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頤浩聽了，不由轉頭看著秦檜，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王宵獵在襄陽費用不缺，會子起了很大的作用，此事朝臣大多都知道。把襄陽會子收歸朝廷，多印一些，通行天下，好像是個不錯的辦法。只是，襄陽會子王宵獵發(fā)出來的有人用，朝廷印出來的，還能夠讓人相信嗎？

    李光道：“王宵獵屬下十余萬大軍，處處用錢，若把襄陽會子收歸朝廷，軍費從哪里出？”

    秦檜道：“每年給王宵獵幾百萬貫養(yǎng)軍。不過多印一些罷了，又是什么難事？”

    參知政事孟廋道：“每有將帥出外，朝廷也允許印會子。只能解一時之急，沒有能通行數(shù)年的。襄陽會子收歸朝廷不難，但能把此事cao辦好，只怕朝中沒有此等人才?！?/br>
    秦檜道：“印會子，無非是印制精良，讓民間無法盜印。再兼以稱提之法，不讓會子變輕，如此而已。此事又有什么難的？派一大臣提舉即可?！?/br>
    呂頤浩道：“王宵獵十數(shù)萬大軍，新勝之后，朝廷不要惹無謂的事端。只要高封其官職，給些錢財，讓他不會覺得失了面子就好了。陛下，臣必須提醒一下。王宵獵大軍十二三萬，一戰(zhàn)可斬數(shù)萬金軍，千萬不要忘了這一點！”

    趙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作為皇帝，趙構對屬下官員的兵權極為敏感，怎么會忘了呢？所有大臣都忘了，趙構也不會忘。不過是從鄭諶的講述中，趙構感覺王宵獵不似桀驁不馴的其他大將，如李成、孔彥舟、范瓊等人而已，應該是一個忠臣。忠臣，當然就要受些委屈。不然怎么是忠臣呢？

    秦檜對呂頤浩道：“呂相公以為，該給王宵獵什么封賞？”

    呂頤浩道：“依王宵獵所報，其在河東路已經占領了絳州、晉州、懷州、衛(wèi)州、澤州和隆德府，加上永興軍路的河中府、解州、陜州、虢州，幾乎一路了。便讓其任職京西南、北路、河東南路制置使，兼知河南府。爵封開國公，為檢校少保，節(jié)鎮(zhèn)換大藩即可。在本朝諸大將中，僅次于劉光世、張俊和韓世忠了?！?/br>
    說完，看著趙構。

    趙構看看眾人，緩緩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br>
    過了一會，趙構又道：“王宵獵治下州縣，朝廷還是應該派官。”

    呂頤浩道：“王宵獵也缺人使用，派官自是當然。只是派去的官員，還是要聽王宵獵的，不要惹出無謂事端。王宵獵手下十幾萬大軍，朝廷千萬不要忘了這一點?！?/br>
    呂頤浩一再強調王宵獵的十幾萬軍隊，眾臣當然知道是什么意思?，F(xiàn)在朝廷兵馬最多的，無非是劉光世、張俊和韓世忠三將，每人三四萬人。他們三個人加起來，還沒有王宵獵的兵馬多。

    若在以前，還可以認為王宵獵跟其余盜賊差不多，十幾萬大軍不過是個數(shù)字，徒惹人笑。陜州大捷的同時，王宵獵同時在中牟和湖城獲勝，告訴了世人，這十幾萬軍隊的戰(zhàn)斗力。現(xiàn)在還有哪個大臣敢懷疑王宵獵軍隊不能打的？

    十幾萬可戰(zhàn)之兵，僅憑這個，朝廷就要小心應對。

    前面秦檜等人提的要對襄陽會子等如何如何，都是扯淡。呂頤浩明白，把王宵獵惹得不爽，詔旨一撕，朝廷能把他怎么樣？到了那個時候，還是要派官員去好生勸慰。

    第643章 令人失望

    天上下著蒙蒙細雨，如煙如霧。雨中的西湖別有風味。湖面上的荷葉婷婷玉立，遠處的塔影若隱若陷。

    李彥仙三人坐在小船上，游覽著湖景，吃些臨安府的小吃，甚是愜意。

    林衛(wèi)道：“人人盡說江南好，真正來了，才知道江南好在哪里。這地方煞是古怪，來了人就慵懶許多?！?/br>
    童元慶笑道：“我們當兵打仗的人，實在欣賞不來這西湖。還是在中原，周圍一望無際，人的心胸也開闊。這個鬼地方，隔三差五就下場雨，粘粘糊糊煩死個人！”

    一邊說著，一邊端起酒一飲而盡。

    李彥仙道：“爭吵了許多日子，朝廷的封賞終于下來，我們也該回去了。直娘賊，剛開始我們和和氣氣，朝里的相公們就以為我們好欺負，想著克扣封賞！非要我們拉下臉來，他們才知道厲害！”

