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州大捷，一戰(zhàn)斬金軍兩萬余人，對朝廷的震撼實在太大，人人都想知道王宵獵是個什么樣的人。特別是此次獻俘來的是李彥仙，王宵獵沒來，趙構(gòu)難免心中猜忌。兩萬多金軍，按紹興前的情況，足夠把宋朝整個打穿了。

    這個年代的人，不像后世的人讀史書，只看這里十萬人，那里二十萬人，不覺得兩萬金軍怎么樣。實際上真正的戰(zhàn)斗，能讓金軍投入十萬兵力的，極其罕見。趙構(gòu)經(jīng)歷了這么多風風雨雨，很明白金軍的實力，不會誤判。王宵獵能一戰(zhàn)斬兩萬余金軍，說明現(xiàn)在宋朝各軍，都與王宵獵相差甚遠。

    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趙構(gòu)對現(xiàn)在的王宵獵，都必須盡力籠絡。失去李成、孔彥舟這樣的人，對宋朝還不會傷筋動骨。如果這個時候失去王宵獵，宋朝的局勢就會非常惡劣。對這一點，趙構(gòu)心知肚明，所以不吝于給王宵獵非常之賞。哪怕是李彥仙，趙構(gòu)也給他特殊的禮遇。

    看著鄭諶，趙構(gòu)面帶微笑。問道：“閣長此次去西京，看王節(jié)帥是個什么樣的人？”

    鄭諶一時不語。想了又想，才小心答道：“小的去西京，正逢大戰(zhàn)之后，王節(jié)帥忙碌非常，只見兩面而已。以小的見識，王節(jié)帥待人和藹，沒有架子，極好相處。”

    趙構(gòu)點了點頭。突然道：“你是陜州大捷之后到西京，為何王節(jié)帥沒有與你一起來行在獻俘？”

    鄭諶道：“王節(jié)帥說是前方戰(zhàn)事繁忙，金軍可能不甘心失敗，所以不敢擅離?！?/br>
    趙構(gòu)道：“閣長所見所聞，真是如此嗎？”

    鄭諶見趙構(gòu)微笑的面龐下面，目光如刀，好似直刺進自己心里，不由額頭冒汗。小心答道：“小的所見，當時西京忙碌非常，確實不比平常。金軍會不會再興兵來攻，小的不知。”

    趙構(gòu)點了點頭，低頭好像在想著什么。突然抬起頭來，又道：“金軍興戰(zhàn)事，都要等到秋高馬肥?，F(xiàn)在馬上進入暑熱時節(jié)了，王宵獵為什么認為金軍會再攻西京？”

    鄭諶道：“若說以前，確實如此。可金國四太子兀術(shù)，好似不在乎什么秋高馬肥。建炎四年，便就是在暑熱之時搜山檢海。到了陜西，兀術(shù)又多次在夏季發(fā)動戰(zhàn)事。與別人不同?！?/br>
    “也有道理?！壁w構(gòu)點了點頭?！澳敲撮w長認為，王節(jié)帥是因為怕金軍來攻，所以不來行在？”

    鄭諶道：“不瞞官家，小的只與王節(jié)帥見過兩三面而已，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人，哪里敢猜他心思？”

    趙構(gòu)不說話，只是看著鄭諶。直到鄭諶額頭的汗珠流下來，才緩緩地道：“閣長不必緊張。”

    鄭諶不敢擦汗，只是連聲稱是。

    趙構(gòu)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王宵獵起自義軍，一心為國，著實不容易。這次立了如此不世之功，卻不能見到他，著實令人遺憾。朝中若有一二能與王宵獵相比的大將，國事怎么會如此艱難！唉——”

    鄭諶在一邊小心聽著，大氣不敢出。

    過了一會，趙構(gòu)道：“養(yǎng)兵是極費錢的。王宵獵以一二十州，養(yǎng)十萬大軍，必然極不容易了。閣長此次去西京，看王宵獵的治下百姓生活如何？”

