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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漢之國在線閱讀 - 天漢之國 第334節(jié)

天漢之國 第334節(jié)

    王彥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以前的宋軍是雇傭制,本無退役之說。但是,人是會老的,有生老病死。軍隊穩(wěn)定下來之后,每年因為老弱病殘退出軍隊的人也是不少。只是不像到期除役,每年有固定的人數(shù),招一定數(shù)量新兵,可以提前做好規(guī)劃。

    王宵獵道:“最重要的事情,是我們既然決定了進攻陜西,這仗怎么打?!?/br>
    汪若海想了想道:“時間太短,具體的計劃做不出來。但是,大的戰(zhàn)略應(yīng)該想清楚。我以為,如果李世輔真能捉拿撒離喝的話,就讓張馳迅速占領(lǐng)綏德軍。然后與鄜州的三個師南北對進,以最快的速度恢復(fù)延安府。只要拿下了延安府,剛陜西北部就為我所有?!?/br>
    王彥道:“我認為如果拿了撒離喝,京兆府就不能放棄。”

    汪若海道:“那就命在商州的那個師北進,迅速占領(lǐng)京兆府,及附近的幾州。若來得及,讓他們向西連鳳翔府也一起占了。關(guān)中盡為我所有,來年擴軍也就有基礎(chǔ)了?!?/br>
    王宵獵想了一會,說道:“如果捉拿撒離喝做不成,那就一切休提,還是按前面的布置徐徐而進。如果李世輔捉拿了撒離喝,拿下延安府和京兆府后,不要西進。撒離喝沒了,吳玠和楊政的軍隊應(yīng)該能打出來,把鳳翔府留給他們占領(lǐng)吧,免得他們心有嫌隙。還有一件事,占了這些地方必須考慮西夏會不會出兵。所以占領(lǐng)延安府后,立即西進,占領(lǐng)慶州。之后北進占領(lǐng)環(huán)州,防備西夏生事??偟脑瓌t,我們占領(lǐng)原先永興軍路的地盤,不要西進。西邊秦鳳路的地盤就給吳玠和楊政,讓他們擋住西夏。”

    第814章 折可求的幻想

    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王宵獵的親兵就到了客棧,請雷燦到州衙去。

    雷燦道:“哥哥好歹等我吃過了早飯!到了州衙里,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吃午飯,豈不難挨!”

    親兵躬身道:“州衙里有早飯,壯士可以到那里去吃。幾位官員等在那里,不好讓他們久等不到?!?/br>
    雷燦搖了搖頭,吩咐了兒子,隨著親兵到了州衙。

    到了州衙,親兵領(lǐng)著雷燦到后面,進了食堂。這里的早飯比外面早點攤子豐富得多,雷燦吃了一驚。平時的早飯與其他時間并沒有什么不同,一樣是小米飯,或者饅頭面條。這里就不一樣了,多是包子油條,配上各種粥。

    雷燦沒吃過油條,拿了五根,滿滿一大盤子。又拿了兩個羊rou包子,兩個煮雞蛋,打了一大碗豆腐腦,吃得津津有味。吃過了,站起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只覺心滿意足。

    收拾了餐具,親兵帶著他到了一間大房子。

    一進房子,只見王宵獵為首,下面坐著汪若海、王彥,以及姜敏、張均、衛(wèi)仁、張馳、馳玉平、丘勝,整個屋子滿滿當當。雷燦一見,不由嚇了一跳。

    王宵獵起身,道:“今日請雷壯士給我們講一下綏德軍的情況。有多少兵力,各堡寨如何布置。對面的夏國將領(lǐng)是誰,在哪駐扎,應(yīng)該如何防范。諸般種種,都講一下,大家不懂就問。”

    說完,請雷燦上前,到前面對著地圖講解。雷燦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怔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宵獵再三催促,沒奈何,雷燦只好硬前頭皮走上前去。他本來是武將,地圖講一講也就明白。

    府州,折可求帶滿州文武站在南門外,看著北來的完顏彀英的儀仗,面沉似水。

    剛投降金國的時候,金國是把麟、豐、府三州看作陜西,受陜西路管轄。這個改變對金國非常重要,因為他們把河?xùn)|路視為黃河以北,是金國直接統(tǒng)治的地盤。而陜西則視為黃河以南,為偽齊地盤。只是中間隔著王宵獵,偽齊對陜西不能直接控制,才由金軍統(tǒng)治。王宵獵占領(lǐng)洛陽和陜州后,才重新歸太原府的管轄。

