷害。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不應(yīng)該有什么理解障礙。但在前世,因為種種原因,官員工資不高,但有各種各樣的優(yōu)待。在許多人眼里,就覺得官員的工資不應(yīng)該高。甚至還有人,會比較各國官員的工資,借此發(fā)泄自己的奇怪想法。 歐美國家的官員,與中國的大一統(tǒng)的習(xí)慣不同,他們應(yīng)該是從以前的自治城鎮(zhèn)發(fā)展而來的。官員本身有產(chǎn)業(yè),當官有一種為市民服務(wù)的性質(zhì),工資高與不高并不重要。當然,公務(wù)員是一種工作,與通常說的官員不同。進入現(xiàn)代社會后,歐美國家的官員,可以利用職權(quán)給自己的產(chǎn)業(yè)撈好處,這是另一回事。 官府想讓精英人員進來做官,不給錢給什么?給待遇?給名眷?都靠不住。一個知州,應(yīng)該在自己州里是收入最高的人群之一,知縣也是如此。國家宰相,就應(yīng)該是國家收入最高的之一,不如此,他們憑什么來做?做了之后,又憑什么不用職權(quán)為自己撈錢?當然,這指的是打工收入。 職權(quán)與收入相符,做不到,嚴格的監(jiān)察與獎懲也就無從談起了。 王宵獵手下的將領(lǐng),如曹智嚴、解立農(nóng)、余歡、楊審等人,現(xiàn)在基本是一月五十足貫。牛皋和邵凌兩人稍高一些,每月六十足貫。這個收入在這個時代,是絕對的高收入人群。王宵獵舍得給這么多錢,才能夠嚴格要求他們。 第181章 社會是發(fā)展的 “提刑,喝茶?!蓖羧艉B渥跸C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 汪若海猶豫了一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沉默了一會道:“觀察,張均一案,罰了他五十貫錢。對于他,為是小數(shù)目。但在告狀的百姓眼里,還是不滿意?!?/br> 王宵獵道:“自然不滿意。他父親因為此事丟了性命,豈是五十貫錢能了結(jié)的?沒有辦法,張均守信陽軍,許多事情在官面上看起來不是什么大事,但對百姓就是性命攸關(guān)。知州的一句話,可能就會有許多家庭家破人亡。只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只能用張均這些人權(quán)知州,還有什么辦法?” 汪若海無奈地點了點頭。是啊,外敵入侵,內(nèi)亂不斷,還有什么辦法?只能用武將守地方。官稱里帶了一個權(quán)字,要求就不能那么高。 兩人默默喝茶。茶是信陽軍新制的散茶,說實話,并不好喝。特別是汪若海,喝習(xí)慣了這個時代的團茶,更加覺得難以下咽。 過了一會,汪若海放下茶杯。道:“雖然是無奈,但不能總是這樣。用武將為知州,一是他們對政務(wù)不熟悉,難免出現(xiàn)錯漏。出了事情,若是罰他們,難免影響帶兵。而若是不罰,無法對百姓交待?!?/br> 王宵獵道:“我也知道??墒窒聸]人,又怎么辦呢?” 汪若海道:“只要地方安定,又豈會沒人?” 王宵獵搖了搖頭:“襄、鄧幾州,才安定了多少時間?北邊有金兵,年年南犯。東邊淮南群盜不知有多少,隨時有可能西來。南邊洞庭湖有楊么,誰知道什么時候北上?想地方安定,可不容易?!?/br> 汪若海想了想,只能頹然嘆了口氣。這本是亂世,亂世之中還能夠強求什么呢?其實王宵獵這里相對其他地方,算是安定繁榮。也正是這種局面,才讓汪若海有這么多想法。換個紛亂不已的地方,他根本不會接葛雄的案子。養(yǎng)軍是第一要務(wù),從民間弄點錢怎么了? 看汪若海的樣子,王宵獵道:“提刑,世事如此,許多案子現(xiàn)在只能視而不見。各路提刑,多是帶兵平盜而已。襄、鄧幾州不一樣,平盜自然有軍隊,不必勞煩提刑。提刑有心,還是多料理地方事務(wù)。” 汪若??粗跸C,苦笑道:“觀察真愿意把地方權(quán)力交給我?” “為何不愿意?”王宵獵搖了搖頭。“不是我不交權(quán),而是要提刑按我的方法管地方。怎么管理地方我們必須要一致,意見不一,那就沒有辦法了。” 汪若海道:“我看鄧州事務(wù),與以前朝廷治下許多不同。觀察要怎么管理地方?” 王宵獵道:“簡單。以前是朝廷詔命,現(xiàn)在則多是看地方百姓。治理方法自然有條例,都是從以前的條例刪改而來的,并沒有多大變化,知州監(jiān)督即可。條例之外,則要知百姓所想?!短┦摹酚性?,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如此,天意也可以看作民之所想。順天意而治民,如此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