    鄭諶道：“小的去的時候，正是金軍進攻西京之時。當時一進隨州，就見到百姓擔著糧食繳到縣城，為數(shù)不少。小的特意問過，說是官府收糧的時候，是給錢的。”

    趙構(gòu)點了點頭。道：“王宵獵在襄陽，自己印制會子，聽說好多地方喜歡用。我找來看過，印得確實精美，而且面額不大。你說官府給百姓錢，給的是會子吧？”

    鄭諶道：“小的沒有問，不過想來應該是的。過了隨州后，除了一文兩文極小的錢，那里民間都用會子?！?/br>
    趙構(gòu)急忙問道：“會子是憑空印出來，百姓就愿意用？”

    鄭諶道：“依小的所見，百姓好像不抵觸，還挺喜歡用的。此物是用紙印成，比銅錢輕便，攜帶容易。若是長途做生意的，就更加方便。日常買賣貨物，也比銅錢好用?！?/br>
    趙構(gòu)不由皺起眉頭。道：“王節(jié)帥真非常人物！會子此物，只要百姓愿意用，官府可以千百萬地印出來，又怎么會缺錢呢？為了應付戰(zhàn)事，我們也印會子，為什么百姓就不喜歡用？若他們能跟王宵獵治下一般，朝政輕松多少！”

    鄭諶道：“依小的所見，襄陽的會子與我們不同。在王節(jié)帥的治下，會子可以用來交易，可以用來交稅，還可以存入銀行，賺取利息呢。也不像其他地方，不管過去多少時間，襄陽會子不會變輕，依然能買那么多貨物?！?/br>
    趙構(gòu)道：“王宵獵印的會子不多？印的少了，此物又有何用！”

    鄭諶道：“官家圣明！”

    趙構(gòu)搖搖頭，這些想不通的事情，還是暫時不想。又問道：“縱然印會子，官府不缺用度，民間卻受其害。依你所見，王宵獵治下的百姓，與其他地方比，是活得容易些，還是更難？”

    鄭諶道：“官家，王節(jié)帥治下，依我所見，比天下其他地方的百姓都過得好。我與胡學士問過，他們那里，百姓一畝田只交三斗糧食——”

    趙構(gòu)道：“我也聽說過。一畝三斗，田賦不輕了?！?/br>
    鄭諶道：“可是，王節(jié)帥治下，除了一畝田交三斗糧外，其他的就沒有了。沒有雜賦，沒有苛捐，沒有和買，什么都沒有了。哦，對了，一丁還有五十個工的徭役。與其他地方比起來，看著稅重，其實輕多了?！?/br>
    趙構(gòu)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靖康之后，經(jīng)過了多少流離，趙構(gòu)不是養(yǎng)在深宮不知民間疾苦的皇帝。天下如此，又要養(yǎng)兵，又要平亂，沒有苛捐雜稅怎么可能？王宵獵治下，如果只有這些明面上的稅賦，那么比其他地方百姓不知好過了多少。百姓最怕的，就是那些不知從哪里來的雜稅。

    實際上以宋朝的國力和生產(chǎn)力發(fā)展水平，應付與金國的戰(zhàn)事綽綽有余。為什么實際上百姓生活艱難，朝廷還處處缺錢呢？除了官員貪污，做事不力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大量財富白白消耗了。官府的效率低，有錢到了手里，真正發(fā)揮出效用的不知多少分之一。王宵獵做的，就是盡量使收上來的財富發(fā)揮最大的效果。百姓的負擔低，王宵獵手中的錢卻是足夠用的，甚至還有剩余。

    宋朝能夠有今日困局，官府要負非常大的責任。只是不投降、抵抗金軍是不夠的，遠遠不夠的。官府要負起自己的責任來，要把這件事情做好。不能說只要我不投降，不管怎么苛待百姓，我都是合格的。

    第641章 我們有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李彥仙幾人在臨安府暫且住下來。每天都有大臣請客，臨安府的酒樓一家一家吃過去，日子倒也過得輕松自在。只是什么時候回洛陽，時間遲遲定不下來，難免讓人心里焦急。

