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糖雞蛋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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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沿著這個方向走,來到一塊地前。 這家人挖了三分之一的地,土都翻在外頭,一些碎小藤葉亂糟糟的丟在旁邊。 有個土粑里帶點紅,梁白玉的眼睛一亮,眉間的妖艷褪去不少,涌出幾分天真的孩子氣。 這一激動,唇色就白了。 梁白玉跳到地里,湊近那個土粑,他蹲下來,顫抖著咬住左手腕的膏藥貼,用右手扒開土。 一個小山芋露出了身子,頭上有一個黑乎乎的蟲洞,它發(fā)育不良,沒被這塊地的主人發(fā)現(xiàn)。也有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覺得它太小,還有洞,就懶得要,拔出來又隨便丟掉,被土蓋了起來。 梁白玉單手挖出山芋,吹掉上面的土。 有一串腳步聲從路前方傳來,梁白玉抬頭瞇眼,他還沒看清來人的相貌,就認(rèn)出那寬如山河的肩膀。 男人從梁白玉邊上的田埂路過,沒有停留。 梁白玉蹲在地里,視線落在男人糙長結(jié)實的雙手上面,又移向他袖口的紅袖章,忽地開口:“大叔?!?/br> 很普通的稱呼,只不過混入了個人特色,尾音入骨的酥,和這個保守淳樸的村子格格不入。 “誒?!绷喊子駨牡乩锱郎蟻?,皮鞋上都是泥,他也不在意,瀟灑自然的走過去,黑睫下流光閃耀,“你好啊,我叫梁白玉?!?/br> 男人沉默。 梁白玉笑吟吟的看著他。 “陳砜?!泵媲氨人吆芏嗟哪腥诉@么回答,嗓音不太好聽,又啞又渾。 梁白玉近距離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年紀(jì)還夠不上“叔”字。 當(dāng)事人卻沒糾正。 “你會修房子嗎?土房。”梁白玉剛才咬過膏藥貼,唇齒間有一點藥味,不難聞,他的眼型不知遺傳了父親還是母親,往下看并沒有任何壓迫感,只有很多虔誠的情。 而當(dāng)他長時間仰視一個人的時候,會讓被他注視的人產(chǎn)生一種極大的滿足感,仿佛在被他全心全意的依賴,依戀。 就像現(xiàn)在。 被他仰視的人抿住干裂唇角,低下頭,檢查起了掛在身側(cè)的軍用水壺。 “不會???”梁白玉擦著手上的泥土,眼角眉梢都是讓人心軟的哀愁,他很輕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離開。 遠(yuǎn)處田里有村民在犁田,家里孩子興高采烈的跟在后面,扒拉泥巴找小洞,捉泥鰍。 孩子歡呼的大叫聲沒飄過來。 走在田埂上的年輕人自成一方天地,像一副渾然天成的水墨畫。 風(fēng)里夾著細(xì)小雨點,畫浸了水,快要爛掉了。 “會?!?/br> 后面倏然響起聲音,梁白玉纖瘦的身形一頓,他回頭時已是滿臉不敢置信的笑意,“真的?。 ?/br> 陳砜“嗯”了聲,他的雙眼很有神,左耳的阻隔扣上落了小雨點。 “那你能不能幫我修房子?” 梁白玉的手伸向男人,指尖觸到他的迷彩服,手指捏住他精壯的胳膊,慢慢往下,力道并不重,小羽毛似的。 男人眉頭打結(jié),要躲。 梁白玉已經(jīng)撤回手,他垂眼,輕輕吹掉指間的小針葉,眼皮一抬,笑意惑人:“我付你工錢啊?!?/br> 第3章 村里人見過梁白玉挖泥,知道他要修房子,不曉得是哪個傳的,說他的意思是:只要誰給他修,他就給誰睡。 謠言傳得沸沸揚揚,alpha們譏笑,誰會睡一個風(fēng)塵氣重,隔三岔五就喝藥的beta,晦氣。 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暗地里關(guān)注梁白玉,看誰進他屋。 沒想到是山里那位。 梁白玉在村民們的指指點點下帶陳砜去他家,他找了個玻璃杯洗洗,拎起墻邊地上的紅水瓶,拿掉木塞。 有熱水從瓶口流出來,把外圍的破爛塑料殼燙熱,落進玻璃杯里飄起一陣水霧。 梁白玉把水放在陳砜面前的小木桌上,他往板凳上面一坐,慵懶無骨的趴在桌前,歪頭看過去。 