    今年初王宵獵北伐洛陽成功,大舉北進,而偽齊又不能抵抗,西線形勢敗壞。一直到現(xiàn)在,由于金軍不能集中兵力南下,王宵獵無人能治。

    這種局面下,折可求很矛盾。他夾在金國和王宵獵之間,一步踏錯,就萬劫不復(fù)。王宵獵擁兵十幾萬,輕易不敢得罪。占領(lǐng)吳堡寨,也只是令侄子折彥若主動后退,沒有與之交戰(zhàn)。另一方面,也不敢得罪金國。金國西路軍如果全力南下,也有近二十萬之眾,府州怎么能夠抵擋?對金國來說,折可求的價值是抵擋西夏。一旦金國決定放棄河外三州,折可求的價值也就失去了。

    到了跟前,完顏彀英下了馬,對折可求拱手道:“許多日子不見經(jīng)略,甚是想念!”

    折可求上前拉住完顏彀英的手,道:“衙內(nèi)遠道而來,不避道路艱險,讓我甚是感激!”

    完顏彀英仰天大笑,與折可求手拉著手,向城中走去。

    到了州衙,分賓主落座。

    完顏彀英道:“這些日子府州可還安寧?王宵獵駐軍石州,兵鋒直指府州,不可不防!已經(jīng)進入臘月,經(jīng)略要防宋軍趁著年節(jié),偷襲府州?。「葜氐?,關(guān)系數(shù)路安危,不可不防!”

    折可求不屑地道:“府州不是其他地方,豈能偷襲得了?衙內(nèi)看這府州城,靠山臨水,城墻高聳,里面儲糧數(shù)萬石之外。就是王宵獵來十萬大軍,又能奈我何?”

    “好,好,這樣就好!”完顏彀英連連點頭?!俺⒄谡{(diào)集兵馬,欲要一鼓作氣,消滅王宵獵。只是召集兵馬需要時間,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辦好的。在此之間,全賴如經(jīng)略般人物抵抗宋軍?!?/br>
    折可求忙道不敢。

    完顏彀英笑道:“經(jīng)略不必過謙。現(xiàn)在太原府下諸將,就是經(jīng)略還有余力了。近些日子,家父思慮再三,決定把嵐州、憲州、岢嵐軍、寧化軍、火山軍等軍州,一起劃歸經(jīng)略治下。便如保德軍一樣,一切依經(jīng)略的意思治下。”

    折可求一怔,一時沉默不語。

    此時擴大折可求的防區(qū),當然不是給他權(quán)力,擴充他的勢力。而是太原府的兵力有限,再加上是山區(qū),防守這些地方心有余而力不足。相對來說,折家軍熟悉地理,可以有效控制這些地方。

    過了很久,折可求才道:“好教衙內(nèi)知道,折家軍能調(diào)遣的軍隊不過一萬余人,實在無力駐守這些地方。把這些州軍劃給我,只怕誤了國家大事!”

    完顏彀英道:“怎么會!現(xiàn)在河?xùn)|治下,兵強馬壯首推經(jīng)略!這些州軍劃歸治下,正是能者多勞!”

    見完顏彀英堅持,折可求知道沒有辦法拒絕。只好道:“那就謝過萬戶了?!?/br>
    完顏彀英大喜:“經(jīng)略勞苦!待來年都元帥召集兵馬,一舉蕩平王宵獵所部,經(jīng)略必記大功!”

    夜深了,折可求為完顏彀英接風后回到后宅,一個人坐了一會。道:“去請仲古來?!?/br>
    不大一會,折彥質(zhì)急匆匆趕來。一入房間,即道:“如何?”

    折可求面色復(fù)雜,說道:“太原和府州之間的山地各州都入我管下,還不知道是福是禍?!?/br>
    折彥質(zhì)道:“這還用說嗎!一時之間金軍抽不出大軍南下,奈何不了王宣撫,無力管這些山地州軍。把這些地劃歸折家名下,不過是借重折家軍的人力罷了!”