    林衛(wèi)道：“來行在之前，我以為朝廷是多么不得了的地方，來這里要見世面呢！哪里想到，就是個繡花枕頭。要錢沒有，要官位也不給，這鳥朝廷還有什么意思？”

    李彥仙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我們在襄陽的時候不覺得，到了行在，才知道節(jié)帥把襄陽治理得多么好。節(jié)帥治下的官員，俸祿聽起來不高，但卻是足額發(fā)放，不曾少了哪個一文錢。再看朝廷，這袞袞諸公，唉，過得什么日子。他們就有個官位，日常的俸祿，連三分之一都領不到。逃難到江南，哪個家里不缺錢？”

    林衛(wèi)和童元慶聽了，一起點頭。

    沒有比較就不知道在王宵獵治下多么好。王宵獵哪怕自己餓肚子，也曾不拖欠手下官員的俸祿。說是一千貫，就真發(fā)一千足貫，絕不克扣。反觀朝廷，不要說發(fā)足額俸祿，發(fā)現(xiàn)錢不折支都是皇帝特殊恩典。

    喝了口酒，童元慶問李彥仙：“都統(tǒng)，你說朝廷給節(jié)帥的封賞，高是不高？”

    李彥仙道：“從官職看，節(jié)帥現(xiàn)在僅次于劉光世、張俊和韓世忠三人，算是朝中有數(shù)的大將了。不過，節(jié)帥手下十幾萬兵馬，朝廷實在養(yǎng)不起，還是只能讓節(jié)帥自籌軍糧。從這一點來說，就比不得別人。陜州大捷，最后朝廷不過賞賜了兩百兩黃金，五千兩白銀，實在太少！”

    林衛(wèi)和童元慶一起點頭。道：“這個朝廷，實在窮酸了些！”

    經過多日商議，朝中眾大臣還是不敢小瞧了王宵獵十幾萬大軍的威力。不管愿意還是不愿意，封了高官，算是宋朝此時比肩劉光世、張俊和韓世忠的大將，可以稱為四大將。

    王宵獵以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為京西南、北路、河東南路宣撫使，兼知河南府，為許昌郡開國公，加檢校少保。與劉光世、張俊和韓世忠三人的兩鎮(zhèn)節(jié)度使相比，要差了一些，官階也低一些。但宣撫三路，實權大得多了。

    宋朝的州有等級，節(jié)度州有軍額，這個軍額就是封的節(jié)度使名稱。但有些州府，因為各種原因未賜軍額，沿用唐朝的節(jié)度名稱。這樣的州府有孟州的河陽三城節(jié)度、梓州的劍南東川節(jié)度、成都府的劍南西川節(jié)度、江陵府的荊南節(jié)度、太原府的河東節(jié)度、揚州的淮南節(jié)度、興元府的山南西道節(jié)度，還有襄陽府的山南東道節(jié)度。

    一般來說，授這幾個特殊節(jié)度，在節(jié)度使中算是殊榮。不過這只是一種習慣，并不是正式的等級。王宵獵以前一直駐襄陽，授山南東道節(jié)度，算是朝廷對他的認可。

    宋朝地方的各種使也是極多，如宣撫使、制置使、招撫使、鎮(zhèn)撫使等。地位最高、權勢最重的是宣撫使，其次是招討使，再其次是制置使。建炎末年，制置使的權力受到了限制，僅管軍事。不過王宵獵地位特殊，一直以制置使的名義管理地方。改為宣撫使，實際擴大了他的權力。

    經過再三考慮，朝廷還是認為王宵獵的軍力不能輕視，給了其較高的官位。

    王宵獵下面，李彥仙封觀察使，邵凌和牛皋封防御使，張印、解立農、曹智嚴、邵興、李興五人封團練使，他們的鈐轄袁溉等人封刺史。

    王宵獵向朝廷報的時候，鈐轄與都統(tǒng)本來是同階。朝廷議論，覺得統(tǒng)兵官與鈐轄同階太過荒唐，照顧王宵獵和面子，只讓鈐轄比統(tǒng)兵官低了一階。

    其余軍官，比如林衛(wèi)和童元慶等人，都是遙郡官。對王宵獵報上朝廷的請賞，只是略做調整。

    奈何剛來的那幾天，李彥仙等人見了朝中官員，對他們很是失望。面對一場大勝，封賞卻處處計較，透著一股小家子氣。后邊封再高的官，他們幾人也沒什么激動的感覺了。

    李彥仙道：“朝廷現(xiàn)在兵馬，若不算節(jié)帥，也不過十萬稍多而已?？稍谂R安所見，官員卻很不寬裕，人人都領不滿俸祿。這還不說，領到手的還有諸多折支，官位稍低一點，就生活艱難?，F(xiàn)在想來，節(jié)帥以二十州的地盤，養(yǎng)十萬大軍，還讓大家吃飽穿暖，何等不易！”