    這一日樞密副使權(quán)邦彥、樞密都承旨趙子晝、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曾統(tǒng)，請了李彥仙三人，到西湖的一艘畫舫上游玩。叫了酒菜，卻沒有叫歌妓。

    三人登船，各自落座。

    曾統(tǒng)向李彥仙拱手。道：“數(shù)年前我家人落難，避亂襄陽，多得節(jié)帥照料。將軍回去，代我謝過節(jié)帥?！?/br>
    李彥仙忙道不敢。

    問了才知道，原來曾統(tǒng)的叔叔曾布的妻子魏玩是襄陽人。靖康時，曾家多人遇難，避亂于襄陽，得到王宵獵的照顧。本來這是小事，但王宵獵后來崛起，這小事曾家人也要記得。

    此時樞密使是宰相呂頤浩兼任，另一個張浚在外，權(quán)邦彥算是樞密院里的實際第一人。今天與兩位樞密院的同僚一起請客，自然不比尋常。

    酒過三巡，權(quán)邦彥才道：“今日我等三人請將軍飲酒，并非全是閑事。實話說，有事請教?！?/br>
    李彥仙道：“樞密有事請講就是?！?/br>
    權(quán)邦彥道：“最近朝里議論陜州大捷之后的封賞，一時定不下來。我等想聽聽將軍意思，以做參考?！?/br>
    李彥仙聽了不由愣住。道：“我一向在外，哪里知道這些？該如何封賞，自然是聽各位相公的?！?/br>
    權(quán)邦彥搖了搖頭：“自靖康以來，與金人交戰(zhàn)的戰(zhàn)功，哪一次可以與陜州相比？此是前所未有之事，當然要慎之又慎。朝里諸大臣議論許久，都決定不下來，可知此事不容易了?！?/br>
    李彥仙想了想，道：“不知諸位相公是如何議論？能否說給我們知道？”

    權(quán)邦彥道：“說給你聽也好。不過，這種事情不是我們私下議論的，我隱去名字，將軍也不要亂猜?！?/br>
    李彥仙點了點頭：“自該如此?！?/br>
    權(quán)邦彥道：“有大臣認為王節(jié)帥立非常之功，當有非常之賞，也是勸勉諸大將。前次奪取西京后，王節(jié)帥被封京西南北路兼商虢州制置使，兼知河南府，為開國侯。他們認為，此次封賞要遠超上次。建兩節(jié)，宣撫京西、河東，得便宜行事，為開國公，授太尉?！?/br>
    李彥仙聽得不由目瞪口呆。過了一會才道：“太尉為武臣之極，這——這——節(jié)帥以后怎么辦？”

    權(quán)邦彥點了點頭：“將軍說的不錯。有大臣認為，王節(jié)帥不過二十歲剛剛出頭，還未成家，現(xiàn)在升太尉，以后再立大功，該怎么辦？封無可封，非朝廷之福?！?/br>
    李彥仙雖然對朝廷事務為熟悉，也知道這不是好事。王宵獵二十多歲，封為太尉，這還了得？以后再立功，難道要封王？最少這個時候，宋朝還沒有生者封王的習慣。

    提這個建議的人，不管是什么目的，都是把王宵獵放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權(quán)邦彥道：“有大臣認為，節(jié)帥年幼，雖然立大功，不應該封賞太過。還是建節(jié)大藩，宣撫京西、河東南路，為開國公的好。再立大功，漸次封賞就是?！?/br>
    李彥仙咽了一下唾沫。道：“我雖然不知道節(jié)帥怎么想，但覺得還是不要封賞太過得好。節(jié)帥為人，一向謙遜，封賞太過，節(jié)帥可能也覺得不合適?！?/br>
    權(quán)邦彥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勸酒。

    王宵獵在襄陽，朝廷雖然比李成、孔彥舟等人高看一眼，但也沒有覺得十分特別。直到最近恢復西京，又取得了陜州大捷，才發(fā)覺他好像跟其他的群盜不一樣。

    朝中沒有人知道王宵獵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什么脾性?，F(xiàn)在立了大功，更加重要的是手中握有重兵，怎么封賞就成了個難題。如果王宵獵好大喜功，就應該封個高官。反正又不用朝廷發(fā)俸祿，官位值什么錢？但如果王宵獵不注重名位，而對實際權(quán)力在意，就不能封得過高。不然王宵獵把官位當了真，朝廷不好處置。