    折彥質(zhì)是折家惟一的進士,雖然是晚輩,在折可求眼里卻有非常的分量。這次奉王宵獵之命前來勸降,折可求更不敢小視。到了折家后,非是親信根本沒有人知道。

    折可求揉了揉額頭說道:“前幾年王宣撫還在襄陽的時候,我與婁宿多次進攻陜州,因而得罪了李知州,也與王宵獵交手數(shù)次。當時逼得李知州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仇可是結(jié)得深了?,F(xiàn)在李知州是王宣撫的副手,他如何會放過我?想要投宋,這條路難哪!”

    折彥質(zhì)冷笑:“我看知州不是投宋難,而是對金軍還有幻想吧!如果王宣撫此次戰(zhàn)敗,知州依然是金軍大將,自然有資本周旋。一旦投宋,如果宋軍敗了,到時難以自處!”

    折可求猛地回頭,盯著折彥質(zhì)。過了一會,面沉似水地道:“隨便你怎么想了?!?/br>
    折彥質(zhì)拉了個凳子,坐到折可求身邊,誠懇地道:“阿叔,你沒有見過王宣撫的軍隊,心存幻想也是難免的。這幾年金軍所過之處,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可謂是無可匹敵。但是,阿叔想一想,與王宣撫交戰(zhàn),金軍可曾贏過一次?”

    折可求板著臉,一言不發(fā)。

    折彥質(zhì)道:“拔離速和彀英從江南歸來,被王宣撫堵在荊門,差點就回不來。你們攻陜州,王宣撫數(shù)次救援,哪次不占上風?最后不過是王宣撫主動放棄,婁宿才攻下陜州。今年初王宣撫大軍北上,在中牟破劉麟,在陜州斬了拔離速,是何等威風?現(xiàn)在到了石州,兵鋒直指府州,阿叔還有什么猶豫的?”

    折可求輕輕閉上了眼睛,面現(xiàn)為難之色。

    投降金朝之后,折可求極受粘罕賞識,也受到撒離喝的推崇。在他心里,一直瞧不起劉豫,還在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取而代之。做皇帝,哪怕是兒皇帝,誘惑也是很大。折可求的心里,一直就存有這幻想,很難放棄。

    有了這個幻想,不是沒有辦法,折可求不想投降王宵獵。萬一,哪怕是萬一,王宵獵這一次打敗了呢?那個時候沒有投降,折可求就有周旋余地。而如果一旦投降,連這個萬一都沒有了。

    第815章 手詔

    一直講到中午,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雷燦不由暗暗冒汗。下面聽的人,結(jié)合著地圖,認真記筆記,沒有一個人走神。自己本來只是送信的信使,沒想到卻做了向?qū)А?/br>
    看看天色,王宵獵道:“天色不早,我們先吃午飯吧。吃過午飯,歇息半個時辰,然后繼續(xù)。”

    幾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紛紛合上筆記本。

    王宵獵對雷燦道:“雷壯士與我們一起去吃飯,也休息休息。”

    雷燦忙道:“小的何許人?能夠與宣撫一起吃飯!你們盡管去,我隨便吃些就是了?!?/br>
    王宵獵聽了笑道:“這是什么話?你給我們講解綏德軍,還差了一頓飯!”

    說完,拉著雷燦一起出了房間,向食堂走去。

    正是吃飯的時候,州衙里的官吏都去食堂,竟然有一種浩浩蕩蕩的感覺。雷燦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景,心里暗暗震動。這個年代很少有設(shè)置食堂的,王宵獵這里真是處處都與人不同。

    到了食堂,進了一個小房間坐定。

    王宵獵對雷燦道:“食堂里沒有什么名貴食物,壯士莫怪?!?/br>
    雷燦忙道不敢。

    不一會,食物上來。無非是幾個家常菜,加上一個雞蛋湯,饅頭米飯倒是管夠。

    吃過了飯,雷燦在講課的小房間休息。一個時辰后,接著開始上課。

    幾個人問的問題五花八門。諸如各個城寨的位置,有多少兵馬,是什么人在守衛(wèi),甚至有多少百姓,這些百姓以什么為生,旁邊的城寨多長時間能趕到支援,什么都問。

    雷燦在綏德軍多年,這些問題倒難不住他。他在上面講,其他人的就在下面記,也不知道記些什么。

    吃過午飯之后又講一個多時辰,才算是講完。王宵獵讓眾人再與雷燦討論一番,以防漏了什么。自己從房里面出來,到外面透口氣。

    剛在院子里面站了沒多久,一個親兵過來。叉手道:“稟宣撫,參知政事葉夢得已過水頭寨,預(yù)計明天下午就可以到石州。不知其來意如何,沒有講!”