陳砜走到一面坑坑洼洼的土墻前,伸手摸上裂開的地方,大手按上去,捻了捻,沒用多大勁就捻下來一層土灰。 “真要給我修???”梁白玉笑問。 男人仰頭看上了年頭的房梁,側(cè)臉的輪廓周正陽剛,下顎骨到脖頸的線條冷厲,硬氣,身上卻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溫情。 抿唇思考的時候,更是顯出些許憨態(tài)。 全然沒聽見話聲。 從左肩斜挎至右側(cè)的水壺忽然被一股力道往后扯,他愣了下,低頭看見一根瘦直的手指勾著水壺帶子,指甲很短很整齊。 水壺袋子是陳舊的,起了毛的綠色,勾住它的手指白如樹梢雪。 梁白玉對上他深而靜的目光,眉眼彎彎:“什么時候方便呢?” 陳砜道:“明天?!?/br> “噢……”梁白玉拉長了聲音,之后他就跟像是斷電的機器一樣,垂眼站立在原地,屋外的日光跑進來,光影打在他腳邊,他不說話,也不動。 過了好幾秒,他又笑起來,眼睛很亮,“喝水啊。”手指指桌上冒著霧氣的玻璃杯,“喝水?!?/br> 陳砜端起玻璃杯,仰頭喝進一大口,覆著層汗毛的大喉結(jié)一滾。 水很燙。 他全咽了下去,忘了吹。 陳砜在梁白玉家待了多久,走時什么樣,這些全落入看熱鬧的人眼中。 街坊四鄰窩在墻角嚼舌頭根子,哪怕是在地里忙農(nóng)活忙的腰酸背痛,也不耽誤大家說三道四。 到了晚上還不盡興,關(guān)了門繼續(xù)嚼。 好像日子過下來,議論哪家八卦是唯一得勁的事。 別人家炸個屁,那都要分析分析吃了什么。 陳砜第二天一大早就過來了,他不是空著手來的,捎了修房的工具,比梁白玉院里的要專業(yè)齊全得多,顯然是真的會。 梁白玉坐在竹椅上喂雞。 陳砜蹲在不遠(yuǎn)處,他把草和水加進黃泥里,不時檢查泥巴的韌度,動作老練沉穩(wěn),身上依舊穿著昨天的迷彩服,領(lǐng)子跟袖口都搓洗的發(fā)舊褪色,但不臟臭。 腳上的黃球鞋很大,兩只的邊沿都有開口,覆著被膠水多次粘過的痕跡。 梁白玉把最后一把稻子灑到地上,他撐著腿部,雙手托腮:“工錢還沒談呢,我不曉得市場價,你定吧,我都可以?!?/br> “不要錢。”陳砜說。 梁白玉眨了下眼,表情驚訝:“那不行,我們非親非故的,哪能讓你做白工啊,沒這道理?!彼麚u頭,嚴(yán)肅的重復(fù)一遍,“沒道理?!?/br> 陳砜低頭將攪拌好的墻料裝進泥桶里,鏟子一下接一下的鏟動,他的手背鼓著一根根青筋,指骨粗硬。 “一天一百好不好?”梁白玉自顧自的說話,很苦惱的樣子,“我以為回村要花很多錢,誰知道沒多大開銷,存的錢花不完了……” 陳砜突地看向他。 梁白玉的嘴唇紅艷微翹:“嗯?” “那邊的墻缺了個口子,需要補起來嗎?”陳砜朝院墻一處偏了偏頭。 梁白玉看了眼,那缺口不大不小,一條狗是可以來去自如的。他回來后的這些天,狗沒見著。 墻要補的話,得起土基做土坯吧。 “不用啦?!彼f。 陳砜沒再多言,他站起身,一手提起泥桶,一手抓著鏟子去堂屋。 背后有拖鞋蹭過地面的聲響,懶懶洋洋的,沒什么勁。 梁白玉靠著門框,看陳砜用鏟子鏟起泥土,一層層的往墻縫上填,外面再刷一層黃泥。 alpha是塔尖上的群體,就連影子都有種高人一等的優(yōu)越感。 空氣里漂浮著灰塵味,他們還不熟,氣氛卻不生硬尷尬,有種很奇妙的安寧感。 梁白玉揉了揉鼻尖:“堂屋要多久才能修好?” 陳砜說不確定。 “你住哪兒啊,我昨天之前沒有見過你?!绷喊子褡С鑫餮澙锏囊r衣下擺,慢悠悠的撫平褶皺。 陳砜刷墻的動作莫名一停,幾瞬后才繼續(xù)。 “山上?!彼馈?/br> 梁白玉扭了扭纖白脖頸:“做什么的?” “看林子。” “噢?!绷喊子窬蛦柫诉@幾個簡單的問題,沒有想要深入的意思。 院里很靜,兩只雞都沒鬧騰。 梁白玉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回村的這些天下來,梁白玉做了不少飯,還是不太確定煮飯要放多少水,需要試。他把淘好的米放進大鍋里,再將手伸進去,手背朝上,另一只手拿著一瓢水,倒一點看一下。 水差不多快淹到手背了才停。 梁白玉正要蓋上鍋蓋,視線掃到灶臺上的多處裂痕,眉心擰了起來。 灶臺也要修。 他環(huán)顧濕氣很重的廚房,再沖屋頂看了看,眼皮壓了下去。 這個老屋破破爛爛,修起來沒完沒了。 梁白玉放下鍋蓋去堂屋,對半蹲著補墻的男人說:“算了,我不修了?!?/br>