    林衛(wèi)道：“不止呢！節(jié)帥的治下缺少人才，許多州縣只能夠用吏人治理。但是不管什么官員，從來沒有被拖欠俸祿過。唉，能做到這一點，可著實不容易。”

    說起此事，三人不由唏噓。

    不來臨安府，還不知道王宵獵做的事情如此了不起。有二十幾州的時候，就能養(yǎng)十萬大軍。養(yǎng)了大軍，百姓的稅賦依然很低，民間異常繁榮。與其他地方比起來，襄陽如天堂一般。

    童元慶道：“所謂梁園雖好，非久戀之家。這江南煙雨，看起來確實別有韻味。只是對我們來說，還是早早回去的好。巴巴跑一趟行在，只是得了幾個官位，也沒有什么大意思?！?/br>
    李彥仙聽了，不由笑起來。包括自己在內，此次來行在獻功，都想著會得到什么賞賜。哪里想到，這個朝廷如此寒酸。寒酸倒也罷了，還不自知，還想著連官位也克扣。

    林衛(wèi)道：“此次到臨安府，我還學會了幾句話。行在的人常說，若得官，殺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趕著行在賣酒醋。他們還有句話說，仕途捷徑無過賊，上將奇謀只是招。我們這些前線打生打死的人，跟那些做盜匪的比起來，官位不比他們高，錢又沒有他們多，不是讓人喪氣！唉，我們跟著節(jié)帥，經歷的一切都是好事情。還想著，天下都是如此呢。等到真見到了，實在讓人搖頭！”

    李彥仙點了點頭道：“是啊。天下如此，實在讓人不知道怎么辦才好?！?/br>
    想自己出身低微，一心向著國家，不顧個人生死。沒想到真地見到了朝廷，這個朝廷如此讓人失望。

    第644章 眼光淺了

    柳泉鎮(zhèn)在壽安縣和福昌縣之間，北可到澠池，南可到伊闕，是洛陽谷地的重地。第二軍的新兵營，便就建在柳泉鎮(zhèn)對面的洛水岸邊。

    閏四月二十一日，劉子羽隨王宵獵，到了柳泉鎮(zhèn)的新兵營。

    下了馬，劉子羽道：“時常聽聞節(jié)帥屬下稱贊新兵營。說有了新兵營，軍中再不怕沒有新兵了。其余各軍，包括秦鳳路的諸軍，都為新兵發(fā)愁。今日來看一看，節(jié)帥如何訓練新兵，其他各軍也好學習。”

    王宵獵笑笑。道：“我們先吃飯。洛水里的鯉魚，味道極是鮮美，還勝于黃河鯉魚。洛鯉伊魴，極是恰當?！?/br>
    說完，由提舉新兵營的呂概領著，進了新兵營。

    進了新兵營，劉子羽就見到與其他地方訓練新兵不同。這里都是一隊一隊，由教頭單獨帶著。有的在空隙處訓練走來走去，有的木頭一樣站在那里，就是不見有舞馬弄槍射箭的。

    走了十幾步，劉子羽實在忍不住。對呂概道：“提舉，既是新兵營，怎么不見訓練武藝、舞弄刀槍的？”

    呂概道：“參議不知，新兵營的北邊有一處教場，他們在那里訓練呢。”

    “哦——”劉子羽點點頭，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規(guī)矩。

    新兵營的食堂是土筑的，上面搭著茅草，很大。每一個食堂，都恰好容納一都百人吃飯。

    進了食堂，見里面極是干凈。地由青磚鋪成，纖塵不染。前面一個臺子，已經有人開始向上端盆子，應該是士卒打飯的地方。前面是一排一排木桌，配著木凳，是士卒吃飯的地方。

    劉子羽何嘗見過這種陣勢？以前軍中，都是一小隊士卒自己生火做飯。最基層的單位，所謂伙，或者伍，都是一個灶供應的士卒。這一個灶，就成了軍隊最基層的組織。王宵獵這里，士卒開火的單位成了都，與其他地方不同。

    食堂的旁邊有一個小房間，呂概領著進去。

    這是新兵營里招待貴客用的，其他軍隊的食堂也有。平時沒有客人，軍官不許進來，都是在外面吃飯。只有軍中有客人來，才由統(tǒng)兵官等人決定陪同的人員，進這里面吃飯。

    王宵獵在首位坐下。對呂概道：“劉參議是我們的貴客，今天加幾個菜。你們在洛水旁邊，千萬要弄條大的洛河鯉魚來，嘗一嘗鮮。其余的什么山珍河鮮，做好了上來！”