    王宵獵一怔:“參政葉夢得?一直沒有消息??!”

    轉(zhuǎn)念一想,前幾天這一帶大雪封山,剛好把消息擋住了。如果時間合適,自己還真得不到消息。

    在這個時候,葉夢得來干什么?這兩三年來,隔一段時間就有朝廷重臣作為使節(jié)來到自己的駐地。理由自然是五花八門,但目的只有一個,看自己可不可靠。如果葉夢得也是這個目的,待在洛陽等自己回去就好,干嗎來石州?

    想了一會,也沒有頭緒,只好暫時先放下。葉夢得明天就到,沒必要胡思亂想。

    直到天近傍晚,才讓雷燦回去。王宵獵命令宣撫司把他的羊全部買下來,約定了聯(lián)絡(luò)方法,讓他先回去。如果有什么情況,要及時聯(lián)系。

    看著雷燦離去的背影,王宵獵對汪若海道:“綏德軍的情況搞清楚了,參謀司盡快制定做戰(zhàn)計劃,越快越好!李世輔捉了撒離喝該怎么做,抓不成該怎么做,要做幾個方案!”

    汪若海稱是。又道:“只是時間緊急——”

    王宵獵道:“先粗后細。用一兩天的時間拿出大致的作戰(zhàn)方案,再慢慢細化?!筇焐衔?,把方案交給我!”

    汪若海拱手稱是。

    王宵獵道:“適才親兵來報,參知政事葉夢得明天會到石州。這個時候參政來,當是有什么大事?!?/br>
    汪若海道:“朝政的事情我們不好亂猜,還是要等參政到了才能知道。不過,今年朝廷有了火炮,又罷了秦檜的相位,想來是來年要大舉北伐了?!?/br>
    王宵獵點了點頭,面上無悲無喜。

    第二天下午,葉夢得到了城外。王宵獵早帶了滿州文武,在城外迎接。

    把葉夢得接進州衙,分賓主落座。王宵獵道:“參政遠道而來,這一路辛苦?!?/br>
    葉夢得道:“為主上分憂,有何辛苦?宣撫統(tǒng)大軍在外,年節(jié)都不在家,才真是辛苦。”

    上了茶水來,王宵獵和葉夢得坐在那里寒暄,說些客氣話。

    喘過氣來,葉夢得吩咐一個親衛(wèi)從背上解下來一個包袱。從包袱里取出一個卷軸,雙手遞給王宵獵。神色嚴肅地道:“圣上手詔!”

    王宵獵怔了一下。沒想到葉夢得是為此事而來,還真是出乎意外。

    接過手詔,王宵獵小心拆開,仔細觀看。

    “羯胡入寇,今已八年矣。宗廟不保,二圣北狩,朕情何以堪。山河破碎,百姓涂炭,朕愧為人主。卿起于忠義之間,而當國家之勞。起虎賁之師,陷陣摧堅,身當國家之難。

    今大軍云集,皆摧鋒拔寨之師;眾將齊聚,熊虎龍蛇之將。念虜勢之已窮,而吾軍之方振。自當起虎狼之師,北向而臨河朔。興忠義之軍,復(fù)祖宗之舊邦。

    已命岳飛將所部之兵臨湖湘,剿滅楊么之巨寇。太尉何不率屬下虎狼之師,平關(guān)中之群丑?湖湘平,關(guān)中靖,無后顧之憂,來年大軍北上。卿出河?xùn)|,朕臨淮北,何愁天下不復(fù)!

    卿忠義貫于神明,威名播于四海。懷克敵之心,而有安民之志。起兵以來,屢立大功,不能盡數(shù)。特授太尉,余職如故。待北復(fù)中原之日,再啟公社之封?!?/br>
    王宵獵看完,拿著手詔,一時間怔在那里。

    自從自己占據(jù)襄陽,招兵買馬,一直都是獨立發(fā)展,沒有朝廷的幫忙。而趙構(gòu)對自己,大多也不聞不問,但是可以看出非常忌憚。突然之間,給這么一封手詔,甚至加了太尉銜,就太讓人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