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糖雞蛋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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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不平庸”除去父母給的相貌,其他方面給人的感覺都像是后期造成的,強行改變。 小混混盯著他看,還把小樹枝伸進他花襯衫下擺里:“你是不是很想當(dāng)omega?” “是啊?!绷喊子褡プ∫路锏男渲?,怕癢的笑,咳紅的臉上滿是向往羨慕,“我做夢都想當(dāng)omega,沒分化成能怎么辦……”他的嘴角平了平,難過的嘆息,“哎,都是命?!?/br> “那就認命吧,少打那些alpha的主意,他們頂多就是玩玩你,不會當(dāng)真的!”小混混放出了大量的信息素,有部分從頸環(huán)里溢了出來。 甜軟的棉花糖味在空氣里散開,極具誘惑性。 beta能聞到信息素,還會受高級信息素影響,產(chǎn)生心理或生理上的不適。 小混混就是高級的信息素,村里唯一一個,可他發(fā)現(xiàn)眼前人毫無反應(yīng),就跟聞不到一樣。 “咳,我買藥去,回,咳咳,回聊啊。”梁白玉咳嗽著,越過小竹林朝診所走去。 小混混覺得自己被無視了,他臭著臉惡意羞辱:“哼!大城市回來的又怎樣!不就是個低賤的beta!” 前面的人一邊走,一邊后仰頭,單手捏脖子,指甲很粉,腕骨清晰漂亮,他整個人邊咳邊顫,腳邊影子輕晃的弧度都那么嬌柔。 ——好似在和陽光,和在場的任何一樣?xùn)|西調(diào)情。 小混混呆了會,屁顛屁顛的追上去。 忽有一道高高大大的身影從診所里出來,手中拎著一袋藥,穿一身迷彩服,發(fā)尾剪得又短又齊,露著一截黝黑的后頸。 肩很寬,背部壯實,腳步平穩(wěn)。 背影就像環(huán)繞在村子周圍的大山一樣沉默,威武。 左耳上戴著一枚黑色耳扣。 是個alpha。 梁白玉停步:“那是誰?” “怎么,看上了?”旁邊的小混混陰陽怪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他中看不中用,廢物一個。” 第2章 那人已經(jīng)走遠。 梁白玉感嘆:“這世上還有身材那么好的廢物啊,真讓我大開眼界?!?/br> “也就只有身材了?!毙』旎斐爸S,“他根本不配做alpha,簡直就是同類的恥辱?!?/br> 梁白玉咳了幾聲,投過去疑惑的眼神。 “我都不稀得說?!毙』旎臁芭蕖币幌?,“想起這個我就來氣,我姐被他下降頭了,吵著鬧著要搬到山里跟他住?!?/br> 梁白玉撥了撥一側(cè)頭發(fā):“住山上啊,難怪……”難怪是他回村以來第一次見。 “你能不能別……”小混混后面的話戛然而止。 半人高的磚墻后面,有人躲那偷看,露骨肆意的視線在梁白玉的屁股上掃來掃去。 “奶奶的,看屁看!”小混混朝那處扔樹枝,可威風(fēng)了,絲毫不怕那猥瑣的alpha,他自覺為村里的熱議對象出頭傳出去會被嘲笑,轉(zhuǎn)臉就沖梁白玉大罵,“這都幾月份了,你還跟個窯子里的小姐一樣穿這么少,就不怕走路上被人拖到山坳里jian了?!” 梁白玉的襯衫還是花的,一如往常的薄而微透,他臉色不變,垂頭湊到小omega耳邊說:“我怕熱,體溫過高會死的?!?/br> “真能扯!我看你是想要整個村子的男人都進你屋!”小混混唾棄他,一個字都不信。 “呵……”梁白玉屈指刮一下少年粉嫩嫩的臉,媚眼如絲,“你真是個聰明睿智的omega?!?/br> 小混混看他看入了神,滿心羞惱,紅著臉氣呼呼的跑了。 梁白玉買完藥回去就早早歇著了,大白天的,他做了個夢。 夢里太陽燦爛,他在山中奔跑。 那山啊,很深很深,怎么跑都跑不到頭。 跑著跑著,周遭的樹枝開始詭異的拉長,它們扭動著,死死勒住他的腳,把他往山林更深處拖拽。 “小玉,回家吃晚飯了啊……” 山外頭有模糊的喊聲傳來,逐漸清晰,仿佛就在耳邊,很焦急的大喊大叫,“小玉!” “小玉?你跑哪兒去了啊?” “小玉……小玉……” “啊——” “小玉啊?。?!” 梁白玉猛然驚醒,臉色煞白,他閉了閉猩紅的眼再睜開,汗涔涔的頭發(fā)壓著老式鴛鴦戲水枕巾,恍惚半晌,眼珠轉(zhuǎn)向有光的方向。 