    討論了好多天，一直定不下來。呂頤浩沒辦法，只好讓權(quán)邦彥來問李彥仙的意見。

    沉默一會，林衛(wèi)問道：“樞密相公，節(jié)帥該得什么封賞，朝廷沒有主意嗎？若沒有主意，以后再有人立大功，豈不是還是無章可循？而且，若對節(jié)帥封賞不夠，其他大將會怎么看？”

    權(quán)邦彥道：“主要是節(jié)帥年幼，若官封得過高，許多大臣認為對節(jié)帥以后不利。這一點，大家都明白。節(jié)帥占據(jù)西京之后，必然需要錢財。有大臣認為，官位不必太高，多給賞賜好了?！?/br>
    童元慶笑道：“從節(jié)帥到襄陽，屢立戰(zhàn)功，也不過得了幾條金帶之類賞賜。這次你們又說多給賞賜，給多少？似我們這些人，也能得條金帶嗎？”

    權(quán)邦彥聽了，一時不由有些尷尬。道：“將軍說笑?！?/br>
    童元慶連連搖頭：“我可不是說笑。在軍中，我是個虞候，手下六七千人。有這個官位的，我看朝中不少，哪個不是錦衣玉帶？節(jié)帥封賞不高，那不用說了，我們這些人也得不到什么。不是我愛財貨，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若是沒條金帶玉帶，對不起我在戰(zhàn)陣上拼命！”

    權(quán)邦彥聽了，不由愣住。

    是啊，王宵獵年幼，封賞可以不高。但他手下的人怎么辦？十數(shù)萬大軍，手下有多少軍官？封賞不高，這些人如何看待朝廷？王宵獵駐地，朝廷鞭長莫及，這些軍官豈不是對王宵獵更加死心塌地？

    想了許久，權(quán)邦彥道：“將軍莫急，此事我自會處置?！?/br>
    童元慶搖搖頭。道：“我看哪，你們這些朝中的相公信不過。我們在前線立了大功，你們卻在這里斤斤計較該怎么封賞，這不是笑話嗎！我們是與金軍拼命的人，到朝廷卻受你們這些閑氣！”

    權(quán)邦彥看看李彥仙。只見他手中握杯，對童元慶不聞不問。突然心中明白，朝臣們在觀察這幾個人，這幾個人又何嘗不是在觀察朝廷？王宵獵建軍，完全是自己起家，沒有問朝廷要過錢糧。而且朝廷的計劃，也沒有接下來給王宵獵錢糧的意思。那么所謂封賞，除了官位名號，朝廷還給王宵獵什么？

    不能給王宵獵什么，那么王宵獵的手下，對朝廷能有多少敬畏之心呢？

    見權(quán)邦彥不說話，童元慶看看林衛(wèi)，搖了搖頭，面露不屑之色。

    權(quán)邦彥、趙子晝和曾統(tǒng)三個人，這時候才意識到，林衛(wèi)和童元慶兩人不是李彥仙的跟班，他們是在戰(zhàn)場上統(tǒng)領六七千人的大將。這樣的大將，若在平時，權(quán)邦彥是要小心應付的。

    第642章 封賞優(yōu)厚

    趙構(gòu)看著下面的幾個重要臣子，道：“李彥仙幾人在行在時日久了，封賞又遲遲定不下來，似有不耐。對王宵獵的封賞，眾卿還是早早定下來。”

    翰林學士胡交修道：“臣到西京，見王宵獵治下百姓安樂，人人愿為國出力。其軍紀律嚴整，非是一般軍隊可以比的?？梢砸娡跸C在襄陽數(shù)年，確實用了心的。臣以為，當要重賞為好。”