    呂概稱諾，出去安排。

    在洛陽住了有些日子了，劉子羽焦躁的心情早平復下來，這幾天試著跟王宵獵恢復關系。王宵獵性子隨和，劉子羽來時什么樣子，現(xiàn)在依然什么樣子。

    看著王宵獵，劉子羽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管是朝廷還是張浚，以前看待王宵獵，總是不自覺地把他當作地方義軍。其軍隊不管是五萬，還是十萬，都認為戰(zhàn)斗力不能跟正規(guī)軍相比，不放在心上。等到陜州大捷，王宵獵接連戰(zhàn)勝劉豫和拔離速，大家才猛然驚醒，王宵獵跟其他地方勢力不能比。

    初來的時候，張浚和劉子羽都認為王宵獵立即西進，是殲滅兀術、收復陜西的大好時機。過了這些日子，劉子羽慢慢明白過來。王宵獵最擔心的不是金軍，而是張浚。

    張浚少年進士，在趙構登基的第一時間前去投奔。在金軍進攻、趙構南逃的過程中，張浚出力很多，幫助趙構穩(wěn)定了軍心，緩和了局勢。特別是在苗劉兵變時，張浚指揮若定，組織呂頤浩、張俊、韓世忠、劉光世等人，攻滅了苗劉，為趙構立下大功。由此知樞密院事，第二年宣撫川陜。

    張浚喜歡掌兵，喜歡打仗，總以為憑著自己的才華，可以輕易打敗金軍。但事實是，張浚高談闊論可以，真正的軍事能力實在是不行。特別是富平一戰(zhàn)，其剛愎自用、指揮無方的缺點，暴露無遺。

    王宵獵實在怕了張浚。如果自己的軍隊落入了他的手下，許多事情難以處理。比如張浚下個命令，王宵獵是執(zhí)行還是不執(zhí)行？若是執(zhí)行，很可能把大好局面敗壞。若是不執(zhí)行，張?？刹粫J為自己的命令有問題，而只會認為是王宵獵有意抗命，不可信任。進而有可能想方設法陷害王宵獵，奪取兵權。

    怎么辦？只能遠遠躲開他。中間隔著金軍，看張浚還有什么辦法。

    想通了這一點，劉子羽慢慢平息了對王宵獵的怒氣。王宵獵占據(jù)潼關之后，陜西的金軍實際上已經處于宋軍的包圍之中。金軍將領都是宿將，自然會看出來，想包圍哪那么容易？不如直接進軍河東，斬斷金軍右臂。

    不多時，鯉魚上來。

    王宵獵對劉子羽道：“洛河鯉魚，算是天下名品。參議嘗一嘗?！?/br>
    劉子羽道聲謝。夾了一塊rou，贊道：“果然鮮美非常！自前進洛河鯉魚便名聞天下，今日終于嘗到滋味。”

    王宵獵軍中禁酒。幾個人就著洛河灘的白米飯，很快就飽。呂概上了茶來，坐在那里用茶。

    劉子羽飲了一口茶。見王宵獵不說話，道：“節(jié)帥十萬大軍，已經可以北上河東，直攻太原府。為何占據(jù)了晉州和隆德府之后停了下來？到秋冬時節(jié)，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金人可以調兵遣將。”

    王宵獵道：“參議以為，金軍會調哪些軍隊去守太原府？”

    劉子羽想了想道：“太原府北邊就是云中，粘罕老巢。幾個月時間，云中金軍應該會大舉南下?！?/br>
    王宵獵道：“我以為，不只是云中金軍，陜西的金軍也會北撤。粘罕與訛里朵分別為金軍的左、右副元帥，兀術是訛里朵親信，到時來的就不只是粘罕的云中金軍，只怕更多。我十萬大軍，與金軍對決，還是不夠的。不如占住河東路南部，利用地利與金軍周旋。”

    劉子羽道：“節(jié)帥以為，陜西的兀術會撤？”

    王宵獵淡淡地道：“我占了潼關，兀術怎么還會在鳳翔府不走？真被堵在關中，他找誰哭去？聽聞兀術剛剛升任金軍右監(jiān)軍，他的前途遠大著呢。”

    劉子羽緩緩點了點頭：“節(jié)帥說的也有道理?！?/br>
    王宵獵道：“今年秋天，金軍必然會南下，試著攻晉州或者隆德府。我的軍隊，還是早早準備這兩地為好?！?/br>
    金軍攻晉州，是打通往陜西道路，試著奪回主動權。攻隆德府的意義不大，南邊是劉豫。所以王宵獵認為金軍攻晉州的可能大，正在安排軍隊，加強防守。

    劉子羽只盯著陜西，想吞掉兀術的三萬兵馬，重新收復關中，眼光淺了。

    第645章 標準化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