外頭已是黃昏,殘陽灑在老破木窗上面,如暈開的血跡。 咳嗽好了,房子還是要修。 梁白玉進行了新一輪的嘗試,他在院里攪拌黃泥,半掩的院門被一把推開。 是李大爺,他叫梁白玉別把黑不拉幾的藥渣倒門口了,倒遠點。 說的理直氣壯,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梁白玉拿著鏟子鏟黃泥:“我倒在我自己家門前,不可以嗎?” “什么你家門前,不都是村里的地,大家走來走去的,鞋子踩得亂七八糟!”李大爺溝壑橫生的臉上寫著嫌惡,老布鞋還在他的門檻上擦蹭,就跟占到什么病毒似的。 “不想踩到,”梁白玉的視線從門檻上的碎藥渣上掠過,“可以繞路啊。” “再說了,我也不是倒得門前都是,不還有干凈的地方嗎,有眼睛的都能避開的吧?!彼植唤獾臉幼?。 李大爺昏濁的雙眼一瞪,駭人得很:“我叫你別倒了,聽到?jīng)]有?!” 梁白玉無奈又好笑的蹙了蹙眉心:“老爺子,不能這么欺負人啊,我家不是就我一個,我爸媽也在看著呢?!?/br> 說著就側(cè)了下身,手里糊著泥的鏟子往堂屋指了指。 兩個牌位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 李大爺蒼老的面部頓時一扭,就跟吃了屎哽到了一樣,枯瘦的身子骨顫顫巍巍,干巴巴的手指摳住門縫,快要背過氣去。 “老爺子,您沒事兒吧?”梁白玉一臉擔(dān)憂的表情,作勢要起來。 李大爺把踩在門框上的腳收回去,搖晃著甩手走人。 院門被砸上去,哐當(dāng)一聲響。 “一大把年紀了,手勁倒是不小,這村子風(fēng)水好啊,一堆長壽的,真能活?!绷喊子褡匝宰哉Z了句,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腕部的膏藥貼沾到泥塊,臟了,他隨意抹掉,接著拌泥。 天邊的云在跑,一群肥嘟嘟的麻雀撲騰著小翅膀路過,三三兩兩的落到院墻上面,膽大的往院里飛。 見人類沒有驅(qū)趕,便叫上同伴們,一同鉆入院西那棵葉子掉沒了的樹上,你站這兒我站那兒,好不熱鬧。 院里隱隱響起一句京劇。 詞兒聽不清,唱腔談不上有多正宗,高昂低吟,婉約凄楚間的轉(zhuǎn)音卻很自然,像哼唱了很多遍。 “喔—喔—喔—” 到中午了,公雞昂首挺胸,爪子優(yōu)雅的踩在一堆草桿上面,黑亮的大尾巴高高翹著,雄赳赳的仰天鳴叫。 母雞飛到堂屋門前,撅著屁股拉了一泡。 要不是梁白玉反應(yīng)快,那一泡就要掉在他的皮鞋上了。 “兩位祖宗餓了是吧,馬上?!绷喊子裆炝藗€懶腰,看看地上的泥灘,“又浪費了半天時間?!?/br> 他沒胃口,不想燒飯,就去廚房掰了兩片大白菜葉子出來,揪碎了放進瓷盆里。 梁白玉回村時的行囊很簡便,生活上的用品有些是在小店購買,有些則是找村里人談買賣。 錢這東西啊,甭管是誰兜里的,都香著呢。 像蔬菜米糧,還有這兩只雞,都是他高價從小混混家買的。 雞一公一母。 公的小年吃,母的大年吃。 梁白玉一碗水端平,不偏愛哪一方,都寵著,他把瓷盆往它們跟前踢了踢:“吃吧?!?/br> 兩只雞湊了過去。 梁白玉蹲下來,想摸一模每天下午生蛋的老母雞,手還沒碰到,它就跑了,還拐跑了公雞。 那兩只去墻角扒拉土,找沙子吃。 瓷盆里的菜葉子,它們一點都沒碰。 梁白玉愕然了會,啼笑皆非的搖搖頭:“早上不還吃得好好的,這就嫌了,怎么變得這么快?” “行吧?!?/br> 他又說了句:“行吧?!?/br> 下午梁白玉出了門,他抄小路上山,路上沒碰到什么人。 環(huán)抱村子的大山有個名兒,叫永安山。 過世的都葬在山里。 有些墳包年代久遠,沒有后人在每年的清明節(jié)清理墳頭,慢慢就找不著了。 山里荊棘密布,雜草橫生,梁白玉一腳踩斷枯樹枝,鞋底碾過散落得到處都是的小松果,漫無目的的走動。 沒路了,換個方位,再往前。 不知過了多久,茂密樹叢落在身后,眼前是一片蔚藍的天,低頭望去,田地房屋映入眼簾。 他已經(jīng)走了出來。 細長針葉扎在衣褲上,戳到了皮rou,梁白玉一根根拔掉,他拔得仔細,一根一根的拔下來。 撇斷。 一根都沒放過。 拔干凈了,梁白玉抖抖衣褲,抬腳邁出樹林,他走了一段路,撿起地上不知誰家掉落的幾根山芋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