    宰相秦檜道：“學士說的有道理。只是這幾年，費用浩繁，朝廷所入著實有限。若是重賞，必力有未逮?！?/br>
    呂頤浩道：“王宵獵于陜州斬金萬戶拔離速，此前所未有之大勝。若不重賞，豈不涼了其余將士的心？不管朝廷再艱難，封賞不能少了。還有，王宵獵雖然年幼，其軍功在那里，名位不能低?！?/br>
    兩位宰相，呂頤浩主外，秦檜主內(nèi)，各有分工。對于王宵獵的封賞，態(tài)度不同。

    那日權(quán)邦彥與李彥仙、林衛(wèi)和童元慶三人談過之后，猛然警醒，王宵獵是手握十余萬重兵的大將，不能當一般人看待。而且山高皇帝遠，朝廷必須籠絡，不能因為封賞刺激王宵獵。呂頤浩聽了權(quán)邦彥的話，仔細想了想，才知道自己以前想得差了。以王宵獵的地位，根本不是現(xiàn)在的朝廷可以討價還價的。

    王宵獵自己籌措錢糧，僅這一條，朝廷就沒什么能牽制他。如果連封賞的官職都故意給的低，會怎么想？

    趙構(gòu)看看吏部尚書洪擬和兵部尚書李光。道：“吏部和兵部認為，王宵獵該任何職？”

    洪擬捧笏道：“稟陛下，臣等以為，當在劉光世、張俊、韓世忠之下，諸將之上為宜。換節(jié)大藩，制置京西南北和河東北路，進檢校少保?！?/br>
    李光道：“王宵獵在襄陽，屢立戰(zhàn)功，非其他將領可比。只是其駐地與行在之間亂軍不斷，聯(lián)系不暢。孔彥舟在鄂州，不聽朝命，禍亂百姓，張?zhí)敬筌娬杏?，必然難以立足。以后朝廷到襄陽，再無阻礙。王宵獵當龐以高位，其治下州郡，由朝廷派官?！?/br>
    趙構(gòu)想了想道：“縱然沒有了孔彥舟，鄂州、黃州之間依然不太平。再者有洞庭湖楊么，只怕沒有官員愿意到襄陽一帶任職。一旦鄂州出了亂子，便與行在交通斷絕?！?/br>
    洪擬道：“朝廷收回諸郡，總有官員愿意去做官的。”

    參知政事謝克家道：“朝廷派官，這些官員的俸祿誰發(fā)？”

    洪擬有些尷尬。道：“還是跟以前一樣，由王宵獵發(fā)便了。那里賦稅，都入王宵獵之手以養(yǎng)大軍，朝廷如何再發(fā)官員俸祿？王宵獵十幾萬大軍，也要那里賦稅養(yǎng)軍，朝廷不好收取?！?/br>
    秦檜道：“既然是朝廷治下的州縣，賦稅自然歸朝廷。王宵獵十幾萬大軍太多了，應該裁汰些才是?！?/br>
    呂頤浩看著秦檜。道：“王宵獵新勝之后，想讓他裁汰軍隊，此事應該由秦相公去說。”

    秦檜聽了，不由變了臉色，只是不敢說什么。

    胡交修道：“臣到西京的時候，見那里官員缺乏，許多州縣只能由小吏治理，著實簡陋。若朝廷派官，終究是好事情，俸祿由王宵獵發(fā)，也沒有什么不好?！?/br>
    趙構(gòu)不說話，心中權(quán)衡。俸祿由誰發(fā)，不是誰掏錢的問題，而是官員效忠誰的大是大非問題。趙構(gòu)朝廷的收入相當有限，許多官員的俸祿都發(fā)不出來。不過發(fā)不出俸祿，還可以發(fā)會子，以實物，總有辦法胡弄過去。到了襄陽、洛陽那些地方，就無法胡弄了，俸祿只能依賴王宵獵。

    秦檜忽然道：“王宵獵在襄陽的時候，依靠印制襄陽會子，聚斂不少錢財。臣以為，不如把襄陽會子收歸朝廷，通行天下。如此朝廷可以有錢，會子天下都可以用，不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